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真的和祁修人学了不少。
尽管她的真实年龄比祁修人还大一岁,但从小就在集中营进行集中教育的子桑对一些基本常识所知不多。而且所处的环境也很少有正常的人家,大部分都是野外之类。
洗衣服怎么叠,炒菜时候先放什么,零食的储存方法还有……每个看不见的角落都要放上一把武器。
所以现在,子桑就拿着小刀拍打着祁修人的下巴轻笑:“诶,你是想要抱我吗?怎么停住了?”
祁修人用手撑住沙发,却没有移开身体:“你才舍不得捅下去。”
子桑抿着嘴,将刀锋反过来,但还是用刀尖抵住祁修人的脖颈一点点往下划:“你不是喜欢我吗,都不抱紧我还想让我和你在一起。”
祁修人感觉着金属的质感从脖子一直移到胸口,在划过几颗扣子后终于卡在了他的皮带上。
“好啊,既然你让我抱,那我就不客气了。”祁修人说完将撑着沙发背的手臂松开,虚扑着朝子桑抱了过去。
子桑来不及多想赶紧把手躲开,但这样一来没法阻挡便扎扎实实被祁修人抱在了怀里。
“诶呦诶呦,都这么多年了,你抱着还是这么软软乎乎的。”祁修人一边抱,一边压在子桑身上蹭来蹭去的。
子桑左扭右扭地推开祁修人大吼了声:“你疯了,我要是扎到你怎么办?”
“我知道你一定能反应过来的。”祁修人摊了摊手,揉着肩膀盘坐起来,“以后你可不许说我不够信任你了,听见没?”
子桑想将刀子再放回去,却发现刀刃上有一点点红,仔细一看,祁修人皮带考上一点点的衬衫被划破了个小口子。
“喂,你不觉得疼吗?”子桑心虚地指了指祁修人的腰。
祁修人似乎这时才感觉到什么,抻平衣服低头看起来,果然衣服破了,从破洞里依稀可以看到血迹:“啧,你是不是这几年疏于锻炼了?速度这么慢。”
子桑翻了个白眼,走去电视柜里拿出医药箱坐回祁修人身边一边骂着一边伸手去解男人的衣服:“你要是再像这样疯,下次我就不躲了!”
“不躲不行,不躲你就捅着我肾了。肾可不能捅坏了,对你对我都有大用呢。”虽然嘴上这样耍油头,但祁修人却有点不自然。
子桑狠狠拍了一下祁修人的胸口,然后嘲笑道:“你怎么害羞起来了?”
“诶?你要是想看我脱光了都可以。”祁修人说着就发狠地一扯衬衫,露出自己紧实的肌肉,然后接着就要解皮带。
子桑伸腿踹了一下祁修人,嫌弃地拿起一个小正方的密封消毒纸巾撕开:“别胡闹,明他们快回来了,你最好赶紧走。”
祁修人捏着皮带松懈下来:“说真的,你到底什么时候从这里搬出去啊?总跟个大男人住在一起算什么事啊。你要嫌麻烦我给你找房子?”
子桑刚想拒绝,门突然一响。紧接着就是转动钥匙和推门的声音。
车晋夫因为嫌热穿着黑背心和大裤衩出门,结果被明宝贝嫌弃了一路,两人正吵着想让子桑过来评理的时候,一推门却发现祁修人上身赤着和子桑坐在沙发上做解皮带状,子桑头发乱糟糟的腿似乎伸在祁修人的怀里手里还拿着个已经撕开的正方形小包装。
明宝贝第一时间捂住了眼睛:“啊!我眼瞎了!不然怎么会看到这种事!”
“不、不是!”子桑赶忙挥手从沙发上站起。
车晋夫先是尴尬了一阵,然后顺着明宝贝的口吻也咋呼起来:“嘿,早知道再晚回来十分钟,你小子就能看到大人的世界了。哈哈哈!”
子桑拿着手里的消毒布扔向车晋夫:“我撕烂你这张嘴!”
明宝贝下意识地看向子桑扔过来的东西,但车晋夫却抢先一步接住塞进了口袋还捂住明的眼睛:“小孩子不要看,这是计生用品。”
“计生个屁的用品!你别和我儿子满嘴跑火车!”子桑伸腿就踹了过去。
祁修人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倚在沙发上用自己的衬衫扇风:“喂,什么时候给我包扎?”
车晋夫不知怎的不满地咬了下牙,然后走过去拍拍裤子:“来,我给你包扎。”
“用不着你。”祁修人推了一下车晋夫伸过来的手,在医药箱里找了个创可贴拍在伤口上,“别碰我别碰我,你看看你穿得这是什么样子就敢往外走?”
明宝贝仿佛找到了知音:“对吧!好歹也是去高级游泳馆,刷泳池的都比他穿得正式。如果不是你交代过我们都进不去了。”
“这都是我意料之中。既然是游泳穿那么多干嘛,你们俩真是一个臭脾气。”车晋夫不满地撞开了想要向子桑走过去的祁修人,“你,包扎完了吧?还不快走?”
祁修人拿起自己的衬衫,伸着脖子和子桑说了句:“去宴会的具体情况我会再联系你的!”
“快走快走,小心我蹭你一身脏汗!”车晋夫作势就要朝祁修人扑过去。
“你以为我怕你,我蹭你一身血!”祁修人一边和车晋夫互相怼一边被挤出了门。
子桑扶额看着三个臭小子在屋里乱闹一边将刚刚划伤祁修人的刀擦干净放回原位:“你闹够了没?”
这话是对车晋夫说的,车晋夫在合好门后和子桑嘿嘿一笑:“这只是单纯的男人之间的交流。”
子桑也不多说什么,将搞乱的东西整理好随意地抱怨了句:“改天我真该找别的地方住去了。”
车晋夫的表情稍稍僵了一下:“是……你要回祁修人那儿?”
“美得他。”子桑重新扎好头发,将在医药箱里翻所谓“计生用品”的明宝贝提起来扔进浴室,“他当初赶我出来我是进不去,要我回去岂能这么简单?”
车晋夫抓抓头发,挤着眉毛又问:“那你还是要回去?”
子桑抓起被车晋夫随手搭在椅子上的毛巾开始漫无目的地收拾:“……不知道,问这干嘛。”
车晋夫又嘿嘿笑了两声糊弄过去。
看到祁修人的时候,他是有点不舒服的。嫉妒祁修人?那是肯定的。就算他再白目也能看得出来子桑这几年一直放不下那个男人。他从始至终都作为一个局外人在子桑身边对她的感情日益浓厚。
真是丢脸。
说起来他究竟是为什么喜欢上子桑的呢?
子桑不符合他对女性性格的喜好,习惯上也不合适。不过之前和明宝贝说得“导师”倒是真的。子桑给他展现了世界的另一种形式,让他对人生有了其他的理解。
就凭这个?这么高深的理由吗?
才不是。
车晋夫其实是明白的,在子桑第一次与他见面,那和他想象中嫌疑人的反差和一次次给他带来的冲击,就让他对这个女人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也许也是车晋夫怎么也不能放过子桑的原因。
子桑就像一堵墙,给他绝对光明的世界里带来了阴影,但也让他可以躲藏、倚靠。在这里他可以偷个懒,可以质疑他一直所坚持的正义,可以犯错可以做坏事,可以逃避责任可以偷奸耍滑。
车晋夫一开始向其他人装着样子跑过去打烂这堵墙,但在靠近之后,却在这里坐下了。
也许对子桑的感情并算不上喜欢,只是这栖身之所要还回去的惧怕吧。
“想什么呢?”
车晋夫听了声音才回神,然后顺着声音低头看到明搭着毛巾抬头望他。
他把明宝贝抱起来放在腿上给他擦头发:“想你妈。”
明宝贝并没有很惊讶,反倒无聊样地打了个哈欠:“我就知道。”
“你觉得我和祁修人谁更好?”车晋夫揪起明宝贝的耳朵似乎在威胁。
明宝贝仗着子桑就在另一个房间浑然不惧:“当然是祁修人,因为他生了我嘛。”
车晋夫不说话了,他也的确不敢揪明宝贝的耳朵。以前有一次他开玩笑拍了明宝贝一巴掌差点被子桑打死在异国他乡。
“恕我直言,你不适合这一型的。”明宝贝在车晋夫的怀里盘起腿来,“在祁修人没有进入候补名单的时候我站在妈咪的角度觉得你不错。可我就说一点,能把我妈咪那样耍着玩你做得到吗?”
车晋夫差点笑喷:“你、你是想让祁修人耍你妈?”
“我只想强调你们应该是互相的。妈咪能被祁修人骗是因为她在祁修人面前根本不会提防,而祁修人日常情况下基本是被妈咪欺负的。”明宝贝像个小大人一样为车晋夫解释起来,还头头是道的。
车晋夫不甘心地回想了一下,发觉的确以前都是子桑指挥他做什么。“等等,你这样说,其实子桑很相信祁修人,而且相信到不设防的地步?”
明宝贝托着下巴想了很久来圆自己的理论,最后点了点头:“我猜潜意识里,是这样的吧,可能妈咪早年间的遭遇让她认为自己是没法轻易去相信的?啊呀……我这方面的书没看几本所以也不清楚啦。真该给他们找个现在的婚姻治疗师,没准早就和好了。”
车晋夫撇撇嘴,不置可否。
端着布朗尼站在门后的子桑听到这里猛地甩了甩头。
不、才不呢!以后她可不能让明宝贝什么书都看了,免得像现在这样学杂了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