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人总是游刃有余的。
但是这一次涉及到明宝贝他不得不让步,如果不是考虑到子桑的想法,他早就把祁家小公子失踪的事情都张扬出去了。
祁扶成是在看了祁修人发布的临时新闻才知道他在干嘛的,当下喝进嘴里的咖啡差点吐出来。
在还没退婚的时候突然宣布自己的儿子失踪了,而且还是在妻子被认定死亡后突然冒出来的儿子。这不让人说闲话就有鬼了。
祁扶成觉得自己在短时间里没法兑现好爱妻去度假的承诺了。
“你很得意是吧?”
祁亚伯坐在公园里,把玩着石头做的象棋自己对弈,对面坐着的,是江水莜。
听到江水莜带着嘲讽问,祁亚伯故作疑惑地摇了摇头:“我为什么得意?”
“修人被你牵着鼻子走了,很难想象你不得意。”江水莜低眼看着那棋盘,也手痒地走了一步。
祁亚伯见牌局竟被个小丫头一步破掉,不悦之余又忍不住惊讶:“好吧,也是多谢你帮我拖延了这么久。”
“我也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你。”江水莜理了理头发,将她刚刚吃掉的妻子握在手心,“如果不是因为木人杰被打断进程,你大概也不需要拖延这么久,如果我没猜错,绑架那孩子也是你的权宜之计吧?木人杰的事情还没办完?”
江水莜托着下巴眨了两下眼,与某人一模一样的眸让祁亚伯不悦。
他见眼前的必死之局打乱,一边重排一边道:“真是亏得你还在脸上动了刀子,这婚约竟然连两个月都拖不住。”
江水莜捏着手里的棋子郁郁地眯起眼睛:“我比子桑小姐,到底差在哪里?男人的话,温柔一点的女人不是会更容易喜欢上吗?”
祁亚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有时候强大的女性屈服会给男性带来更无法自拔的感觉。我是更喜欢你这种的,只不过祁修人看惯了与他虚与委蛇的,屈服的,或者在以前假意关爱他的女人,也许子桑对他更特别。”
“诶呀,您是在和我示好吗?但凡您能年轻二十岁我就答应了。”说罢,江水莜站了起来,“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我要你在得到祁家之后绝对支持我。”
祁亚伯向江水莜伸出了手:“这就走了?”
江水莜把手里的棋子丢过去扶好肩膀上的包侧着身子低眼瞧他:“不然呢,你以为我愿意和一个老头子聊天。”
祁亚伯摊了摊手深以为然:“我绝对你喜欢和我聊天,和一个真正能理解你的人聊天。我猜你也有释放自己的时候,不然一定会疯掉的。”
江水莜转过身,踩着自己的红底高跟鞋轻笑着离开。
有时候她的确很有压力,但她把自控当成一种挑战。江水莜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养母去世的也很早。她看得最多的就是养父对别人点头哈腰只为那十几万甚至几万的合同。
心疼?
从来没有过。
是她的父亲不争气,在江家落魄是应该的。那个男人根本不会利用资源,一个江家所有人都要仰望存在的恩人养女,单身、年轻、俊俏、前途大好的自己,去世养母家的财力。
统统都忽视。
是他选择低调地养大女儿,为爱妻洁身自好,不去打扰岳父一家。听上去蛮好听的,可换来的只有受人压迫。
江水莜选择冒险后,连整型的钱都是她的积蓄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这男人说起来是善良,可实际上只不过是害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如果他真的正直的话,为何不阻止她呢?为何还要听从她的指使?为何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换了个漂亮养眼的助理?
所以说只不过是懦弱作祟而已,他选择不去做,而她选择去做。
江水莜其实在孤注一掷了,她走每一步基于的前提就是祁修人对她不设防。
现在祁修人竟然只因为她冒犯子桑就彻底崩盘,江水莜想想就觉得好笑,她之前还以为这是个多厉害的男人呢。
自嘲地笑了笑,江水莜将链包搭在肩膀上,晃悠着步子像个喝醉的女人一般穿过了大街小巷。
这个时候的祁修人还在应付各方新闻社打来的电话,而且毕竟他爆出来的可不是什么小事。
子桑那边则跟进排查明宝贝可能在的位置,信号不好的地方不多,但是因为没有信号排查起来很麻烦。所以只能碰运气。
就在这时,绑匪竟然打来了电话。
祁修人是有些惊讶的,他没想到祁亚伯会在明知道有警察的情况下给他打电话,祁亚伯是从来不会在明处留下痕迹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没落网的原因。
而对方没有要钱,却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昨天晚上,你发出了一个包裹到国外,现在还没有揽件,我要你把那东西送到我指定的地方。然后我就会放了你的孩子。”
包裹,神秘的包裹。
劫犯的要求深深地引起了所有旁观者的好奇心。
子桑听了这个要求也只觉得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虽然她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但祁修人寄出去的东西总不能是燕南特产吧?
祁修人虽然无奈但也只能答应,毕竟现在他处于下风。
而且对方竟然还要求全程直播,不允许祁修人中途将东西偷换。
这个奇怪的理由让不少人的矛头都指向了祁修人,大家开始纷纷猜测起祁修人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来。
大部分人都猜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而在这时,绑匪还放出了明宝贝在看书还愉快招手的影像。
子桑先是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就气不打一出来,那小子被她打一下都怕得要死现在遇到这种事那么镇定干嘛!?
只是这样,所有人就更认为绑匪是没有恶意的了。
她赶到祁修人身边的时候,祁修人已经在许多镜头的注视下取回了包裹。与其说是包裹,其实就是个文件袋,应该是寄了文件出去。
子桑还看到地址是一间教堂。
这就更不可能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了吧,祁修人就算再没心也不能往教会寄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这个时候,祁亚伯终于出现了,不过不是作为绑匪,而是作为受害人家属。祁修人与他对视了两秒,绑匪又发来了信息要求查看里面的东西。
祁修人迟疑了一下,把大信封撕开,从里面倒出一个巴掌大的证件。
子桑一看就倒吸一口凉气。
她认识,这是叙利亚军官证,而且还是高阶军官。祁修人去叙利亚这件事怎么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如果捅出去分分钟就是大问题而且谁都洗不白。
思索再三,子桑想站出来先把这事挡了,实在不行她还可以推到别人头上,可祁修人不行。
但祁修人似乎完全不在乎,还把那个军官证放在镜头前面:“看到了吗,看到了就赶快告诉我把东西放到哪里。”
子桑见状一把把祁修人扯了过来低声问道:“你疯了,还想不想活啊!”
“不用担心。”祁修人偷着和子桑眨了下眼,然后坦然地拿出手机似乎就等着绑匪给他发信息。
子桑瞧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又想起了明宝贝。
真是一模一样到让人生气。
果然祁修人招摇一会儿后,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让他甩掉众人,独自前往。
“独自前往?”祁修人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然后把手机往镜头前一晃放回了口袋,“独自前往的话,我拒绝。”
周围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祁修人也不急,缓缓看向了祁亚伯:“毕竟犯人就在这里,直接给也没什么吧?”
祁修人说完,议论声更响起来。
祁亚伯倒也不遮掩,竟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拍拍直接的西服扣子:“我只不过是知道不用这种方法你是不会说实话的而已。稍微懂点行的人都知道你手里的是某国军官的证件。这么特殊的东西要寄到外国,作为家中长辈,我有权利监督你不要去做蠢事。这件事我也不想闹得这么大,如果你能好好听话的话。”
说得好听。
子桑冷哼了一声。
祁亚伯不会只因为这个就冒这么大险直播自己被揭露成绑匪的,除非他有足以让其他人忽视他绑架的新闻。
说起来,祁修人当时的确提到武器来着……而且也一直对他过去的原因闭口不提。
不过她相信祁修人不会愚蠢到那个地步,更别提还被祁亚伯发现。
祁修人异常镇定地把证件收回口袋:“是真是假也不一定,是不是我偷来的也不一定,你就对自己那么有自信吗?偶尔也让人松口气怎么样。”
对于祁修人的规劝祁亚伯无动于衷,只是一步一步靠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我叫来了专业人员。”
然后,祁亚伯伸出手,顺着方向看去有一些穿警服的人呈包围式走来。
祁修人攥了下自己的口袋,带着寒意地看着祁亚伯:“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我当然知道。”祁亚伯说完,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可我不打算这样做,棋局上该赢的可绝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