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正想说一下录像的事情,工作室里面的纪梵突然就冲了出来:“石膏还没拿来吗?”
子桑被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迅速逃到仓库那边。不久后就传来了纪梵对江玉衡絮絮叨叨地责骂声。
子桑还是拿过了钥匙,如果不去的话估计纪梵会一直埋怨她。还好纪梵会包下所有除出门接近生人之外的家务活。
子桑开着车,没十分钟前面就出现了警示牌。
修路?
子桑低骂了一声,掉头准备绕原路。但走到一半才想起,这条路,是会经过祁修人家的。
看着别墅里亮着的灯,子桑缓缓停到了边上。总不能知道危险还不管他,这家伙要是死了她说不定会被人说成丧门星。只是进去提醒他一下好了。
子桑这样想着,就把车子靠在了路边停下。
钥匙她还带着,所以没敲门就进了屋。祁修人似乎并不在楼下,明明才八点半,已经去睡觉了吗?
子桑尝试着喊了一声:“祁修人你睡了吗?”
很久也没有回声。
子桑有了不好的预感。难不成真像她想的一样,鹰鬼这么快就被找到了这儿?
想到这里,子桑三步并两步走上二楼。卧室里,同样没有祁修人的人影。
正在子桑准备打电话联系江玉衡的时候,浴室里传来了一声巨响。子桑下意识地抄起晾衣杆踹开门就冲进了浴室。
然后,看到只裹了条浴巾的祁修人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打着石膏的手臂举在半空,旁边还有弄翻了的轮椅。
祁修人看子桑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迷惑且尴尬地攥紧了浴巾,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晚上好?”
子桑将晾衣杆搭在一边,尽量对祁修人的身体和害羞的小动作视而不见。蹲身双手传过祁修人的腋下将他撑了起来,重新拖回浴缸:“你就不会重新雇一个人?又不是没钱。”
“让生人来这样照顾我总觉得不舒服。”祁修人偷偷瞄了一眼正脱掉外衣卷裤腿的子桑,“倒是你,怎么回来了?”
子桑还没想好有什么除担心他被人杀死的理由,只好拍了一下祁修人的头:“我不过是为了给纪梵买东西顺道路过这边而已,我们还没到连见个面都不行的地步吧?”
祁修人应了一声,突然拦住了将手伸过来的子桑。
子桑甩掉祁修人的手,白了他一眼:“干嘛,只是开个水龙头而已。摔在了地上,重新把身体冲一遍吧。”
祁修人挪了下身子,将伤手放在胸前,似乎有些不自在:“我自己来就好了。”
“然后继续摔在地上吗?”子桑按住祁修人的肩膀往前一推,然后甩掉鞋子迈进了浴缸。她站在祁修人的背后,上升的水一点点没过女人纤细的脚踝,白皙的小腿和泛着嫩红色的腿窝。
祁修人能感觉得到,子桑的膝盖偶尔与他的背相触碰时,因为刚刚一直在外面还没暖和过来那带着点冰凉的感觉。似乎觉得这样蹲在浴缸里太累,子桑索性就坐在了水里,身子与男人的背就隔着那么一丁点儿空气。
浴室里的气氛,似乎变得奇怪了起来。
祁修人将打着石膏的手放到浴缸边,偷偷地将香波推开了一些,然后就撩水冲洗着自己的脸,唇角不自觉地翘着。
子桑拿着喷头,对准祁修人,一下子将他浇成了落汤鸡。她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拿香波,但太远,就前倾了一下。
正好贴到祁修人的背上。
子桑习惯穿运动型内衣,舒适好伸展,况且并不丰满,倒也无所谓。
但这却让祁修人很惊异地想着:原来看上去平平的也这样软啊,如果能摸一下就好了呢。
子桑并没太在意,将香波往祁修人身上一倒。泛着黄色的透明液体顺着男人的脊背流进水里。祁修人的身体,其实对于女性还很有诱惑力的。大概常年不在户外的缘故,祁修人的皮肤很白,肩膀一般宽,腰也一般细,浴巾随着水偶尔浮动,露出他的腰窝和股沟。
冲干净身体,子桑站起来把祁修人拖到轮椅上擦干的时候,才发现他双腿的关节处有着如蜈蚣般的缝合疤痕。
子桑拿着大毛巾,盖住了祁修人一直用浴巾遮遮掩掩的部位,然后将他推到门口,为他擦起头发来,目光总是不经意地落到他的伤疤上。
祁修人拿过子桑手里的毛巾,往前推了两下,偏头扫了下她被水浸湿贴在大腿上的裤子,轻咳一声:“你也去洗个澡,时间不早了,就暂且在这里住一晚吧。”
子桑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扯了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想着反正这么晚了,与其回纪梵那边被念叨还不如在这里凑合一晚。
祁修人在子桑关好浴室门的时候,一边去拿睡衣一边擦干自己的头发。
在子桑刚刚进门叫他的时候,祁修人就听到了。他是故意在子桑面前示弱,却没想到这小女人竟没半分娇羞地帮他洗澡。
尽管没看到期待的脸红,但他似乎收获了更多呢。
不一会儿,浴室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子桑用浴巾擦着头发,穿着一件祁修人的衬衫就走了出来。
“啊,我没带换洗衣服,借你一件衣服穿。”子桑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好了头发,然后赤着脚,在浴室门口的地毯上蹭干。
水珠顺着子桑的下巴滑落到锁骨上,宽大的衣服罩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别样的可爱。而白色衬衫覆盖在潮湿的肌肤上却平添了几分性感。
那种看一眼,就要窒息的性感。
等等……
祁修人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没有带换洗衣服,难不成现在,是真空状态吗?
糟糕,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很糟糕。
祁修人很干脆地放下书,躺了下来。
子桑挑了下眉,走到床边从柜子里抱出自己的被子来:“你这么早就要睡了?”
祁修人似乎有点僵硬地笑了一下:“折腾得累了。”
子桑坐在床脚,想去关灯,但又顿住了手。
祁修人就这样瞧着子桑,看着她仿佛认真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子桑将腿搭在床边,似是很随意地晃着,眼睛盯着脚尖:“祁修人,你应该知道自己有危险吧。”
祁修人望着天花板,点了下头:“是知道的。”
子桑又问:“你见过能一脚踢开浴室门还能拖着个大男人走来走去的女人吗?”
祁修人摇头,将眼神定在子桑的背上:“除了你,没见过。”
“所以啊……”子桑抱着被子就背对着祁修人这样躺下,“我来保护你吧。”
那一刻,祁修人觉得被吓到了。
不是被子桑说的话,而是被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吓到了。
子桑并没有等待祁修人的回答,关了灯睡去。祁修人在黑暗中仍睁着眼睛,良久,他侧过身子,用指尖去触碰子桑柔软的发。
上天究竟赐给了他一个怎样的女人啊。
祁修人将鼻尖靠近了子桑的脖子,那里有着淡淡的香味。他用唇在子桑的肩膀上贴了一下,轻声道:“你可真是,讨人喜爱。”
子桑的睫毛动了一下,却没睁开。如果开着灯,大概能看到她淡粉色的耳根吧。
子桑醒得很早,不如说完全没睡好。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祁修人竟已经起了,正在穿衣服,但由于一只手受伤,所以似乎有些吃力。她看了下闹钟,才清晨五点。
“你干嘛,起这么早。”子桑揉了下眼睛,掀开被子,托着自己的额头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祁修人拿了一摞衣服放在子桑手边,昨天洗掉的内衣是干了,但外衣还没有。祁修人就找了些自己十几岁时候的衣服给子桑,这些老物他懒得丢,没想到能有用上的一天。
“好奇的话,就和我一起去怎样?”祁修人系好胸前的扣子,对子桑发出了邀请。
子桑眨眨眼,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清晨消失的迷题,祁修人要告诉她答案了吗?
还是那个总是一言不发的司机来接他们。只不过今天在看到子桑后,竟露出了一点点吃惊的表情。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子桑坐在车子里,挽起稍长的裤脚,还折起了灰色粗线毛衣的袖子。她一边整理着,一边捎带着不满地嘀咕:“难以置信,你十几岁就长这么高了吗。”
看着子桑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那副模样,祁修人苦笑了下:“到底是男孩子,十八九的衣服与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子桑斜眼撇了下祁修人的膝盖,仿佛犹豫了好久才决定问:“话说,你腿上的疤,是那个时候做手术留下的吗?”
祁修人摸了摸自己的腿,轻叹一声:“是,做了手术,不过也没什么用。”
“这样……吗。”子桑的眼珠转了下,将视线移到了车窗外的风景上。
路程不长,十几分钟后司机先生就停了下来。
子桑刚刚下车,司机就将祁修人的轮椅摆好,扶他出来。
“是医院。”子桑有点意外,“你每天都会来这里吗?”
祁修人点下头,对着子桑伸出了手:“跟我来吧。”
这只是家普通的二甲医院。子桑没有去握祁修人的手,而是走在后面帮他推轮椅。
祁修人轻攥了一下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放在自己的膝上。
“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