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千山暮离开梨花香家,返回一笑天,他的寝殿,泡了个热水澡出来。
正在书房里一边端详着案头上的摆件,一边想着事情,突然一名侍女掀帘进来,“掌门,你的信。”
“哦。”千山暮从侍女手中接过信,抖开一看,是娘亲的亲笔信。
“暮儿,怎么一次也没跟娘亲联系啊?干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了吗?娘这次在摩罗国的画展圆满结束了,有几个画作还卖了好价钱,有时间给娘写写信吧,要不然,娘老是从你皇叔那里打听你的消息,有点不好意思啊。”
千山暮将信看到这儿,就看不下去了,把信撂到一边,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索性上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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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千山暮离开了之后,梨花香也随后返回了梨氏作坊。
听了梨花香从头至尾讲述千山暮到家拜访的经过,冷秋桐笑得东倒西歪,“啊哈哈,哎哟,花香,真有你的,做得好,我现在感到痛快极了,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啊,呵呵……”
“他完全成了落汤鸡,还打喷嚏,有点可怜啊!”梨花香说着又发愁道,“可万一,他要报价单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不给就行呗,啊哈哈……”冷秋桐从未想过要接千山暮的订单。
“他说因为多次来我们作坊,延误了他们的施工时间,施工很紧迫。”梨花香向来都是急人所急,如今,要她作出这样的选择,似乎有些勉其为难。
“哎哟,那是他们的事情,考虑他们那么多干什么?”
“真的不做也会没事吗?”梨花香有点过意不去。
“梨傻瓜,这么快就忘了,不是他对你非常没教养吗?那么不相信你,还派他的人过来窥探,还有什么脸到家里来求情啊?”
“是啊,无视我,对我说脏话,泼水实在算不了什么的。”梨花香有点动摇了。
“对啊,你现在才清醒了,嗤,就算想接订单,我们人手也不够,没有办法接订单,干什么接单啊!”冷秋桐说着语气一转,“呃,对了,得招兵买马了啊,你,那个,你以前呆过的那个石器园,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人?哦,对了,跟那个云庄主联系一下吧,他当初不是挺关照你的么?让他帮忙介绍一下人。”
梨花香笑,“就算你不说我也想抽空去一趟石器园,当年曾经说好了,事业成功之后一定去看望。咳,一想到曾经对我的帮助,我真的该给石器园云庄主跪拜,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为当初云庄主给我的指引和帮助。就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我?”
“哎哟,当然记得了!”云中居当年对梨花香的另眼相待,冷秋桐是看在眼里过的。说着,冷秋桐忽又想起沈芍药的事来,话题一转,又道,“那个,你回家跟婆婆说了吧?要她立马走人。”
“说了,但要再待一阵子,直到找到那个上官悯讼师。”
“哎哟,真赖皮啊!不行,在出更严重的事情之前,我去叫她马上走吧。”冷秋桐说着,马上动身离开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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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桐回来,看到沈芍药正在院子的水井边卖力地洗被子,好生诧异,忍不住便出言不逊,“哎哟,平时滴水不沾的人今日怎么洗起被子来了,怎么回事啊?”
“孩子们的被子发潮了,在天气更冷之前洗一洗。儿媳朋友要是也有洗的东西,都拿出来吧,我给你洗。”沈芍药殷勤道。
“行了,我的东西我自己洗,用不着你来费心,”冷秋桐可不买沈芍药的帐,“你就不用再演戏了,赶紧打包走人吧,在这儿还有什么可勒索的?这么赖皮啊!”
“勒索,我勒索什么了?”沈芍药忍不住叫起来,“要是上官悯讼师来了,我管保二话不说,立马走人,在那之前照顾一下都不行吗?”
“不行啊!梨花香是能骗,但我是骗不了的。”冷秋桐冷冷的瞪着沈芍药,她就是看沈芍药什么都不顺眼。
“你说什么?谁骗谁啊?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像白雪一样纯净的人。”
“哎哟,真是,雪从天上掉下来听了这句话,会吓得发青的!”冷秋桐觉得好恶心,伸手一下拉过沈芍药,“好了,好了,别洗了,孩子们回来之前快点走吧。上官悯讼师来了,我会马上联系你的。你留下地址就行了。”
“哎哟,怎么这么刻薄啊,你也是客人啊!”沈芍药奋力挣脱冷秋桐的撕扯。
“你说什么?谁是客人?”
“我怎么说也是来儿媳家的婆婆,不能这样随便对待我。还有我没有说过半句谎话,那个上官悯讼师来了,我们三个好好谈谈不就知道了吗?说我老爷子去世的事情,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受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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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廓山庄,玉香盈,郑美妃,上官悯讼师,三人在正院前厅里议事。
“什么?他不肯画押吗?”一听说云中居不肯在休夫协议上画押,玉香盈很生气。
“呵!他还有什么办法,这么固执啊!要是石器园没了,”玉香盈用手指了一下郑美妃,“银庄冲她要她的饰品铺怎么办啊?”
“我也想说服他,可云庄主,真不是一般的固执,”上官悯直摇头,“他非说要跟少夫人商量后再作决定。”
“他本来就固执,耍起性来拗不过啊。”郑美妃满脸愁容的道。
“我也是第一次领略到云庄主这么死板。”上官悯道。
“哎哟,那个休夫协议给我,我让他画押!”玉香盈愤愤道。
“是。”上官悯从袖里取出协议呈给玉香盈。
“我去把这个人……”玉香盈显然是急糊涂了,说话语无伦次的,从上官悯手中接过协议文书,一边回头吩咐郑美妃道,“你快去作准备吧。”
“现在吗?”郑美妃还拿不准主意。
“那当然!”玉香盈风风火火的大声道,“你要是再磨磨蹭蹭的话,你的饰品铺就要被官府贴封条了,你想看看那个吗?快去换出门的衣裳吧!快点!快点走吧!”
“知道了。”郑美妃起身,正要往红枫别院返回。
这时,郑子仁突然出现了,他一声狮吼,“去哪里?都要去哪里啊?”
“你这死老头,生生被你吓死啊!”玉香盈不好气道。
看到郑子仁来了,上官悯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迎过去请安,“郑老庄主。”
“我一出,为什么都惊吓成这样?”郑子仁大声质问道。
“像发了霉的腊八粥一样的声音,谁不惊吓呀!”玉香盈将那休夫协议藏在身后,眼神闪烁地掩饰道。
“那个女婿为了石器园的事情,脸瘦的不成样,做为他的夫人,不想着好好帮助他,你到处跑什么?真是的!”郑子仁指着郑美妃厉声训斥道。
郑美妃脸红红的,低着头不敢言语。
“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正想去女婿的石器园。”玉香盈巧妙地接过话茬。
郑子仁还以为她们是去帮助云中居的呢,喜道,“是吗?做得好啊,就该那样,相互帮助,多鼓励他。”
“是。”郑美妃频频点头。要是被爹知道她要休了相公,不知道会暴怒成什么样呢,心里其实正担忧得紧。
“我不操心也没事吧?”郑子仁看看大家。
“你什么时候操心过啊?真新鲜啊!”玉香盈讥讽道。
“有我该做的和不该做的,我把庄主的位置留给女婿,都什么时候了?八年了!我都这把年纪了,我要是还事事参与多累啊!所以我才懒得过问的,哪里有别的原因。”郑子仁道。
“行了,反正,石器园的事,我们会好好弄好,你就不用操心了。”郑子仁不插手管事,玉香盈正求之不得呢,说完回头对郑美妃道,“快点过去准备吧,我们得马上出发。”
玉香盈说完先行转身回房更衣了。
见娘亲走了,郑美妃也跟郑子仁,“爹,我先过去了。”
“光去有什么用!得出效果啊!”郑子仁冲着母女俩的背影说完,回头对上官悯道,“那个,上官悯,你到我房里一下,我跟你有话要说。”
“是。”
上官悯跟着郑子仁返回房内。两人一齐落座。
郑子仁看着上官悯道,“你最近为什么老跟玉香盈那老婆子见面?不会是背着我,说了芍药的事?”
“瞧老庄主想哪去了,绝对不可能的啊!”上官悯笑回。
“还有,寻找我们芍药的事,为什么你不是亲自去,而是委派别人啊?”
“那个,我现在事情太多了,很忙,实在抽不开身。”上官悯歉意道。
“还有比这更急的事吗?”郑子仁急道,“你到底有什么事这么忙?”
上官悯低头犹豫了片刻,“老庄主,说实话,石器园现状太糟糕了。”
“是不是,石器园要没了?”
上官悯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为什么不回答?”郑子仁嗅到一丝不祥。
“是,我现在,尽最大的努力,减少损失。”上官悯一句一顿的道。
“怎么会这样?这么说,不是快撑不下去了吗?”郑子仁好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