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苍白的颖妃穿着一身雪绸里衣,浑身无力,软绵绵的躺在床上。孩子没有了,那是自己心头的一块肉啊,多么来之不易的皇嗣,可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她眼睛里不禁落下成串的泪珠,不过越想越觉得有哪里好像越来越不对劲儿。明明前几天才叫御医把过脉的,不是说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吗?她明明感觉到,掉进湖里的时候,有人拉着她的脚让她动弹不得。想她一个水乡出来的女子,竟然差点溺毙,说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
“粉儿,你去把孙太医叫来,我倒要仔细问问他。”问问他怎么给自己把的脉,不可能把不出来有喜了的。如果早知道有孩子,她何必大费周章去布置这个陷阱,哪里还需要拿着自己的身体去冒险去争宠啊。
“娘娘,昨天您出事后孙太医就已经出宫了,还没有回来,也没和任何人说过去哪。而且……”
“而且什么?”惨白色的脸上因为一生气,立马蒙上了一层火红的怒意。
“而且,孙御医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好像早就收拾好了一切。”
“什么,不知所踪?”她撑着床弓起像虾米一样的身子,奈何刚刚小产,身子太孱弱,一下子就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娘娘,身子要紧,奴婢再去打听打听。”
“是谁要这么害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她苍白的脸色上爬上了一股狰狞,杏目圆睁,里边装的是满满的恨意,尖锐的深红指甲深深陷进身上的锦被里。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处心积虑,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如果自己顺利产下皇上的第一个孩子,那自己的地位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突然,一个念头猛然间袭上心头,为什么这么多年了,皇上的妃嫔也不在少数,可是却无一人可以顺利诞下皇嗣。突然,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毛骨悚然的感觉席卷全身。
“粉儿,过来。”颖妃神色凝重的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被唤作粉儿的宫女听完之后一脸的不可思议,嘴巴张得大大的,急匆匆的跑开了。
御药房内,一个穿蓝色宫装的小宫女正在卖力的扇着扇子,药炉里时不时喷出乳白色的烟尘,呛得她直咳嗽。
“什么时候才能过完这种日子啊,咳咳……”又一股熏烟扑出来,她赶紧侧身一手捏住鼻子,一手使劲闪动着扇子。
“姐姐,你又在煎药啊,来吧,让粉儿帮你。”粉儿抢过她手里的扇子,照顾起药炉来。
“你怎想起来这里帮我干活啊?”平日里她们也就是拿药的时候说过几句话而已,一点也不熟悉。
”咳咳,咳咳,姐姐,你的工作真的好辛苦奥。你也知道,我家主子最近病了,我也得煎药不是,这不,就想到姐姐肯定能指点我。”
看着对方半信半疑的打量自己,粉儿嘟起小嘴,双眉挤到一处,不一会儿眼圈就红了:“姐姐,我笨手笨脚的,害怕被主子骂。”眼泪顺着脸颊吧嗒一声就落下来了,惊得灶台上的一层烟灰四下里散飞开来。
“丫头,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怎么能不帮你呢。”大宫女也已经入宫多年了,各宫主子责罚打骂奴婢的事情时有发生,她现在跟随太后娘娘,也有做错事被责罚的时候,不禁有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粉儿一抹脸,脸色一下由多雨的凄凉转向晴朗的明媚,咧嘴一笑,两边各露出一颗好看的虎牙。
什么药该什么时候用大火炖,什么时候用小火煨着,大宫女都一一教给看似一脸认真好学的粉儿,一炉炉药都被各宫的奴婢端走了,她俩还没说够。
“姐姐,就这么一会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宫里过来领药啊,还以为就我们宫里的主子生病呢。”粉儿手里扇子继续扇着,眼角却扫到眼前人刚才一刹那间的不自然。她自小跟着颖妃,就是因为她人是一群丫鬟里边最机灵的,所以才得以跟着进到宫里来,如今又在宫里历练了几年,眼力劲儿更是精进了不少。
“服侍皇上的娘娘们自然会好好调理身子了,这个呀,咱们不用多问。”
“粉儿姐姐,娘娘派我来找你回去呢。”御药房门口一个小宫女怯生生的看着一起聊天的两个人。
“姐姐,妹妹过几天再来看你,准是我家娘娘又有什么事情寻不见我了。”
她来这里她家娘娘是知道的,那她之前不是说是偷溜出来学习的吗?大宫女脸色凝重了起来。
“娘娘,东西在这里了。”
“平日里果然没白疼你,怎么拿到的说说我听听。”
片刻之前的御药房内,药炉里的烟气如一股深深的怨气,凌乱地左冲右撞。
“姐姐,烟好像熏到我眼睛了,好难受哇。”蓝色宫装在烟气里显得更加脆弱,她收起沾满了水的扇子。
“别用手揉眼睛啊,我去拿盆清水来,你坐着等着啊。”
大宫女一离开,粉儿就从怀里掏出一块绣着杜若的青色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