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看向曼珠的目光,青墨又望了一眼挡在面前的沙华,没有说话,径直往前走去。
“站住!”沙华立刻向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两人身高差不多,气势上谁也不让谁。“不管你是仙是妖,若你执意硬闯我碧落地,休怪我不客气。”沙华眼神凌厉,希望这两个不速之客不要逼他出手。
“沙华……”曼珠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沙华,有些担心地碰碰他的手臂。珏玉似乎也觉得青墨这样不由分说地硬闯进去不太好,“宫主,我们还是……”“哼!”青墨面如玄冰,一个手势,背后的剑就飞了出来,直逼对面的沙华。沙华眉头一皱,一面飞身起来躲过青墨的剑,一面摧动法术,大片大片的彼岸花顿时如被注入了灵魂一样狂舞着,它们的花瓣立刻伸长数倍,如丝绸般飘舞着,扰乱了空中飞行的剑。沙华飞身上树,取出“绿沙”,双手抚琴,一段急急的音律自树上传出。彼岸花们仿佛听到了神的召唤,动作一致地向空中的飞剑投去致命的长丝。结结实实地缠住了不断飞行的剑。青墨一看,立刻向剑一指,注入一段仙气。空中的剑便不断地翻动着,想要挣脱这些花瓣的缠绕。然而它越是挣扎,花瓣的缠绕便越来越紧,青色的剑被包成了血一样的红。青墨面色更冷,不知道那名看似柔弱的男子用了什么法术,让这些花好似变成了成千上万的妖魔。“宫主!我来。”一旁的珏玉哪能看青墨这样受制于人,一脸怒气地盯着那些不断舞动的彼岸花。珏玉拨出她腰间的剑,念动法术,剑便一直向花海深处飞去,所到之处所有的花住瓣被它斩断,这样青墨的剑获得了暂时的自由。谁想沙华的琴声又一阵急促,所有的花瓣又伸长,再缠绕住空中的剑,连珏玉的剑也被花瓣缠绕住,丝毫动弹不得。青墨知道自己轻敌了,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妖竟有如此高深的法力。青墨在掌心凝聚了一股精气。蓄势待发。
曼珠在一旁观战,当她看见青墨的手势时,轻轻地笑了。她略一挥手,所有的花便退回原样,两支剑也各自获得自由。“沙华,够了。”树上的琴声戛然而止。绿袍男子自树上轻盈地飞下,落于红衣女子身旁,素衣佳人,郎才女貌。
“阁下想必也见识到了我们的法术,虽然不知阁下所来何意,但我碧落地也不是任人随闯的。”曼珠笑笑,那一笑,妖娆无比,倾国倾城。“我们是奉天帝之意来此查看黄泉路近日怨气加重的原因。”珏玉率先开了口,“还请两位容我们进去查看一番。”曼珠又是一笑,“原来二位自仙界而来。既是奉天帝之旨,我等也不好阻挠。两位自可去查看便是了。”曼珠看了一眼沙华,点点头。
沙华略一施礼,“两位既是仙界来客,沙华自不会阻拦。刚才多有失礼。吾名沙华,这是我的同伴曼珠。”青墨见他如此说,脸色稍有缓和。亦即还一礼。“在下青墨,为仙界十二宫之一的清瑶宫宫主。此是我宫中珏玉仙子。”珏玉向曼珠与沙华略一施礼,“有礼了。”沙华打量了一番珏玉,发现她的法术修为尚浅,大概是仙界小仙。
“二位可是一直守护在这里的妖?”青墨见他二人穿着,又见识了刚才他们精深的法术修为,心里早已有了底。“不错。”沙华轻轻合眼,“几千万年来,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守护着这片彼岸花海。守护着我们的碧落地。”沙华看看一旁的曼珠,见她微笑着望向自己。心中一暖。“那么二位可知何以最近此地死魂怨气深重?”青墨想他们也许知道这个中缘由。如此便能尽快查出问题出在哪了。“黄泉路近日确实怨气重了些。不过……这似乎与我们无关。”沙华不想卷入这些仙人们的事务中,因此如此说法,一来实话实说,二来得以巧妙脱身。“噗!”一旁的曼珠笑出声来,青墨刚刚舒展开来的眉毛又一次皱了起来,这女子与他从前见到的那些仙界中温婉守礼的仙子们截然不同,至少仙子们是从来不会这样笑的,“你为何笑?”“我笑你们仙界之人太笨。”曼珠又自顾自地一个劲儿地笑着。青墨的面色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了。那种寒气几乎可以渗到心底,足够令一颗火热的心冷冻一万年。“喂,你什么意思?”一旁的珏玉听到这个妖女说他们笨可不乐意了,说我笨还行,连宫主都一并说了,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呵呵……”曼珠不再笑出声来,可嘴角的笑意怎么样也赶不走。“你们既是奉天帝之旨来查怨气之事,为何不前去人间查看?这里只是死魂的归路,而死魂是不会说话的。这么漫长的时光中,我们只是看到这些人面部的怨恨,不满,或是欣喜,安祥,还从来没有听到过他们说一句话呢。”曼珠的话在青墨听来如醍醐灌顶,的确,他们太不了解这里了,他们不知道,原来死魂是不会讲话的。
“这……”珏玉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只是来这里探探情况的……”她想到一个借口,急急忙忙地说道。
“呵。”曼珠捂着嘴笑着,眼神瞥过珏玉,好可爱的仙子呢。“那怎么样呢?探到情况了吗?这里你们也看到了,就是这个样子了。”
“呃……还没……宫主。”珏玉不知道怎样说下去了,急忙求救似地看着青墨。
青墨尚在沉思,思量着刚才曼珠说的话。过一会,他开口道:“多谢。”向曼珠与沙华作一个揖。
“嘻嘻。”曼珠望一眼沙华,两人同时点点头,一挥手,消失在花海中。不一会儿,空中传来清脆的女声,“两位仙人如果还想“探情况”尽可探,我们绝不阻拦。两位若是想参观一下我们碧落地呢,我们也是欢迎的。若二位想走,那便请自便吧。恕不远送。”
“喂!喂!”珏玉气鼓鼓地冲天空中喊道,无奈二人已消失无踪。“宫主,我们怎么办啊。”珏玉一脸愁容,东看看西看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青墨望向远处的死魂们。略一沉思,说了三个字。“去人间。”“啊,哦!”珏玉眨眨眼,想起了刚才妖女说的话。大概人间才能查到吧。这样看来这里确实是什么都查不到的。嗯!那么只好去人间咯,人间也不错啦,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还有好多好多的人。嘿嘿,可以跟宫主一起去那么好玩的地方,两个人呢!“宫主,我们……”珏玉回过神来,发现青墨早已不知去向,不远处的天空中一道蓝色剑气消失在苍穹中。“喂,宫主!等等我啊!”珏玉急忙念动口诀,踏上剑跟了上去。
“沙华,依你看,这二人修为如何?”一个低沉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
“……男的修为与我不相上下,女的则要浅很多,大概是修为尚浅的小仙。”沙华恭敬地说道。
“很好,你下去吧。”
“是。”沙华作了一揖,退了下去。
“哼哼,紫清,这一世,我们之间的怨仇要如何结算?”
“曼珠……”沙华一出洞门,就看到了守在洞口的曼珠,她手中拿着一朵极艳极艳的彼岸花,衬得她更是明艳动人。“沙华,你又去见她了。”“嗯。”沙华点点头,“我不喜欢她。”曼珠不高兴地转过头。“曼珠。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们。”“我知道……”曼珠的声音弱下去。“我们走吧。”她拉起沙华的手。“好。”沙华微笑着望着她。
淡淡的清光下,两个人影微微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