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绿的竹屋,是衣绿羽在这里看到的第三种颜色,简单的庭院,只有一方小小的荷塘,里面种着早已枯萎发黑的荷花,水也是黝~hei的死水,这是衣绿羽在这里看到的第四种颜色。
然后代理判官带领衣绿羽参观了竹屋内部,里面被分为两间,左边稍大的一间有一张竹chuang,挂着灰色的chuang帏,靠着窗边有一张很长很窄的竹排桌。稍小的一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在这里窗户不少,但是除了通风透气,没别的效果。
“这里是没有日出月落,不分白天黑夜的,所以仙子还请自行把握作息时间,平时如果有鬼魂离开枉死城,会先来通报仙子,只有仙子才可以打开枉死城的大门,通报时门外的那方荷塘会有反应,到时候仙子只需要跳入荷塘,便会直接来到枉死城的门前。”代理判官眼神中闪出诡笑的光,观察了衣绿羽望向门外荷塘的侧颜说道。
“好,小仙知道。”
“平时仙子只需呆在这里,工作也算ting轻松的,平时每月二十一,会有秦广王的佐官来看仙子,如果仙子有何问题,可以告诉佐官,佐官会告诉秦广王,来处理仙子的问题。”
“好,小仙知道。”
还是这句,神情微笑都没什么变化,连情绪都没有吗?作为一个看门的,天上地下这么大的差距,她……她?代理判官不明白。
“如果仙子没有别的问题要问,在下先行告退了。”
“阁下再会。”
衣绿羽的直接省事,让代理神官无话可说,只觉得这神仙不正常,掉头就走了。
看着门外他离开的方向,然后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那门似乎不小,衣绿羽轻轻的笑了。
突然,院子里的那方荷塘便震动起来,本来水平如镜的水面全是破碎的波纹,紧接着衣绿羽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开门啊!放我出去!快开门啊!”然后传来几个低低的男声似乎在强忍着笑。
衣绿羽走过去,祭出她的白羽扇,眼神微眯,在身前拉开法阵,白羽扇举过头顶对着荷塘轻轻扇了两下,整个地面更加震动得剧烈,然后荷塘周围就产生了深深的裂缝,里面的黑水和泥沼统统流入裂缝,接着便露出了池底的景象,是一个圆形的水泥地道,声音便是从那里面传来。
她轻轻笑了,将白羽扇拿在手中,再起开启新的阵法,然后聚力朝着自己面前的灰白浓雾使劲地扇去,顿时眼前的一切焕然一新。
枉死城城门内,一队顶着蛇头和鼠头的官差中间压着一个受伤戴着沉重锁链长发乱披满脸创伤的鬼魂。
两个低头强忍笑声的官差,鼠头官差拿长叉戳戳单薄的鬼魂,不怀好意地笑着小声说:“你叫啊,快叫。”
蛇头官差说:“对,叫得再凄惨吓人一点,你刚才那样还不行。”
“吱——”
他们谁都没想到,门这么快就开了。
俩鬼差立即正襟站好,装出无事发生只是押送鬼魂的样子,而鬼魂刚才被长叉戳得生疼,而且看到他们不是人面的样子非常害怕,门开的时候他更加恐惧地che着嗓子尖叫:“开门啊!快开门!开门!”
接着他们看到对面站着双手架在月匈~前,一边的臂弯里竖着一把这世界里最纯白耀眼的白羽的绿衣女子,长身而立,神色淡淡,眼中带着一丝戏谑。
蛇头和鼠头鬼差一踏出城门,便清晰地闻见这无味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荷花幽香,似乎生前的记忆都回来了,一瞬间感动YI满心头,热泪差点夺眶而出。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着路押着鬼魂来到衣绿羽面前,让鬼魂对衣绿羽跪下,他们俩则毕恭毕敬地弯腰,齐声道一声:“大人。”
正当鼠头溜溜眼睛跟蛇头一个眼神交换,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头顶传来衣绿羽没有感情但清晰无比的声音:“姓名、死亡时间、去向。”
蛇头眼睛长得靠头顶,他眼睛转转,看到衣绿羽已经拿着他们正要提醒衣绿羽出门得带的折子问他们。
“张凌,丙申年农历九月十二,去第一殿。”蛇头鬼差赶紧地下眼睛回答说。
衣绿羽也不用笔,把折子往上一扔,当簿子掉到自己面前位置的时候自己开始从头翻页,然后自行搜索张凌的信息,停在衣绿羽面前,衣绿羽对着折子点了下下巴,张凌的信息后面就多了一行“去向:第一殿”。
俩鬼差都看呆了,啥时候看大门的行~事作风变得这么高端了?以前熟练的老干部还要手翻,然后那笔记录,现在这位是从天界新来的神仙,神仙有法力办事也不用这么……
“还不走?”衣绿羽冷淡地看着他们,淡淡地说。
蛇头和鼠头赶紧回神,从地上拉起鬼魂对衣绿羽一同说:“小的告退。”
衣绿羽看着他们离开,再回头看一眼那扇紧闭大门的枉死城,便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自此她所行之处,方圆百里,都不会有灰白的烟雾,门路清楚。
走回府邸,抬头看到上面的门匾,上面写着“溪客居”三个大字,衣绿羽眼中有那么一丝的落寞,而后她张开双臂笑着伸了个懒腰,放下手活动活动脖子和胳膊,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