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洹悠哉悠哉地躺着，也说道：“是啊，来这里，我是彻底愣头青了，什么也不会。”
老魏想了想，说：“混社会，和在学校确实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首先一点，就是钱。要有钱，才能站得住脚，才能收买到人，才能做事儿。在学校里，一起吃顿饭，喝顿酒，就算是兄弟了，在这里可根本行不通。没有钱，谁会愿意跟着咱们呢？每个人都是要养家的，有奶便是娘，这就是社会里的道理。”
陈雨也说道：“没错，来这里混，主要还是看谁有钱。只要有了钱，什么都有了，没有钱，狗屁不是。我和罗强刚来这里的时候，吃了不少亏，之前海誓山盟的弟兄，直接就让人用钱买走了，没少坑我们。我可以很明确的说，以后在这里的每一天，永远不要提什么兄弟感情，只提钱。”
这话说的我很不是滋味，说道：“陈雨，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本来挺好的兄弟感情，怎么被你这么一说，就变了味了呢？”
陈雨冷笑了一下，说道：“并不是我说的变了味，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人都会变。所谓‘变得社会’了，就是变得认钱了。这一点，以后咱们会慢慢见识到的。这就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
杨迅似乎挺不愿意继续听这些东西了，说道：“这个我有感触，我爸就是这么被自己兄弟卖了，才惨死的。得了，咱们还是说说怎么混吧。既然钱那么重要，咱们到底要干什么？”
老魏说道：“之前我来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专门招揽打手、要债的业务，也能整出些钱来。至于其他的来路，我倒是不怎么清楚。”
“这一点，我混得时间稍微长了点，还是我来说吧。”陈雨清咳了一声，缓缓说道，“首先，能有个会根，整个KTV，歌厅，酒吧什么的，这种，算是基本混出头了，手底下招十几二十个亲信，外面还有几十随时叫得过来的打手的，在这里也很少人敢去招惹。你们看这个洗浴中心，挺好的吧，就是起兴街三杰之一的辰文武搞出来的。他之前混，手里存了不少钱，加上外面好像有人赞助入股，他又整合了之前起兴街四杰之一的一个叫龙永华的人的势力，这才开起来了这个场子。”
“向辰文武这个人，几乎已经要问鼎起兴街了。他这个程度，就算是混得非常好的了。说实在的，就连罗强，现在都差他一线，不过两个人都是算是一号人物，加上中间还有另一个起兴街三杰——付新良在中间等着收渔翁之利，所以谁也不敢动手。”
“再往下，就是一些有小场子的人。比如开了个洗头发，游戏机厅什么的，手里也就几个人，但是也能成事儿，好歹有个财路，养活的起跟自己混得人，每天摸摸牌，包养个小三，日子同样还可以。只不过这种人，注定只能是跟在别人身后混日子了，成不了什么大事儿。”
我笑道：“剩下的一种，就是咱们这样的吧。”
陈雨点点头，说：“是啊，剩下就是咱们这样的，说白了就是从外面过来的小流氓，毛都没有，住着出租屋，勉强找了个落脚的地方，也没个稳定的收入，要是不知道怎么挣钱，就真的是坐吃山空了。”
老魏耸耸肩，说道：“我当时就是这样。”
陈雨笑着摇摇头，说：“这么混下去，是不行的。老魏的实力我清楚，如果当时再给他一些时间，他熟悉了这里的生存法则，现在混得，肯定不比罗强差。不过现在嘛，咱们还是得从最底层开始。”
“辰文武为什么能开起来这个场子，在这里站稳脚？说白了，就是钱。他之前跟咱们一样，来到这里，什么都没有，虽然他兴起的过程有点诡异吧，但是……”
阿窦打断了陈雨的话，问道：“诡异？这是什么意思？”
陈雨说：“就是他混得太顺了。这个问题，咱们回头再说。我继续说了，他能开起来这个金华洗浴中心，其实也是之前的积累。咱们想要达到他这个程度，也要开始积累钱。等钱够了，买店铺，把自己的产业搞起来。”
申剑问：“这得需要多少时间？”
陈雨顿了顿，说：“不知道，可能很快，也可能几年都干不起来。因为这个地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谁也没办法保证会发生什么。”
“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就是你们去东关三中所做的那样——寄生。去投奔一个大哥，干出点事儿，成为他的心腹，然后你再找机会，取而代之。不过，社会上的人可不是学生，你们想这么做，可能倒霉的还是自己。比如你想跟着谁混，他表面接受你，实际上，可能就把你当枪使。社会上的人，都贼着呢，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至于另一种办法，直接抢地盘，我建议也别做了。道上也有道上的规矩，抢地盘的人，对其他人来说，都是一个危险人物，就算把地盘抢过来了，也不可能混舒服了，其他人会各种排挤你，直到把你排挤出这个地方。”
我无奈地说：“那也就是说，咱们只有第一种路可以走了？”
陈雨点点头，说：“我的意思也是这样，毕竟这算是咱们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路，很稳，不会被人设计，吃大亏什么的。”
我刚要说话呢，我们这个汗蒸房的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秃头披着浴巾，带着同样披着浴巾的四个一身纹身的壮汉就要进来。
他们一看这里人满了，往后退了退，那个秃头摸了摸自己的头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对不起了，不知道这里面人满了，我们换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