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了死命令,萧成便带着几万御林军满京城地找肖新仁。
京城是夜灯火辉煌,到处明如白昼。
坤青宫里,平城公主烧的已经抽搐了起来。
几个奶娘不停地用温水擦拭她的小身子,付蔷看着幼小的孩子遭受这么大的折磨,心疼的如刀绞似的。
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幼吾幼也是人之常情,付蔷只不过比别人,多了几分恻隐之心。
也是平城公主命不该绝,接近子夜时分,萧成终于带着肖新仁进宫了。
他原来在京城中租了一间房子,白日在药堂坐诊,晚上就回到自己的房子中休息。
萧成带着人挨家挨户打探,先是打探到了肖新仁所在的药堂,敲开了药堂掌柜的门,才问到肖新仁的落脚之处。
等他们到了肖新仁家中敲门的时候,他以为是人来杀人灭口,藏在床底下不肯开门,萧成便在外面说了皇宫里发生的事情。
肖新仁听出是萧成的声音,这才问了一句:“是萧成将军吗?”
萧成大喜过望,赶忙回:“肖御医,是我,我是来请你去给公主看病的。”
肖新仁点着豆亮的油灯,开了门。
萧成来不及寒暄,把公主高热不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肖新仁从床底下抽出一个小药箱,骑着快马同萧成进宫里来了。
给皇帝和皇贵妃行过礼,肖新仁好似没看见付蔷似的,直接去看平城公主。
“无妨,公主这是得了急性瑰疹子,这病在中原不大常见,但西南烟瘴之地,许多小孩子都出过,所以有药方可治的。”
他说着从药箱底部翻出一小粒灰黄的东西,磨了一点下来,“把这个用滚烫的水冲开,服下三五口,几个时辰之内,公主的烧就能退了。”
肖新仁自信地说。
众太医没见过这种药石,不知道这是什么,都不敢说话。
刘青青迟疑地看着赵荣。
“如今也只得如此了。”赵荣看着付蔷说。
他相信她推荐的人,是绝对错不了的。
皇帝一发话,服侍的女婢们赶紧拿去冲了小半碗来。
平城公主烧的满脸跟红炭一样,赵荣抱在怀里,乳母用小银勺一点点喂进去几口。
“把公主身上的衣服除去,放在锦缎上,照例用温水擦拭前胸后背,手腿腕处。”肖新仁说。
乳母赶紧照办去了。
赵荣不肯离开。
他牵着刘青青的手,一直安慰她。
到了天将亮时分,太后熬不住了,回宫安歇去了。
付蔷悄声问肖新仁:“你的药石,确实有效吗?”
“小姐放心,不会有误的。”肖新仁颇有自信。
又等了一会儿,付蔷都忍不住打起盹了。
天大亮的时候,阳光满满地照了进来,金芒十分喜人。
公主的乳母跑过来答:“陛下,娘娘,平城公主退烧了。”
谢天谢地,刘青青猛地站了起来,“陛下,她们说公主退烧了。”
很快,里面的乳母就给小公主穿戴好包着抱过来了。
刘青青接过去一看,小公主脸色的红已经退了,安静地睡着,看起来真的没事了。
“果然是神医。肖新仁,你流落民间可惜了。重新回到御医阁来吧。”赵荣看着肖新仁,下了旨意。
“臣谢恩。”他望了一眼付蔷,领下了旨意。
付蔷朝他点了点头。
他有医术,人又正直,不应该被埋没。
赵荣要上早朝,一晚上没阖眼,一直守在刘青青宫里,她很是不安。
“陛下,您暂时在妾这里休息下吧。”她请求。
赵荣同她摆摆手,“好好照顾公主,朕到付蔷那些去略睡一会儿吧。”他说。
刘青青颓然了一下,她也累极了,“那臣妾恭送陛下。”她俯身说。
早晨的天气清亮,飘满了花香,令人神清气爽。
付蔷跟在赵荣后面出了坤青宫,见赵荣脸色没有多少倦色,暗自惊讶他的龙虎精神。
“你怎么这样看着朕啊?”他见付蔷望着自己的神色其贵啊,就问她。
“妾看陛下丝毫不像昨晚没有休息的样子。”付蔷如实道。
“哈哈,你说的没错。朕早年行军打仗的时候,哪里讲究过白天黑夜,几天连着不睡觉作战都是家常便饭,不像你们女儿家家的,少了一觉就跟霜打的花儿似的。”赵荣笑的很开朗。
付蔷俏脸一红,“陛下嘲笑妾。”
“呵呵,呵呵,朕就在你这儿有点乐趣了。”赵荣贴近她的耳畔。
似乎在太子府,他和她之间,从未有过嫌隙。
“哼,去尼姑庵里呆了一年回来,学会了那里的狐媚子,回来就缠着皇帝,没日没夜的。”
“可不是嘛,人家那骚劲,咱们真学不来呢。”
赵荣挽着付蔷正穿过凤尾竹林走着,突然听到林子后面有人在发牢骚。
付蔷怔住了。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赵荣龙须一撅,大声呵斥:“什么人在哪里嚼舌根?大清早的,朕惯得你们。”他大步流星地往竹林后边去了。
付蔷站在原地,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说她的是非。
“慕容,你刚才说的什么?”赵荣发现凤尾竹林子后面是慕容昕和秋韵。
二人没想到她们的话会被皇帝听到,当时就吓的魂飞魄散,跪下来直磕响头求饶。
赵荣本想责罚她们,又想到小公主的病刚有些起色,不愿意在宫里用刑,招来怨气,就对她们二人摆摆手,“滚吧,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朕再看到你们。”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谢陛下。”慕容昕和秋韵连滚带爬地退下了。
赵荣转出来,见付蔷呆在原地流泪,有点心疼。
“让你受委屈了。”他说。
付蔷摇摇头,紧咬了嘴唇不说话。
“朕考虑过,想给你母仪天下的尊位。”他说。
付蔷吓了一跳,她现在连个婕妤的名分都还没有呢。
“朕没有管家的能力。”赵荣沉痛地说。
“缓一缓,朕会给你个明白的。”赵荣承诺说。
“谢陛下看重,妾怕自己胜任不了。”一想起管家这件事,付蔷也窝了满肚子的火气。
说话间,就到了延宁宫。
延宁宫一进门处,也种植了一片种植,绿荫十分喜人。
赵荣看了说好,“朕怎么从来都没注意过呢。”他说。
“陛下只记得哪个宫殿里住着哪个美人,怎会记得一片植物。”付蔷打趣他。
赵荣哈哈大笑。
“朕注定享受不了艳福,都说后宫佳丽三千,这还不到三十个呢,朕就弄得晕头转向的。若多来几个你这样的,朕会吓得不敢踏进后宫半步了。”赵荣说了一堆感慨。
“妾是什么样的?”付蔷狡狯地眨着眼睛。
还真把赵荣给问住了,他把她推远了上下看了一遍,摇摇头:“朕还有点形容不出来。是不是该找个师傅,教教朕清丽婉约那一套东西了。什么纤手破新橙......”
付蔷赶紧打断了他。
“陛下,那些是亡国靡靡之音,您何必学?”她说。
“是,是吗?朕不知道,被你见笑了。”赵荣有些不好意思。
“陛下是用兵的神将,怎能和这些酸腐文人相提并论?”付蔷恭维了一句。
”你倒是很会说话啊。”赵荣讪讪着说。
到了寝间,付蔷服侍赵荣睡下,自己退了出来。
这个时候,她不敢耽误他的睡眠。
“给陛下准备一碗参汤。”她悄悄吩咐春华。
春华应了一声退下去了,付蔷困的实在有些支撑不住,歪在贵妃榻上也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完全爬上去了,暖洋洋的,照得人无比舒服。
“陛下。”她跑下来喊道。
“小姐,陛下已经走了,他不让叫醒您的。”春华端了一碗参汤出来。
“这是陛下让留给您的。”她说。
“我身上的毯子,是你给我搭上的吗?”付蔷睡觉的时候感觉有人给她盖了一层毯子。
“是陛下给您搭上去的,小姐。”春华幸福地说。
到了晚间,赵荣没有过来,付蔷都准备睡了,他身边的大太监张铭忽然来了。
“小姐,陛下让奴才给您送了一只金钗来。”他说完捧出一只紫檀木的长方形精致盒子。
春华赶紧接过来给付蔷看。
付蔷疑惑地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只金光灿灿的凤头钗,雕刻的栩栩如生,凤凰的眼睛上,嵌着两颗名贵的红宝石,如会说话似的,拿在手里,像是要展翅飞去了一般。
“这是南汉时期,名匠樊江子打造的,如今传世的不多了。”张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