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都是妹妹的错。我错了,从小姐姐最疼我了,就原谅我吧。姐姐,姐姐……”
“啊!”床上的人猛的坐起来,汗水浸湿了乳白色的里衣,头上满是米粒般的汗珠。
“吱嘎”门开了一条缝,有些清冷的阳光顺着那条缝隙钻进来,夹杂的一丝凉风顺势袭来,让叶紫玥瑟缩了一下。刚才的梦里,自己难受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了,时辰不早了吧,也该起床洗漱了。”
百无聊赖,慵懒的躺在躺椅上,碧玉般的纤纤细指随意的翻卷着有些泛黄的书页。鬓角的发丝随意低垂,脸上浮着一层隔世般的迷离。
“叶小姐,颖妃找你画像呢。”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太监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说。
她并不知道颖妃是哪个,但是画像是自己的义务“你稍待片刻,我去拿了工具马上随你过去。”
弯弯曲曲的终于到了那个叫颖妃的寝宫。
“颖妃娘娘在里边候着你了,奴才就不进去了。”没等她再说通传一声,小太监迈着细小紧凑,但稍显凌乱的步子头也没回的就走了,最后一丝暗蓝色袍角也转过了回廊。
贵妃榻上,美人皮肤莹白,杨柳细腰很有一种纤弱的感觉,让人有一种保护欲。
“叶紫玥见过颖妃。”
“妹妹快快免礼,不知妹妹来此见本宫有何事啊?”说着就过来搀起她。这位娘娘席一身淡蓝色纱裙,显出玲珑剔透的窈窕身段。稠墨般的三千青丝随意的卷成一个碧落髻,正好趁着衣色插上水蓝色晶莹的簪子。淡粉的樱唇小嘴,笑意里掩不住一股诱人风情。她亲热的拉着起的手,一脸娇媚的笑容。她的过度热情不但没有引起叶紫玥的好感,反而让她觉得有丝做作虚伪。
“娘娘不是差人叫我来作画吗?”
“这倒没有,我刚刚睡起,正补着没睡足的觉呢。不过无妨,既然来了,那就为本宫画一幅,也不枉你跑一趟了。”
“那好,立刻为娘娘画。”
“那么就麻烦妹妹了,你画的画儿皇上肯定也喜欢。”她眼中有一股什么一闪而过。
“分内之事,一会儿就能画好了,娘娘只需静坐片刻。”
画笔迅速游走在空白的画卷上,很快一幅美人图就作好了,只需一会墨迹干好了,就能收起来了。画上之人有一股天然弱柳扶风之美,螓首蛾眉,楚楚可怜。
“妹妹画的太美了,我哪有画上好看啊。”
“是娘娘丽质天成。”
“妹妹真是丹青妙手啊。”
“谢娘娘夸赞。”
“我见着妹妹很是觉得投缘,不如陪我逛逛可好啊,我整天闷在房中也无事可做。”耳畔响起昨天在园子里听到的话,眼角扫一眼眼前这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一脸淡然神色,心中有一股气生生撕裂了脸上的微笑。
御花园里花开正盛,大片大片的蝴蝶兰,文心兰铺撒在地,艳丽的茶花,一边的百合幽幽吐着冷艳的香气。
“再往前就是双鸳湖了,那里的金鱼很好看,走吧,我们去那看看。”颖妃也不管她如何反应,急切的抓着她的手腕就向着湖边走去。
四下无人,跟着的婢女也被差遣着去拿东西了,颖妃突然停了下来“听说妹妹尚未许配人家,而且皇上钦点你来宫中作画师,你可是想进宫争宠?”
“紫玥不知您在说些什么,臣女从未有过入宫为妃的想法。”为她脸上早已经变换了的神色和话语震惊不已,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湖中青绿色的水草悠悠浮荡,有游鱼不时滑过柔柔的从草,调皮地吐个泡泡。
“哼,想来和我争,真是痴心妄想。”昨天那几个奴婢的议论始终像一块尖锐的石头敲打着她,皇上想要立画师叶紫玥为贵妃,凭什么自己那么努力只是个妃位,而一个臭丫头就可以成为贵妃。自己进宫几年全凭那点美貌,还有她知道皇上可能只是因为她父亲是江南富甲一方的商贾才会纳了她,心里本来就患得患失,如果她再进来,哪还有自己的出头之日啊。
心里想着看到远处来了个宫女,突然一把抓住叶紫玥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拉,然后猛然一松手,“扑通”一声就掉进了双鸳湖。
不远处的宫女顿时叫起来,“救命啊,救命……”
湖中的颖妃扑腾着,断续着喊着救命。感觉脚底有一双手在使劲拉着自己往下沉。她可是江南女子,自然是水性极好才敢冒这个险。可是这是怎么回事?使劲蹬着腿,忽然觉得自己腹部被什么击中了,剧烈抽痛起来,能用上的力气越来越微弱。
紫玥看着还在向这边跑来的侍卫,再看一眼湖中挣扎的渐渐吃力的颖妃。也没想太多,跳下去向颖妃游过去,死死拽住了她的胳膊,努力让两人不沉下去。
不远处立即有太监跑来,跳到湖中将二人救上岸。
浑身湿漉漉的颖妃拉住还在剧烈喘息着的叶紫玥,声音凄惨的说:“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啊?”
紫玥尚未弄明白她为什么好端端的就掉下去,现在却被她拽着喊着自己害她。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的待着,也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
“啊啊,我肚子好痛。”还在抓着叶紫玥衣袖的手一下子无力的垂下,脸也一霎间重新苍白了起来,接着就看着她捂着小腹疼痛难忍。被浸透的白色绣鞋,有一圈鲜红色如在宣纸上作水墨画时候的色彩般晕染开来。
“不好啦,娘娘出血了,快传太医啊。”
一件事迅速在宫中传开,太后皇帝不一会儿就赶到了颖妃的寝宫。
“回禀太后娘娘,颖妃腹中原本已有两个月身孕,但是湖水毕竟太凉了,再加上惊吓过度,已经……”太医有些颤抖的声音顿住。
“已经怎么了?”
“已经小产了。”
“谁能给哀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颖妃你为何谋害了哀家的皇孙?”太后眼圈微红,袖口甩动,脸上的可惜与责怪交织在一团。
看着一脸阴沉的太后和一边时不时看一眼叶紫玥的皇上,颖妃心中便下定了决心。
“请太后娘娘和皇上为臣妾做主啊,臣妾只不过想和叶画师散步,谁知,呜呜,谁知她竟然推臣妾下水,残害了皇嗣啊。”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她一直泪如泉涌,啜泣得都有些嘶哑。
“我真的没有推她。”饶是她再谨慎,还是有一丝慌乱。
颖妃一脸梨花带雨,止住哭泣“当时有宫女路过,可以证明臣妾的话不假。”
宫女看到的就是两人拉扯之间颖妃落水。
“谋害皇嗣,罪该万死,来人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太后云淡风轻的说。
“母后,叶相那里恐怕不好交代,还是……”
“皇上不必多言,没株连九族就是哀家仁慈了。”
“可是母后……”
“回宫吧,哀家累了。”
望着另一边叶紫玥被压入天牢,皇帝是真恨自己,早知道如此,就不应该让她进来趟这次浑水。没想到自己再怎么严密监视,还是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嗯”他一拳捣在墙壁上,手背上立刻出现斑斑血迹。远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容,将这一切悄悄的收入眼底。微风过处,青色的石榴裙裙裾微动,一股幽香悄然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