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梨花香跟冷秋桐从里屋出来了。
看到沈芍药抚着墙上莹莹的画像哭得断声断气的,冷秋桐忍不住扑过去,不好气的拽过她,“我说你这个女人,看着别人女儿的画像哭什么?”
被冷秋桐那么一扯,沈芍药索性蹲到地上哭。
冷秋桐索性也懒得理会她了,只是回头跟梨怡晴道,“怡晴啊,跟秋姨到作坊里吧。”
梨怡晴点头,蹦蹦跳跳地跟着冷秋桐离开了。
见冷秋桐出了屋子,沈芍药这才抹抹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莹莹,相貌长得像我,很是标致啊。”
“娘,你别哭了,我一直把她当作自己亲生的,和妩思、怡晴一样。”梨花香蹲下来温言劝道,一边伸手挽起了沈芍药。
沈芍药这才强行忍住了哭泣。
“呃,”梨花香犹豫了半晌,方恳切道,“娘,一会儿莹莹回来了,不要认她,就,装作不认识吧,我一直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养的,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是她娘亲,她还小,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个状况,万一知道事实真相,我怕她受打击太大,拜托了。”
沈芍药听着心里虽不愿意,却也只能点头应承,“知道了,我哪里还有资格拒绝你的要求啊,抛弃女儿的人还能有什么话可说?”沈芍药泣不成声。
“你吃饭了吗?”梨花香看着她,心中虽有恻隐,然也无可奈何。
沈芍药虚弱地摇头,“没有,为了找到你这里,我走了一天,这个时候,得好好吃上一顿才有力气。”
“你坐这儿休息一会吧,我马上吩咐人去做。”梨花香说完便转身离去,亲自吩咐了厨房。
*
人逢喜事,玉香盈今天的心情可是大好啊,她浑身珠光宝气、满脸喜色的领着贴身丫头从房里款款出来。在过道转角处,正好撞到郑子仁从另一方向过来。
“哎哟,吓死我了。”玉香盈吓了一大跳。
“干嘛,吓一跳?”郑子仁嘻嘻笑道。
“突然蹦出来个黑乎乎的东西,当然吓一跳!”玉香盈乜着郑子仁道。
忽闻一阵幽香,郑子仁便蹭到玉香盈身上拿鼻子嗅了嗅。
“我是大忙人,你不要给我找荏。”玉香盈眼神闪烁着一把推开了郑子仁,急步走了出去。
郑子仁正想要随后追赶,女儿郑美妃正好从她的红枫别院过来,一把搀住了郑子仁,“爹,小心点,你要去哪啊?”
“你娘今天穿扮得那么耀眼,急着去哪里呀?”郑子仁疑惑道。
“去卖郊外的富绅别院。”郑美妃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富绅别院?你娘什么时候买下的富绅别院?”郑子仁更疑惑了。
“爹爹应该更清楚啊。”郑美妃道。
“我一直住在后院怎么知道啊?”
“爹想不起来吗,七年前,爹给那个女人买的那个别院。”郑美妃一直以为爹爹是知道这事情的。
没想到,郑子仁对这事情一无所知,此时听到,如同当头遭了一个霹雳,“什,什么?”
话已出口,郑美妃此时后悔已晚,慌乱间拿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爹,你难道不知道吗?”
“为什么你娘拿那个别院?”因为愤怒,郑子仁声如狮吼。
“我也不太清楚,等娘回来了爹亲自问她吧。爹,我去铺头看看。”郑美妃说着转身速速离开正院。
女儿一走,郑子仁心里便嘀咕开了,“这,这到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是芍药拿钱跑了吗,难道?”
*
“又不是戏子,双重生活真是痛苦不堪啊!”
突然接到郑子仁的传话,上官悯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这么多年来,因为这事,他一直备受良心的煎熬。天意难测,谁知道,郑子仁会不会在某一天跟沈芍药不期而遇呢?在他们没有重逢之前,还是趁早结束这一切吧。
策马匆匆来到郑廓山庄,上官悯被请入了郑子仁屋里。
“郑老庄主,你传我来有什么事情吗?”上官悯给郑子仁请安后,拘谨而恭慎的问道。
郑子仁眼睛定定看着上官悯,满脸的萧杀,“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你就只管说是或者不是。”
“是,老庄主。”
“你是跟我一伙还是跟玉香盈一伙?”
“什么?我当然是跟郑老庄主一伙啊。”上官悯早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心头并不慌张。
“那为什么跟玉香盈勾结?神不知鬼不觉地欺骗了我,重重地砸我脆弱的后脑勺?”郑子仁双眼虎虎逼视着上官悯。
“那个,是什么意思?”上官悯假装糊涂。
“我给芍药买的富绅别院,那个别院怎么会落在玉香盈名下?”
上官悯假装唬了一大跳,慌忙在郑子仁面前跪下,“郑老庄主恕罪,我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为了这事,我这几年也是坐立不安,烦恼得头发都脱落了一大片啊,我也是被害者啊!”
闻言,郑子仁饿虎搬扑向上官悯,捧过他的脑袋看了看,什么脱发一大片?纯粹是胡说八道!于是一把揪住上官悯的前襟,“我看你头发还是浓得像树林!你跟我说实话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是这样的,老庄主。沈夫人她,她当时被老夫人抓住了,钱和地契也被老夫人抢走了。然后老夫人向我追究钱的出处,我也扛不了了,最后只好跟老夫人说了实话。老夫人去看过那个富绅别院,回来说很满意,就将抢来的钱和地契,直接去买下了那个富绅别院。”
“如此说来,芍药没有背叛我呀!”郑子仁真是心痛得要命。
“是,沈夫人还以为你已经去世了。”
“什么?活得好好的人,谎称已经死了吗?”郑子仁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两位夫人叫我那样,老庄主又昏迷不醒,我当时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真是,这些人,行!看我以牙还牙,我亦必将做得一模一样。”郑子仁一时恨极就要起来。
上官悯急忙拦住他,“郑老庄主,万万不可冲动!”
“我的芍药和莹莹,太可怜了,还是我对芍药的爱不够啊,我应该更加相信芍药啊!”郑子仁心痛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郑老庄主,请原谅!”
“将功补过,一定要帮我把芍药给找回来,就像用密梳找跳蚤一样,哪怕是掀翻了中原的每一个地方,也一定要找到芍药她们!”
“是,老庄主!”
*
梨花香跟冷秋桐一起在膳房里面协助厨娘布置晚膳,沈芍药按捺不住弱弱地走了进来,梨花香见了,忙唤,“娘。”
厨房里飘来一阵烤肉的香味。
“快了吗?”沈芍药显然是饿极了,“在烤排骨吗?,要少烤一会儿。”
“是,我已经吩咐下去,会烤嫩点。”梨花香答。
冷秋桐在一旁协助摆餐具,听了沈芍药的要求,便挖苦道,“哎哟,好像是自己是贵夫人似的,要求那么多!”
“既然要吃,吃得香一点不更好吗?”沈芍药反唇相讥,“儿媳妇的闺蜜太抠门了,作女人,那样可不行。要温柔,会撒娇,男人才喜欢,不是吗?”
“呵,犯不着你替我担心,我吧,哪怕没有男人喜欢我也没事。”冷秋桐道。
“那,这屋里住的都是寡妇了?”沈芍药道。
“为什么都是寡妇?我是跟相公互相休掉的女人。还有,你也不是在这里长住的!”
“是,我是住几天走的人。”沈芍药如梗在喉,说着便转身出去。
梨花香看着沈芍药的背影,回头跟冷秋桐说,“怎么那样说啊,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啊。”
“嗤!什么不好受?她好像要住在这里啊。万一你心软要留住,等着瞧吧。那样的女人早点赶她走最好,谁知道又干出什么事情。”
*
饭菜摆好,沈芍药被梨花香重新请回膳房。落座,沈芍药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吃起来,显然是饿极了。
正吃着,风妩思和风莹莹回来了。
“娘,怎么可以这样啊,趁我们不在时偷吃烤排骨。”风妩思进屋嗅到了那排骨香。
“娘,我们回来了!”风莹莹蝴蝶般率先扑到餐桌前。
“莹莹回来了!”梨花香顺手将莹莹在胸前抱了抱。
沈芍药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女儿认梨花香作娘,跟梨花香亲热,而她自己作为亲娘,却不能相认,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梨花香当然知道沈芍药的心情,只是她得顾及莹莹的感受。因此,她只能像往常一样对莹莹道,“快点去洗手吧,吃晚饭了。”
“她是谁啊?”莹莹看着沈芍药问道。
“是你奶奶,给奶奶请个安吧。”梨花香道。
“奶奶?请奶奶安!”莹莹很乖巧地给沈芍药请了个安。
“是啊,”沈芍药忍不住将身子靠过去,“你就是莹莹啊,”一边说着一边就伸过双手捧过莹莹的小脸,“当时还爬着的,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无端端的被人捧住脸,叫莹莹感到十分别扭。
“娘,我不喜欢这个奶奶!”莹莹说着挣脱沈芍药转身就跑。
“莹莹,莹莹姐姐!”梨怡晴见状,也跟在莹莹后面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