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喜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忧伤,与我此时的怒火比起来,显得无比幽雅高贵。她期待的看着杨官,道:“相公,跟我回家吧。婆婆还在家里等着你,我和孩子也等着你回去。”
杨官的嘴唇艰难的蠕动了两下,扶上我的肩膀:“你能容下阿碧吗?”
惠喜正欲说话,静梅忽然一个箭步上去,跪在杨官面前,诚挚而悲切道:“二爷,就算二奶奶再怎么大方成全了您,规矩也不允许呀。求你莫要再逼二奶奶,求您给她一条活路吧……”
呵,说的真真好笑至极。给她一条活路,那谁又给我和我的孩子一条活路?谁又给我和杨官一条活路呢?
静梅说完,村民里走出一个老者,乃是方村年纪最大的全叔。他今日带了这么多村民和杨家的下人来,我已不抱任何希望。于是不等他开口就跪了下去,神情比静梅适才还要诚挚,道:“全叔,是我拐骗二少爷跟我私逃,一切都是我的错,请您看在杨家每年都为村里捐那么多钱的份上,给杨家一个面子,处罚我自己吧。”此刻,什么荣华富贵,权利显赫我全都不想要,我都舍得抛开,一心里只想着杨官的安全。我想,我是真的真的爱上他了,
我这样,全叔反而不好说了,后面的一应村民也不知如何接口。毕竟,杨家每年贡献的银子,是他们一辈子也挣不到的。
杨官也不知心疼我还是心疼肚子里的孩子,气恼的拉我起来,声音沙哑:“你当我是什么人?要个女人为我开脱么?”他不管惠喜的哀求的眼神,抱着我对全叔道:“错不在她一人,要罚一起罚,要饶一起饶。”
我震惊的看着杨官,满面不可置信。再看惠喜,脸上的表情与我如出一辙。
全叔无奈的叹息一声,吩咐众人将我们绑起来。
天亮了,我又回到了方村,又回到了杨家。我和杨官被关在小小的柴房里,背对着背绑着。
一切都恍若梦境,短短的几天,我竟然经历了这么多。而杨老太太和惠喜自我们那日被抓回来后,再也没见过我们一次,想来是伤心到了极至。
一早,柴房的门就被开了,十来个丫头鱼贯而入。放下手里的衣物和吃食,又悄悄的退了出去。我和杨官被解开了束缚的绳子。两人相视一笑,换了衣,吃了食物,喝了酒,静静的坐着,等着命运的安排。我们手握着手,没有丝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