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依依不舍地告别离去。傣一个人在这硕大的舞台里,看着台上,一道道的身影在舞台上,歌唱,演奏,敲打。云雾里,一个驾着云的姑娘飞了出来。震惊全场,一切都更热烈了。慢慢地沉静下来,静谧的,随着旋律,那姑娘在舞动,在飘飞……
然后,一对夫妇站在她后面,鼓励她,祝福她……
傣也走了。舞台上空了,孤单的傣走在雨里,走在树叶下,走在萧瑟的秋天里,走到了以前的家里,牵起了无限的回忆。
空白的记忆,硕大的屋子,依稀的,朦胧的,破碎的。记不起什么时候离家的,记不起什么时候回家的。总在外面漂泊流浪,累了就在外面,寻找慰藉。家不是家,亲人不像亲人,陌生人还更亲。傣在缅怀,在感叹,在悔恨,唤不回的,就放弃。傣看到了已逝的已经回不来了,现在的还在。留点时间来珍惜,别把遗憾带到底下。永远比永远的还有很多,眼角眉梢的忧伤愁绪,抹不去淡淡暗殇。
傣走进去大房子,空荡荡的。那草坪上杂草丛生,物是人非,两苍茫。人去楼空,泳池上的身影,已成空。泳池上的水,依旧荡漾。走进屋里,无力感充斥着傣脆弱的心灵。傣累了,走进他爸爸妈妈的房间里,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才醒来。之前,傣不敢入睡,怕睡着就醒不来了。现在,傣放心地睡着了。家的温暖,温馨。
命运都是在宿命的纠结中,人生的起伏中,消逝,磨灭。墨梅在冬季里哭泣,星光也闪烁着眼睛。雨灵在睡梦中回荡,心中信念在起伏,坚定。
忙绿的一天,又到了。傣在沉睡中醒来,晨曦抹过他的眼睛。雨灵还是到舞蹈中心里上班,她在那里弹琴。一曲后就要走了,雨灵的工作就是这样,简单而平淡,没有束缚,没有约束。雨灵走到舞厅里,见到了很多人在学不知名的舞蹈。热情如火的,平淡如水的,狂放铿锵的……雨灵欣赏完后,舞曲也完了。
雨灵在他们的情感击打下,感染下。仅剩一只脚,手神奇般地动起来。他们自觉地让开舞场,雨灵跳到中间去,开始了孔雀摆尾的高难度动作,加入了雨灵兴奋如火的激情。积聚的感情在这一刻迸发,对于孔雀的无限追求,对于孔雀村的眷念,对妈妈的诚挚的爱,对爸爸的神秘的爱,对傣的复杂的神迷的爱。思念的爱,残缺的孔雀随着情感宣泄,变得高尚完美。那些舞者自觉停下来,在那一动不动,看着雨灵。安静的舞场,热烈的场景,久久的不舍的,崇拜的,流露出的震惊。他们的迷失。雨灵没有立刻走出来,傻傻地站在那,疑惑地环视看着他们。她不敢看他们的眼神,怕他们的眼神伤人。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这是舞蹈吗?”神奇,唯美,神秘,温暖,忧伤,忧郁,爱意。
雨灵和他们说了一会儿,就匆匆地离开了。他们意犹未尽,期待着雨灵的下一次表演。雨灵每天到了这个时辰都要去雀舞之灵。尽管好长时间没有开门了,雨灵总去那坐上一段时间,才默默离开。傣总是躲着看雨灵,梨花带雨地哭泣,却是没有出声,怕惊醒了雨灵,被雨灵看到。
雨灵没了依靠,回去也不避雨,也不遮挡炙热的阳光。雨灵随即变了,陌生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那个背影,雨灵想追,却赶不上了。
傣来到了雨灵住的地方。仔细观察这个地方,思考着这地方。等待着雨灵的回来。试想和雨灵的无数次见面的情境,心里迫切,在门外走来走去,不知疲倦。
傣终于下定决心,要找回自己,不想让自己带着遗憾离开这个美丽的,充满魅力,复杂的世界。傣想着在那个世界,不会有像雨灵这样的人的存在,莫名的孤寂,淡淡的伤感。
雨灵回来了,看到了傣。只是说进来请坐。雨灵的冷漠欢迎,傣不知所措。傣想,我带给她的伤害太大了,要不是我,她现在应该还是那么快乐,自由,不被世俗所误,不会在世间,活得怎么辛苦。在心里留下一块阴影,一个不可磨灭的心结,住在她脆弱的心里。傣不知道怎么和雨灵说。也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静静的,想迎来雨灵的一顿暴打,或是臭骂。他不想在这压郁的气氛里,他害怕,恐惧。心里的牵挂,让傣安慰自己,看来她活得很好,我可以安心的离去了,只要我最后为你做好这件事,我就无憾了。傣在这个信念下,努力地活下去,撑下去。
傣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放在桌上。站起身,往门外离去。那么无情,那么坚决。在逃避。傣逃离了这里。雨灵在心里呼喊,你可不可以不走啊,哥。我害怕,我想你陪伴。这些傣都不知道。眼睁睁看着傣离去。远去的傣,远去的心。时光的流逝,拉开了他们的心吗?不,他们的距离只有一尺,可是却没有交集,隔着一堵墙,彼此不敢敞开心扉,在埋怨的对方。他们需要机会,需要契机,一触即发的梦寐。他们在流离,在迷茫,徘徊。
在这时,傣的心里好像有千万只的虫在撕咬他的心。痛。雨灵的冷漠目光化作千万把冰冷的刀切割着傣那破碎的心。落叶枯黄,人却已悲。
傣的离去,雨灵的伤心,空气也在悲鸣,嘶嘶的声音。雨灵打开那张纸。上面雕琢着几个字,还有一个草戒指。雨灵,我还你一愿望,到时,我还派人来接你。
就这几个字,雨灵看了,好半天,还不会疲倦,精神很好,在想着这个愿望是什么。眼角的泪水干了。
时间在指尖流过,在手间飘过,在心间停留。傣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雨灵这只东风在傣接送中带到了雀舞之灵。
雨灵疑惑地被傣抱到化妆间里,亲自为雨灵化妆。可是要帮雨灵化妆时,却无从下手。雨灵的脸,洁白无瑕,不需要任何装饰,自然雕琢出来的。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来衬托雨灵的美的。傣看这样就干脆放弃了化妆。直接带雨灵到那间的储衣柜去。映入眼帘的,那孔雀村里唯一一件最珍贵的服装。摆放在正中间,华贵,自然的颜色,迷离般的色彩,独一无二的样式,那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美,在他们心灵开花。傣说:“这你妈妈留下来唯一一件衣服,当年就是穿这衣服跳舞,被爸爸看到了,他们才一起互相吸引,相爱,最后结合,才有了你。”这是傣在很多次的寻找中,无意中在那间大房子里找到的。傣很惊讶,还能找到这么珍贵的东西,雨灵一定会喜欢的。傣思考了,笑了。
傣继续说,原来当年,爸爸离开的时候带走了这件衣服。想等他日相见时,妈妈为爸爸戴上草戒指,爸爸则亲自为妈妈穿上这衣服。可是他们相见时确是天人永隔了,这对他们来说,是一大憾事。本来我以为他们要很久才能相见。没想到爸爸却病的那么严重,这么快就去和妈妈团聚了。他们又在另外的地方相爱了。我们可以为他们感到高兴,为她们祝福。傣说完了,整个人感伤,而又欣慰,欣喜。雨灵深有感触,灯光暗了一下,静谧的,水滴声,滴在地板上,一瞬间,莫名的悸动,悄然兴起,久久散去了。
雨灵看着这衣服,想起了妈妈。当年的妈妈,在那么多的光环中颤颤生辉,遇到了爸爸,投入了爱的海洋。妈妈的爱,在衣服的爱恨交织下,展现了妈妈奇特的完美魅力。穿着衣服的妈妈,年轻,美丽,自信,勤劳。村里人都感叹,精灵误入人间,森林里的天籁,吹拂的风儿,片片的光影,在衣服的反射下,闪闪动人,五光十色。雨灵听村里老人这样说,心里很高兴,自己有个漂亮的妈妈,很自豪。
现在,雨灵想着可以穿上妈妈当年穿的衣服,心里激动。手颤抖地去摸衣服,自己可以像妈妈那样了。可是雨灵不知道穿这衣服干什么,很疑惑地看着傣,想要傣的回答。傣只是说,等下你可以知道。傣叫助手帮雨灵换衣服。衣服里藏着妈妈这个阶段的回忆,记忆着这时段的幸福痛苦。傣告别雨灵,叮嘱好一切。
傣则是出去外面安排大小事宜。雨灵穿上了衣服。在镜子前,仔细欣赏自己的姿态。虽然少了手和脚,但整体感觉起来,比我们正常人穿起来,多了份残缺美,多了份坚定美。雨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自己的神秘,构筑自己的梦,爱着妈妈的心。越来越近的梦,触手可及的。
雨灵虽然不知道傣怎么做,但雨灵猜到了,应该和跳舞有关,雨灵才听从傣的安排,雨灵爱跳舞。她知道傣是为了自己,才会这样做的。傣这样做的目的,雨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好奇,和对傣有不可磨没的爱,而且是说不出口的爱。这爱只能留在心里,只能时常用来回忆,不能表现出来。一表现出来,只会为世俗所不容,为人谴责。雨灵只能深深地时常在心里,想着他们在一起的那些逝去的时光,留在心里的角落里,孤独而甜蜜。
爱只能局限在亲情之爱,男女之爱,一种幻想。他们隐藏在深处的爱,是不可破灭的。没有人能够动摇的。在这社会里,不会有人认可他们的。在爱与亲情的抉择中,他们把爱和亲情融为一体。他们的爱只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夹杂着有血缘的亲情。
他们的爱情和亲情就像茶叶放到水壶里,慢慢花开的样子,就像蝴蝶那翩翩飞的生命如此短暂,而美丽,高洁。让人无从亵渎。
傣在为雨灵做好最后的告别仪式。他们的美好,一起生活的岁月都在这场表演中演绎出他们生命的精彩,辉煌。
观众都入席,入座了。在这神奇的舞台里,一眼看去都是原生态的东西。整齐的排放着各种各样的乐器,装饰品。乐器都是傣从哪些少数民族家里借来的。大多数是孔雀村那里。由于孔雀村没有遭到战乱的摧残,暴乱,保留了许多远古时代留下来的乐器。这些乐器的声音随着时代的变迁,变得更加圆滑,自然,接近了自然的本源,有了还璞归真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