郑廓山庄,膳房,一家四口一起用膳。
碗箸磕碰间,郑子仁突然将筷子往餐桌上一拍。
大家都被郑子仁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吓死了!”玉香盈道。
“现在我要发表一件重大事情,你们都听好了。”郑子仁眼睛扫向大家,郑重其事的道。
“哎哟,饭粒都喷到到我身上了,有什么好发表的,快吃饭!”玉香盈道。
郑子仁眼睛先是看向郑美妃,“美妃,我要休了你娘。”
“什么?”玉香盈先是一惊。
“爹!”郑美妃大吃一惊。
“姥爷!”云飘飘亦是大惊。
“我说,你这个死老头子,你疯了吗?在女儿和外孙女面前,这是什么话?”玉香盈道。
“爹,你当初说我跟女婿分开不对,但您现在怎么也要跟娘分开?”郑美妃道。
“姥爷,是啊,你只是说说而已吧?”云飘飘亦道。
“不是,我是认真的。剩下的人生,我想活得自由一些。”郑子仁道。
“爹,自由没什么错,但是飘飘怎么办?”郑美妃道。
“跟飘飘有什么关系?”郑子仁道。
“飘飘快要结婚了,亲家如果知道父母还有姥姥、姥爷都分开了,肯定不想跟我们做亲家了,你说是不是?你只有一个孙女,非得这样无情吗?”
玉香盈一旁干拿眼瞪着郑子仁。
“是啊,姥爷,就算看在我的份上,您就忍一忍吧,好吗?”云飘飘道。
“那就快选个大婚的日子吧,快把未来的女婿领过来。”郑子仁愤愤说完,起身离去。因为激动,起身的时候,连椅子都被他碰翻在地了。
“这椅子怎么这么不结实!”郑子仁没好气的绕过去,早有下人过来扶起了椅子。
“他有什么了不起?”玉香盈冲着郑子仁离去的背影,气道,“居然还要把我休了,真受不了!”
“娘,你也少说两句,如果爹要玩真的,形势对你非常不利。”郑美妃劝道。
“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都这么对我?哎哟,我也没胃口了。”玉香盈一肚子郁闷,说完亦起身离去。
“姥姥也真够闹心的,不过姥爷为什么突然提出要休了姥姥?”云飘飘道。
“不知道,我也摸不透他。”郑美妃道。
“总之,最近家里和一笑天的事都让我头疼,梨花香那女人又闹出事来了。在谷池山庄遇到了债主还是谁,大喊大叫的,真是丢死人了。”云飘飘蹙眉道。
“那个女人还会大声说话吗?”郑美妃道。
“一生气就变了个人似的。”云飘飘道。
*
“小宝贝,快点睡,我的好宝贝,快快睡。”梨花香唱着催眠曲哄怡晴睡下,看着怡晴那天真无邪的睡相,她想起了好多的往事,跟锦太郎所有交集的点点滴滴……
冷秋桐忽然推门进来,“怡晴睡着了?我俩心情都不好,出来喝一杯吧。”
梨花香给怡晴掖好被子,轻轻下床,跟着冷秋桐一块儿出了厅堂。
两人在厅堂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
沈芍药起夜小解,不经意间听到了她们俩人的对话。
“刚才那畜牲进屋里,跟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我一看就忍不住了,要是你没来,我肯定打死他了。他这是个铁面,跟你婆婆有得一拼。”
冷秋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清晰的传入沈芍药的耳朵,沈芍药很不高兴,“为什么还说我?”心里这么想着,沈芍药便移步进了厅堂。
梨花香见了沈芍药,愣是吓了一小跳,连忙站了起来,“娘。”
“你怎么还不睡觉?出来干什么?”冷秋桐看了她一眼,自顾喝着小酒。
“我起来小解。”沈芍药说着,转眼看向梨花香,“不过,刚才那个男的,跟孩子她娘是什么关系?我看不是朋友。”
“求你了,别多管闲事了!”冷秋桐道。
“别这么说我,我也只是担心而已。”沈芍药道。
“没什么,娘,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梨花香道。
“你告诉我是什么事吧,刚才那个男的,我看跟孩子她娘肯定有过节吧?都说家人好,家人可以分担忧愁。”沈芍药道。
“如果真想分担,那就乖乖去解你的手吧。”冷秋桐道。
“秋桐啊!”冷秋桐这样冷言冷语的对沈芍药说话,让梨花香感到难以做人,她忍不住小嗔了她一眼。
“哎呀,刚才那个畜牲,欠了花香多债跑掉了,行了吧?”冷秋桐没好气的道。
“天啊,是吗?那应该抓住他才对,你借了他多少?”沈芍药道。
“你知道这个干什么?你不是急着去解手吗?不去吗?”冷秋桐道。
“我去还不行吗?你管得还真多。”沈芍药狠狠瞪一眼冷秋桐。
看沈芍药怏怏离去,梨花香重新坐下来,跟冷秋桐道,“婆婆没听到我们说的话吧?”
“没事,我看没听到,是吧?”冷秋桐。
“是啊,我们也没说什么。”
*
次日,营坡工场。
大伙儿热火朝天地赶着活儿,云中居领着杨上英跟邹二进来,“呵呵,大家辛苦了!”
“云管事来了?”大伙儿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
云中居在众人跟前站住脚,“以前在石器园,都是大批量制作,分工比较细,新来的伙计,可能对作坊里的干活方式比较陌生,不过多亏大伙儿的教导,适应得很快。”
“没什么,”祁大爷笑道,“那是因为大家都非常有真本事。”
“因为你过来当了这儿的大管事,大家都有力气干活儿。”杨上英看着云中居道。
云中居谦笑,“那个,短时间内我得做样本,所以可能来回跑。就算我不在,你们也要多加上心做好事情。”
“好,云管事,你尽管放心!”邹二道。
“云管事,您现在要出发吗?我出去送货,顺便送你一程吧。”洞日明道。
“好,走吧。”
*
风妩思一个人在厅堂里,执着千山暮送给她的绘图笔,专注地描着画。莹莹和怡晴突然蹦蹦跳跳的从庭院里跑回来,“妩思姐姐,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描画,别干扰我。”风妩思只顾低头描画苹果,两个妹妹伏在她面前,她头都没抬一下。
“是苹果!”这当儿,莹莹看到桌面上放着的大红苹果,手拿过来放在嘴上,狠狠咬上了一口。
“莹莹,别动我的苹果!”风妩思一声大吼。
“对不起,我只是……”莹莹怏怏地放下苹果。
“行了,吃过的画不了了。”风妩思道。
“对不起,我再给你拿一个。”莹莹说着转身。
“行了,这是最后一个苹果,这下可怎么办?”风妩思道。
莹莹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头低低的,也不敢言语。
风妩思继续道,“我说,怡晴都不吃的东西,你怎么还吃?”
沈芍药听到风妩思对莹莹的训斥,连忙从屋里出来,“哎哟,不就是一个苹果吗?为什么对妹妹那么凶?”
说着沈芍药在莹莹旁边蹲下,溺爱地抚着她的头,“莹莹,奶奶给你买苹果。”
莹莹点点头。
“奶奶,你别总是护着莹莹,做错了必须得到教训,那以后才会记住。”风妩思道。
“是啊,是我错了,脾气可不小。”沈芍药道。
“哼!”风妩思拿起被莹莹咬了一口的苹果看了看,继续埋头描画。
静默片刻,沈芍药看着风妩思,道,“我说,你知道昨天来的那位叔叔是谁吗?”
“他以前给娘亲介绍过活儿干。”风妩思道。
“是吗?那以前关系不错吧?”沈芍药说着,眼睛看向梨怡晴,疑惑道,“不会是她的爹爹吧?”
闻言,风妩思抬头看看怡晴,半天说不出话。倒是怡晴问了,“姐姐,怎么了?”
“呃,没什么,没听到就算了。”风妩思冲梨怡晴结巴着说完,眼睛转身沈芍药道,“我也不知道,以后别问这种问题。”说完,风妩思收拾起纸笔,起身返回她的房里。
“呜,”沈芍药瞅着风妩思的背影道,“这孩子性格怎么这么厉害,没学她娘,倒是学了她娘的闺蜜。”
*
沈芍药心情纳闷着返回她自己的房间,进屋,忽闻窗棂‘扑棱’的声响,举目望去,窗畔上不知什么时候停落了一只信鸽。
她从鸽腿上取出了一封信,信纸展开。
“芍药,我要告诉你一件不好的事情,我跟家人说了要休掉老婆子的事,”看到郑子仁熟悉的字体,沈芍药心想她的幸福马上就要来临了,心内禁不住涌起一阵莫名的激动,信纸捂在胸口,心情沉浸在喜悦当中,半晌之后方又展开来,继续往下看,“不过,我的外孙女很快要成亲了,让我忍到外孙女成亲为止,所以我没办法就答应了她,芍药,你能理解吗?”
看完郑子仁的信,沈芍药立即取过文房四宝,砚墨,毛笔沾墨,纸上一挥而就,“虽然有点伤心,可是没办法,芍药尊重老爷子!”
接到沈芍药的回信,郑子仁心内欢喜,立即又大笔一挥,给沈芍药回了信,“芍药,你真好,你的心就像蓝天一样宽阔。总之,我还会跟你联系的,等我消息,详细等见了面之后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