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我儿子一队,你别和我抢。”祁修人抱着球,拉住明宝贝的领子和祁扶成大声喝到。
祁扶成双手背后,垂目而视:“明,过来我这边。我明天就给你办工作证,随你进出公司。”
明宝贝陷入沉思,纪梵仍在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处境中。
“这群男人太过分了,阿梵哪有那么弱。”祁小芩托着下巴一边喝果汁一边不满地嘟囔。
子桑则用手挡住阳光,眯眼看着祁修人:“沙滩排球,不应该是女子项目吗?”
祁小芩摆了下手:“反正他们把衣服都脱了,你就当女子看嘛。”
“祁修人这几年肯定没有好好锻炼身体,以前他那个小腰,啧啧。”
“噗。”
祁小芩和子桑闻声转头,发现竟然是西子兰在捂着嘴笑。
祁小芩嘟起嘴皱眉:“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西子兰望着祁扶成眨了眨眼睛。
“你不会在说祁扶成的身材比祁修人好吧。”子桑拍拍地上的沙子,她还不敢和西子兰打闹,毕竟……这女人打人不犯法啊。
祁小芩用手肘戳了下子桑,突然小声问:“你不是也喜欢过大哥吗,你评评理说嘛。”
子桑赶紧捂住祁小芩的嘴和逐渐瞪圆眼睛的西子兰摇头:“别听她乱讲,没这回事。”
最后,明宝贝还是势利地选择了祁扶成。
祁修人就只能看着身边不知道干什么好的纪梵准备1V2。
看着男人们的“表演”,祁小芩噗嗤一笑,把头靠在了子桑身上:“给我讲讲你是怎么遇到阿梵的吧。”
子桑眯眯眼睛,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其实,算是老纪救了我一命,然后我就赖上他了。”
“你们关系好的都让我羡慕了。”祁小芩看着飞来飞去打到纪梵身上的球捂住了眼睛。
子桑从冰水里拿出来一块西瓜,甩了甩:“不过这么多年也没跟他擦出火花,和你竟然一见钟情了。我还以为老纪不会爱上任何会喘气的生物。”
祁小芩有点小自豪地仰起头:“其实他超浪漫的,毕竟是艺术家。”
“球球球!”
明宝贝突然喊了一声,用力蹦起来把球砸过线。而这个低低的扣球,为祁扶成拿下了最后一分。
“弱鸡就是弱鸡,要不要我再把轮椅给你找出来?”祁扶成捡起球,拍了拍上面的沙子。
祁修人到淋浴头下冲了冲腿和手,跑来拿了冰饮:“如果只是咱们两个打,我肯定不会输你。我只是在让着我儿子而已。”
西子兰拿了几片西瓜走到祁扶成身边,还掏出小帕子给他擦汗。纪梵灰溜溜回到祁小芩旁边坐下,祁小芩只是捏了捏他的脸,拉着纪梵去冲水。子桑也拿着湿毛巾走了过去,然后一把抱起踢螃蟹的明宝贝从祁修人身边走过。
祁修人孤单地站在太阳底下,还不小心踩到了被逗怒的螃蟹。
“好啦,别耷拉着个脸。快过来吃烤肉了!”子桑回头,等着可怜巴巴的祁修人跑了过来。
然而就在明宝贝抱着一袋鸡翅跑到烧烤架旁边的时候,祁修人和祁扶成一边互骂一边鄙视对方的时候,纪梵拿起刚刚画的画的时候。
祁小芩缓慢地倒在了沙滩上。
“小芩!”纪梵扔下自己的东西就朝祁小芩跑过去。
听到叫喊声祁修人和祁扶成才反应过来,手里拿着的东西都抛到了地上。
子桑离祁小芩最近,一把将她扶起来搂在怀里:“纪梵你们别慌,先叫救护车。明你拿点水过来!”
纪梵托住祁小芩的头,脸吓得惨白:“这里会不会离医院太远了?真不该让她在外面待这么久的!”
“现在说这个没用,你去和这边的店家借车子,我怕救护车开不到沙滩。”子桑推开纪梵,将祁小芩抱了起来。
纪梵慌慌张张地朝有人的地方跑过去,一边冲一边和那些人比划,嘴里还喊着“救命”。
还好,医院离得不远。十几分钟后祁小芩就已经被护士们推走了。
前一秒还好好的呢,这个病还真是磨人。
明宝贝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还攥着生鸡翅,几个男人就穿了条沙滩裤坐在走廊,引得不少人注目。
子桑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站起来去截住了刚刚出来的医生。
“您等等。”
医生看到是送祁小芩来的亲属,便站定还摘下了眼镜:“您好。”
子桑指着急诊室的祁小芩:“她,现在的医学到底能不能治。”
医生沉默几秒后摇了摇头:“我们只能做到延长寿命,目前是没法痊愈的。”
“那她还有多久?”子桑不知怎么,就是很烦躁。
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不太喜欢这个自大娇蛮的小公主,可祁小芩却意外的好,意外地善良,意外地优秀于那些普通的千金小姐。
子桑不想让祁小芩离开,只是现在她就已经在不舍了,更别提将祁小芩爱之入骨的纪梵会变成什么样。
医生摇摇头,吞吞吐吐地回答:“我也说不准,如果她还不配合治疗的话,也许就只有几个月。如果配合的话,应该还有半年。”
子桑真的是被吓到了。
半年、不到半年?怎么会这么快?祁小芩不是看上去还好好的吗!
而且那个孩子,就算祁小芩能活半年也没法足月。
什么时候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祁修人朝着子桑走了过来,扶住了她的肩:“你问医生了?”
子桑抬起头:“……你一直知道她没有多久了,对吧?”
祁修人把下巴贴在子桑的额头上叹气:“我说不出口。她现在只是外表看上去还好。其实已经在失禁和昏迷了,只是她自己没意识到。”
“她怎么可能意识不到?”子桑推开祁修人捧着男人的脸,“她、她不是还能出来玩吗?”
祁修人瞥了眼纪梵:“纪梵每天会趁小芩昏迷的时候给她换衣服,大嫂给她准备的衣物都很厚,尤其是袜子,这样她就不会留意自己的半个脚掌失去知觉。那天纪梵看她上楼梯的时候撞伤了指甲,小芩一点意识都没有才发现的。”
子桑捂住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呢,你们就由着祁小芩这样来?你们都不想努力一下吗?她都会时常昏迷了你们还不让她入院?这不是宠她,这是在弄死她!”
“好了!这和你又没关系!”纪梵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吼完子桑之后看了几眼,急忙忙溜走。
子桑看着纪梵逃跑的背影,难以置信地皱眉:“他敢吼我?”
祁修人把想去兴师问罪的子桑拽进自己怀里:“别和他着急了,这几天纪梵也不好过。”
“如果你们不敢去告诉小芩,我就去告诉她。”子桑甩开了祁修人的手,“你以为什么都瞒着她就是对她好吗?”
“那也应该由纪梵去说。”祁修人伸手又把子桑拉了回来,“你这样不也是在宠着纪梵吗,他比你还大,不用你那么担心了。”
被识破真正心思的子桑扶着额头撞在了祁修人的胸口:“他们都不该得到这种待遇的,他们都是好人啊……”
祁修人就顺势把子桑抱在了怀里:“纪梵想让小芩开开心心地多过几天,多有几天不在病床上的记忆。他并没有消极,只是想尽可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快乐而已。”
不远处的明宝贝抱着塑料袋子往祁扶成和西子兰身边挪了挪。
“你怎么了。”祁扶成其实并不是很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只是明宝贝不太像小孩子。
明宝贝晃晃自己的小腿,抬起头:“在医院会让我想到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世界。”
祁扶成抬手,僵硬地摸了下明宝贝的头:“那一天还早着呢。”
西子兰瞳孔扫向明宝贝,对他伸出了手。
“她想抱抱你。”祁扶成架起明宝贝的手把他放到了西子兰的怀里。
明宝贝很自然地趴了上去,很意外地,他觉得一下子就安心了。
有些人人经过太多苦难就能很容易地面对了,西子兰就是这种人。祁扶成知道西子兰曾经经历过什么,但他不在意,也从来没想着和西子兰谈谈。
他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助西子兰走出来。所以祁扶成只是守在她身边。
等她准备好了了,会和自己说的。
“谢谢。”明宝贝侧着脸在西子兰耳旁道。
西子兰捏了下明宝贝的小耳朵,蹭蹭他的脸蛋,唇角稍稍勾了起来。
祁扶成把西子兰也搂紧,眼睛有点发酸。
这几天西子兰和纪梵为祁小芩做的,他其实早就发现了。祁修人故意不告诉他这倒也能理解,毕竟他看上去稳重,其实是个异常冲动的人。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的时候,通常都用暴力解决。幸好祁扶成解决事情的能力还不错,只不过这件事,他是真的解决不了了。
祁小芩是他的亲人,是他的家人。或许这世界上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很多,但家人却只有那么几个。
走廊里变得寂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