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未说完,红衣已经急奔了出去,还险些在门口跌倒。我舒了口气,双手环上鬓发两侧轻轻揉着,静梅看了看我的神色,唤到:“二奶奶……”
我从鼻子里“恩”出一声,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这事要是二爷知道了……可怎生是好……”
我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惠喜从未有过这样时候,她从来不会打骂下人,更不会这样大声说话。若是为老太太识穿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脑中一转,计上心来。惠喜她也许样样都好,唯一的一样便是不懂得说真话,那么,由我来把这真话给说出来吧。
“不必担心,我自有主张,若一味的安静不发火,倒叫他以后不知道收敛了。”
静梅惊讶的看着我,看样子惊喜的不得了,仿佛想立刻就跪下去朝老天磕几个头,感谢它让自己的主子总算清醒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红衣就端了碟糖酥进来,我细细一看,面粉揉的不错,只是缺少些刀工实验,再一闻,清香沁肺,算是过了“色、香”两关,只是不知道味道。我微一抬手,红衣立刻把糖酥和筷子放到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很有我当年的作风,孺子可教也。
我抿嘴尝了一口,差点气死。这可是我最为得意的事,如今却真被这丫头给做出来了。
这糖酥就连我自己也分不出,更别说杨官了,看来,杨官是把红衣当成是我的影子,那么他心里,终究是无法忘记我的吗?
一阵风吹来,带起几片叶子旋转落下,我被风迷了眼,眼中雾气越聚越浓……为什么每每他总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我希望,然后接下去又会是更大的失望呢?他一定要让我如此的牵挂着他,然后永世不得投胎吗?
“二奶奶……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不知何时红衣已经跪到我面前,吓的脸色苍白,手里还端着那碗热糖酥,我忽然对她起了种惺惺相惜之情,若不是心里有渴求,绝对做不出这种味道来的,如今就算我,只怕也没那个手艺了吧……
“不必了……爷向来最欢喜碧姑娘……你时常给他做一道……留个念想也好……”我声音忽然柔了下来,“你今天也不用去伺候了,适才……我手重了些,一会子我让静梅给你送些药来,你好好休息吧。”
红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许是怕我“处理”了她吧,我叹了口气:“不必担心,我是真心要你休息的。”
红衣揣揣的神色这才缓了下来。
我与静梅一路回了青鸟居,我心里思量着晚上该怎么应付杨官的责问,如今我是惠喜了,要怎样说的婉转,才能真正的解去杨官的疑心呢?
到了晚上,杨官还没回来,袁姨倒是先来了,说老太太叫我过去问话。我心下疑惑,晚膳还没用,问什么话?
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决计不敢问出来的,静梅扶着我一路去了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