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悯来到梨氏作坊,远远看到冷秋桐在门外打理花草,那副小女人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他在暗处悄悄看了许久,直待冷秋桐起身要回屋时,他才急急的飞奔过来,“冷姑娘。”
“你又有什么事?”冷秋桐停住在脚步,回头上下打量着上官悯。
“我怎么想都觉得我很冤枉,所以就来了。”上官悯道。
“我怎么你了?你冤枉什么啊?”冷秋桐道。
“你为什么骗别人说沈夫人改嫁了呢?事情的原委我都跟你说了的嘛。”
“我还以为你骗我呢。”
“我一开始就奇怪,我长得像个骗子吗?你怎么能不相信别人的话呢?”
冷秋桐‘哼’的一声,“你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嘛!”
“别人都说我长得很老实呢。”
冷秋桐又笑,“我说,你连这都信吗?别人逗你玩儿呢。”
“你算了吧,因为这件事,你知道郑老庄主有多折腾我吗?”上官悯乜了一眼冷秋桐,“道歉吧。”
“好吧,对不起!”冷秋桐说着弯腰拿起水瓢舀水乱洒在花草上。
“光说就完了吗?以后有时间,请我吃一顿道歉吧!”
“什么?”冷秋桐一时激动,手一扬,水洒到了上官悯身上。
“你洒哪儿呢?真是的!”上官悯嚷起来。
“对,对不起。”冷秋桐连忙拿过自己的巾帕擦去上官悯脸上的水珠。
上官悯一脸陶醉样,唇角明显漾起笑意。
冷秋桐见状,索性把又将手一扬,水瓢里残留的水珠又飞到上官悯脸上。
上官悯“哎呀!”闪避。心想,这姑娘可真够调皮的。
*
一男一女两个人在树林间并肩而行,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
“云庄主,您从几天前脸色就开始变好了。”梨花香道。
“可能是因为空气好吧。”云中居笑道。
“是吧,现在要能做出来有这种感觉的石器就好了。”
“虽然这话很难说出来,我等你来的时候,就像去旅游的前一天晚上一样激动。”
梨花香回头,云中居也正回头看她,两人相视一笑,云中居道,“很可笑吧?事业失败了来避难的人,竟然说激动。”
“我也是的,很庆幸见到你能减轻我心里的哪怕是一点点的负担。”梨花香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云庄主,杨执事和邹管事也要加入我们梨氏作坊了。”
“是吗?太好了,多谢你!我总觉得对不起他们,石器园没了之后出来的我,心情就像是抛弃孩子的父母。”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从前,每次把我的孩子送到育童院,我都是这种心情,娘不会不要你们,我一定会来接你们的,每天都这样决心,现在真的可以在一起生活了,云庄主您也会的。你一定要重振石器园啊!”
云中居笑笑,“这个,好像很渺茫。”
“虽然知道现在拜托您不是时候,云庄主,你能帮忙管理我们工场吗?”
云中居有些吃惊地看着梨花香。
“我是说营坡工场。那里有住的地方,附近也有山水,那儿风景不错,顺便可以疗养。”梨花香补充道。
“这,梨花香,这恐怕不行!”
“我真的很需要像您这样的行家高手,订货越来越多了,我一个人越来越吃力了,也需要推出新款式,有人能胜任就好了。”梨花香诚恳道。
云中居低头沉吟半晌,“像我这样没用的人,要是能帮上梨花香就好了。但是目前我不能答复你什么,对不起!”
“请您不要说自己没用,你就是我的师傅,你应该知道的。”
云中居笑着点点头,“是。对了,我们去见见那个石材商朋友吧。”
“好。”
*
“梨掌门,你的眼光真不错,需要帮你送到哪里?”
“送到营坡工场吧。”梨花香道。
“那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了。”
“慢走!”
“好!”
辞别石材商,云中居将梨花香送至山脚。
“多谢你,云庄主,多亏你我才选了这么好的羊脂玉。”梨花香看着云中居道。
“不客气。”云中庄笑笑,“能遇到你这样的主人,是这些石材有福气。”
“对了,云庄主,你要好好吃饭,保持身体的健康。”
云中居笑着点头,“好!”
“相公!”郑美妃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梨花香愣了半晌,方朝郑美妃行礼道,“夫人,幸会,我以前在郑氏石器园干过活,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了?”
“呵,是梨花香吧?”郑美妃似笑非笑,“我当然记得你,不过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这个,”云中居解释道,“梨花香她需要石材所以我就介绍了这里的石材商给她。”
“是吗?梨花香也做石器吗?”郑美妃道。
“是的,只是经营一家小作坊,夫人,您过的还好吧?”梨花香道。
“不是很好!你不是都听云庄主说了吗?”
梨花香略略尴尬,“是。我先走了。”
“好,你先走吧。”云中居亦道。
“告辞。”梨花香飞身上马。缓缓策马离去,心中暗想,“不知道夫人是不是又误会了?”
目送梨花香离去,郑美妃迫不急待地兴师问罪,“你一直跟那个叫梨花香的女人有联系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中居道。
“这还用问吗?叫梨花香的那个女人,在离开了我们郑氏石器园后,你们还在联系吗?”
“她听说我们石器园快要倒闭了,因为担心才过来的,我也是八年多没见到她,为感谢她有这番心意,所以介绍这里的羊脂玉给她。不要随便冤枉人。”
“你可真是有心人,你还给人家作坊介绍石材?”
“这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你应该也知道吧,当初在石器园的时候的绯闻,她曾经跟你有过的那种绯闻,我怎么能不管?”
“那绯闻根本就不是事实,你难道不相信吗?”
“总之你跟那种女人来往,我心里就是不爽。”
“你好像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了吧?”
“你说什么?”
云中居深吸一口气,语气一转,“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郑美妃打开包袱,依次取出一些东西,丢到云中居面前的石桌上,“这是滋补药品,这是银子。”
云中居看都不看一眼,把东西直接推回给郑美妃,“行了,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现在不是要自尊心的时候。”
“我的问题我会看着办。所以别来找我。”
“相公,我要说几遍,我们只是演戏给人家看而已,并不是真的分开!”
“我不那么认为,你想保住的只是你的财产而已。我只是被你定义为守不住财产的相公而已。”
“求你别这么牵强。”
“我没话跟你说,你回去吧。”云中居说完起身行入树林深处。
*
上官悯跟着冷秋桐进屋。
“你跟着我干什么?”冷秋桐大眼瞪向上官悯。
“请我喝杯茶吧!”上官悯死皮赖脸的道。
“我说过不请。”冷秋桐佯装板起脸。
“到底为什么不行?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对,现在不是成年人,而是进入中年的单身男女。一起喝杯酒怎么了?”
“嗤!梨花香今天到乡下购买石材了,我得给孩子们做饭,行了吗?还有,我还不是中年不像你呢,哼!”
“我说冷姑娘,像你这种标致的女人,为什么要当下人啊?我是无法理解。”
“什么叫下人?我们一起住!还有她们是我的家人!”
“那下次肯定请我吗?”
“什么?”
“今天反正都过来了,我等到你的答复再走。我还巴巴的从老远跑过来的。”
“求你快点走吧!”冷秋桐伸手推上官悯。
“那我就当你答应我了。我们下次见,我们约好了,约好了。”上官悯一边说着走出去。
冷秋桐冲着上官悯的背影重重地呼出口气,“呵,这人真是难缠。服了,我真是服了!”
*
郑子仁在房里想沈芍药想得神魂颠倒,取过文房四宝,执笔一挥,写下一行字,“芍药,怎么还有这种事,我的芍药就在眼前,但是我却不能叫你,芍药。”
玉香盈突然推门进来,郑子仁吓了一跳,急忙将那字条塞入席子底下。
“真是的!”玉香盈将端在手中的药盅搁在郑子仁床前的几子上,“我进这个屋又不是一两次,你干嘛每次都是吓一跳的样子?你还没习惯吗?”
“我求你了,下次请你敲门,要不先让下人进来通报。”郑子仁道。
“行了吧,我说,你为什么没去青水大夫那儿,是不是想骗我,你不是又想去见沈芍药那个女人?”玉香盈道。
“你怎么跟赖皮一样折磨我?我出去喝杯茶也不行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有情调的?好吧,让我看看你刚才在给谁写信?”玉香盈说着伸手往席底下一抽,抽出郑子仁方才写的字条。
“给我!”郑子仁伸手去抢,“快给我!”
争夺间,那纸条竟然一下掉落了药汤里面。
郑子仁赶紧用手取出来,“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都赖你,谁让你拽的?因为你才掉进去的。”
“天哪,这下可好了,你说怎么办,我刚记下的东西全没了。”
“真是不好意思,你自己重新再写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