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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是福是祸,全凭机缘

“当然知道。说到这枚红玛瑙镯子,那可是古物。先秦朝时期,秦王后徐姬下葬前手腕上就戴着一枚红玛瑙镯子,相传这枚镯子是秦王送给秦王后的定情信物,对她来说极为珍贵。还有坊间传言,说这枚镯子是凤凰血凝聚而成,戴在身上可有百毒不侵,摔碎了可召世间白鸟,若非是常伴君王左右的女子,是根本戴不上这枚镯子的。南北朝时期,秦王后徐姬的墓被人盗了,这枚镯子也就彻底消失在了世上,除了《先秦史》上对这镯子提过几句外,怕是也没人知道它究竟是为何物了。”说完这句话,青岚公子便一掀长袍,盘膝坐在面前的软垫上,又自斟自饮起来。

妙妙听了青岚公子的话,又将手腕上的那枚镯子翻来覆去的瞧看,却也觉得它不过是相较于其他玛瑙剔透了几分,哪有他说的那么邪乎?

“你怎么知道这镯子就是《先秦史》总记载的那一只?你口中所说的那只镯子既然已经在世上消失了几百年,又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被我戴在手上?”妙妙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青岚公子说话太过邪乎,着实不能相信。

“因为《先秦史》中说的很清楚,那只镯子比寻常的红玛瑙镯子颜色要浅,遇水则有波纹流动,相互映衬,极为漂亮。我家中虽不算是大富大贵,可这些年也没少瞧见宝贝,上好的红玛瑙我见过无数,却没有哪只成色如同你手腕中的那只一样,成色淡成这个样子,却还一点杂质也没有。至于为何这么宝贵的镯子会戴在你的手上,这事儿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你自己,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这枚镯子?”青岚公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眯着,唇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妙妙望着他这模样,倒真觉得他若是猫,也定然是一只很讨人喜欢的猫,毕竟长相算是上乘。

“那按照你的说法,这镯子还是个吉利之物了?”妙妙蹲坐在青岚公子身边,双臂环膝问他道。

青岚公子摇了摇头,“不尽然。”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但凡能够戴上这只镯子的女子,都会常伴于君王左右吗?那还不算是高高在上的吉祥之物?”妙妙有些没听明白青岚公子的话。

“若是你未来的夫君为帝王,那这镯子自然是吉利物。可若是你未来的夫君本非帝王,那这镯子就是谋逆之物。所以是福是祸,全在于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青岚公子倒是本身没将这枚镯子多么放在心上,他又不可能是迎娶妙妙的那个人,所以是福是祸都与他无关。

但妙妙将青岚公子的话听在耳朵里,却也默默记在了心坎上。

青岚公子这话倘若说的全是真的,那这枚镯子是柳千琅送给她的,该不会预示了柳千琅就是那个有谋反之心的人吧?

妙妙仍然记得薛绍曾经对她讲过,说柳千琅手中的势力很大,就连皇上对他都始终心有芥蒂。

一直以来,也就是柳千琅足够忠诚,否则他的存在对于皇家而言,还当真是一个大威胁。

所以假如真的有一天柳千琅想要谋反,也真的是有成功的可能了?

那若真是这样,柳千琅又为何要让她戴着这枚镯子留在京城去找一个人呢?

这人会跟他的谋反大业有关吗?

一瞬之间,妙妙觉得自己的思绪全部乱作了一团,怎么会是这样呢?国家大事跟她一只小猫妖又有什么关系呢?

玉猫婆婆早在几十年前便对妙妙说过,“等你长大以后,若有机会去到人间,就会明白,这世间的痛苦皆来源于此。”

“人间不是妖精想要成仙的必经之地吗?为何会说那里全是痛苦?”在玉猫婆婆面前,妙妙总是觉得自己太嫩了,知道的太少了,明白的太晚了。

“因为人间那地方,有爱存在。由爱生嗔,由爱生恨,由爱生痴,由爱生念,万物皆由爱起,自然少不了痛苦。当然了,婆婆这些话也都是听别人讲的,婆婆还从未去过人间。”玉猫婆婆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眺望者远方雄鸡山上的太阳,似乎在想着什么。

“婆婆,你为什么从来不去人间看一看呢?”妙妙不知道玉猫婆婆是多大年岁,只知道她很老很老了。

虽然外表看起来,她的年纪并不大,可是据说她的岁数,已经要跟清修长老差不多了。

依照妙妙来看,在玉猫婆婆这个岁数,应当是已经看遍世间百态才合规矩,为何她会说自己从未去过人间?

“因为我胆子很小,很怕像你娘一样,一旦到了人间,就再也不想回来。”那是玉猫婆婆第一次跟妙妙提起她的娘亲,却也是最后一次。

此后时日,无论妙妙怎么缠着玉猫婆婆询问自己娘亲的过往,娘亲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讲只字片语。

妙妙想,若不是后来她遇上了李钰,用元丹救了他一命,又或者是她想要成仙,就必须来到人间寻找法宝的话,她可能永远也不会想要到这儿来看一看。

她跟瑶瑶不同,更多的时候,她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因为她知道好奇心是可以害死人的事情,所以她并不是那么想要去探索遍未知的领域。

但也许这就是宿命吧?每只妖都有属于她自己的宿命,若说瑶瑶的宿命就是做猫族的公主,那她的宿命便是必须要到凡间来走这一遭。

“你到底在想什么?”青岚公子见妙妙半天不说话,低垂着个脑袋也不知琢磨什么,便主动开口询问她。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介绍一下彼此,不开玩笑的那种介绍。”妙妙说完这话,忽而笑着抬起头来对青岚公子道。

她不过是在寻找一个借口,隐瞒自己的身份罢了。

“上官青岚,我的名字。这青岚指的便是入夏的第一缕微风,我爹说我娘很喜欢夏天。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娘,她在生了我后就过世了。除了这件事情以外,我似乎也没有其他秘密,你呢?”上官青岚这次倒是没有说笑,更没有说谎。

他是刑部尚书上官惊鸿的次子,他的生母赵氏本来不过是一个难以登上大雅之堂的舞姬,尽管受到上官惊鸿的宠爱,却始终在府内备受排挤。在赵氏怀上上官青岚的那一年,家中人人都以为赵氏终于能够打个翻身仗,虽然府内已有长子,可这大夫人所生的长子成安始终体弱多病,看过多少大夫都治不好。倘若赵氏此次真的能够替上官惊鸿生下个健康的男娃,那至此她在府内的日子,自然也是好过了许多。

可是没想到,赵氏生产当日便大出血,上官青岚的头始终卡在赵氏的肚子里面生不出来,若是再这么耗下去,那孩子在赵氏肚子里,便会没气了。

大家焦急不已,产婆此时便跑出去跟上官惊鸿说,孩子跟大人只能保住一个,问上官惊鸿到底要如何选择。

上官惊鸿一直视赵氏为心中挚爱,在他眼中,孩子可以再要,可是挚爱千金难求。

所以当时上官惊鸿跟产婆的要求是,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赵氏,孩子也尽可能地要保住活下来。

当产婆进屋嘱咐众人时,赵氏便听到了这句话。

赵氏死活不从,非要产婆剖腹产子,留住孩子性命。

产婆不敢违背上官惊鸿的话,便让众人稳住赵氏,让人去拿止血的药物来。

可就在这时,赵氏直接抢过剪刀,一把划开了自己的肚子。

结果显而易见,孩子活了下来,可赵氏却因为出血过量,离开了人世。

这些事情上官青岚从未亲眼所见,不过是以前赵氏的丫鬟对他讲的。

他从未见过娘亲,更谈不上如何去孝顺与报答。

不过小时候,每次在家中大娘想尽一切办法欺负自己的时候,他也总会想,是不是娘亲在世的时候,大娘也是这么欺负她的?

他是一个相信宿命,相信来生的人。

他总觉得这辈子自己欠了娘亲的一条命,下辈子定然要偿还。

“我叫妙妙,若论起经历似乎也没比你强到哪儿去。我只见过娘亲一面,打小也没人陪着长大。”妙妙一听上官青岚从小就没有娘亲,心里不禁对他多了一丝怜悯。

“你爹呢?他待你不好吗?”上官青岚突然放柔了声音,询问妙妙。

“我家中还有个姐姐,是嫡女,我不过是庶出,又从小就没了娘,能待我好到哪里去?”妙妙这话说的可谓是正中了上官青岚的心坎。

妙妙的故事听上去,与他自己的经历如出一辙,他又怎么会不对这女子生出恻隐之心?

上官青岚问妙妙,“那你为什么来京城?”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京城人?”妙妙轻笑了一声,然后又道:“我本来是逃到京城来的,想要寻个人。结果来了京城以后,发觉虽然没有找到当年认识的那个人,可是京城这地方还挺好,便就这么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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