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沉浸在得女的喜悦之中,付蔷不让人把麻七这件事情报告给他,免得扫了他的兴致。
是夜,廖含姜派香染来请赵荣到金盏阁去歇息,赵荣第一次遇到姬妾主动来请她,爽快地答应了,索性直接跟着香染走了。
害得付蔷忧心不已,暗中叮嘱萧成派人紧盯着金盏阁的动静。
二更时分,侍卫突然来敲门,付蔷睡的浅,马上穿好了衣服出来。
侍卫悄悄地对她说麻七说想见王妃,问付蔷见不见。
付蔷微讶,赶紧随他去了囚室。
昏黄的灯光下,麻七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一副很警觉的样子。
见付蔷进来,他情绪激动,跪拜在地上呜咽:“救救小人吧,救救小人吧。”
付蔷问他是谁要杀他。
他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咬的,就见一片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手上一疼就昏倒了。
他交代说前段时间他在街上卖弄灯笼,一个女的拿着一锭银元宝问他有没有别的玩法,他就告诉了那女人自己会弄火药的事,女的就大概比划了一下距离,让他做一个。
麻七说其实他也拿捏不准距离的事,那女的先试了一个,灯笼落地后她说火力太小,叫他加把药,他多放了一些,可能就没前一个飞的远了。
付蔷让他描述一下买灯笼的女人的样貌,他记不太清楚了,可以肯定的是,女人长的很一般,年纪不大,十九二十来岁的样子。
付蔷可以肯定这女人不是府中的姬妾。
麻七的线索太少,根本抓不到什么东西。
她决定把麻七放出去,去引逗幕后的人出来。
“麻七,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能捡回一条命,你愿意吗?”付蔷问他。
麻七点头如捣蒜。
付蔷凑近他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她又吩咐了萧成几句。
这一夜又没怎么睡觉,到了早上她才昏昏沉沉的迷糊了一会儿。
因为春蕊刚生完孩子,迎春轩的事情比较多,她不得不早些起来打起精神把迎春轩照顾好。
一早上没看见赵荣的影子,半晌才听说他从金盏阁用了餐直接去给皇帝请安了。
难怪早上廖含姜过来请安的时候一脸的挑衅,眼里完全没付蔷这个人存在。
春蕊的情况不错,已经能起床走几步了,胃口很好,吃什么都不挑。
付蔷把春健叫过来,跟他说了一些有人会嫉妒他姐姐生孩子呀什么的事,让他学的机灵点,有什么可疑的人啊事儿啊赶紧汇报。
春健像个小大人似的,对付蔷发誓说要保护好他姐姐。
中午时分,侍卫突然来报,说麻七趁着萧成中午吃饭换班的机会,打晕了看守他的人,跑了。
付蔷大惊,连忙让赵福带着人到各处去搜寻,弄得满府人尽皆知。
她悄悄派付六跟着麻七,又派了几个侍卫远远地跟着付六,一旦有情况立马相互援应,安排好这一切,她才稍稍安心下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草绿来报,说刘青青呕吐不止,付蔷赶忙叫人去请肖新仁,自己放下碗筷去了后院刘青青的住处。
刘青青伏在长凳子上,脸色蜡黄,吐的一塌糊涂,眼看着要昏死过去,屋子里全是酸馊的味道,付蔷闻着都想吐。
“你们王妃吃了什么了这是?”
付蔷大惊。
春露和草绿马上跪倒在地,“王妃一直是平常的饮食,没有贪吃什么。”
草绿哭着说。
肖新仁赶到后也被刘青青的病状惊呆了。
他上前把了脉,良久才说:“恭喜刘王妃,您有喜了。”
吐的不成样子的刘青青忽然停住了呕吐,怔怔地抓住肖新仁的袖子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肖新仁点点头,“脉象显示如此,应该不差不错。”
付蔷差点晕了过去。
刘青青比她大了好多岁,在三十几岁高龄都有喜了,付蔷这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怎能不让她伤心。
但是她不能晕过去,也不能伤心。
她得表现出欣喜的样子,然后尽心照顾好刘青青。
她的神经如今绷的紧紧的。
随时都有可能断了弦。
“恭喜姐姐,姐姐赶快休息吧。”付蔷对刘青青道贺。
“肖御医,麻烦你开副药来缓解一下孕吐。”付蔷临走前又吩咐肖新仁。
她转身而去的背影寂寥而落寞,肖新仁看了很难受。
下午赵荣回来在书房歇息,付蔷过来向他禀报刘青青的事,一见面,她就发现赵荣满面春风,心情特别愉悦。
赵荣也和她打了个照面,她的脸色蜡黄,完全没有廖含姜粉面桃腮的好看,赵荣不禁增添了几分多嫌。
“恭喜王爷,青王妃姐姐有喜了。”她平静地说,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喜庆。
“青青有喜了?”
赵荣没来得及再看她,立马大步流星出了书房从角门转到刘青青那里去了。
刘青青躺在床上,脸色发青,满屋子还是满满的酸腐的味道。
赵荣一点都不介意,走到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青青,咱们的儿子要回来了。”他说。
说完,夫妻二人相拥而泣,付蔷从后面追随赵荣而来,看到了这一幕,浑身疼痛难受,差点栽倒。
到了晚间,她才稍微缓了过来。
付六派侍卫送信回来说有两个女人在跟踪麻七,他看不清女人的脸,现在不好下手。
付蔷叮嘱侍卫跟好不要把事情办砸了。
到了晚间,付蔷和衣而卧,怕有消息进来。
果然,到了夜半,有人来敲门,付蔷以为是侍卫回来了,不想出门一看竟然是大太监张铭带着两个小太监匆忙赶过来了。
“韬王爷呢?皇帝突然病了,召韬王爷前去,快,快跟老奴走一趟吧。”张铭说的很着急。
赵福在紫藤湾把正在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赵荣找了出来,他一听皇帝病了,穿上衣服就过来了。
“王妃,快换上宫服,与本王一起去宫中探视。”赵荣一过来就快语吩咐。
付蔷忙换上宫服,随赵荣跟着张铭进宫去了。
庄乾宫里,皇帝杜威吐了两口血,昏迷过去被太医急救了回来,他们到的时候他神智也清醒过来了。
见赵荣和付蔷夫妇二人一起来,皇后有些吃惊,接着低声斥责了一句,“糊涂。”
骂的赵荣和付蔷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了何事。
皇后拉着赵荣问:“若此时有人包围皇宫,杀了我们外面谁来通信?”
赵荣和付蔷同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宫的禁卫军掌握在皇帝的手里,赵荣不知道皇后怎么会说这么严重的话,难道是斥责他得了消息马上过来吗。
皇后见二人不明白,又凑近一些说:“皇帝发现禁卫军异动,让张公公给你送信不是让你速速进宫,而是给你通报消息,让你整顿好自己的人马再来复命。”
赵荣和付蔷恍然大悟。
“韬王府要随时准备好勤王。”皇后又嘱咐。
“儿臣遵命。”赵荣应下了。
杜威的脸颊深深凹陷了下去,他听见了三人的谈话,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
皇后把他扶起来,他抖抖擞擞地抓住赵荣的手说:“你我虽非亲生父子,但朕一直是把你当亲生儿子看的,朕命不久矣,朕的江山和家人,就交托付给你了。”
赵荣伏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付蔷赶快劝阻了他。
宫中人多眼杂,她不想外头先传出杜荣立太子的消息,更不想外界胡乱猜测皇帝的病情。
“朕这两天就下诏,立你为太子。”杜威压低声音说。
“为防止朝中有变,你速速整顿兵马,防备不测。”皇后附在赵荣耳边交待。
赵荣拉着付蔷给杜威和皇后叩了头,赶紧离开了皇宫。
他们出来的时候,丰王房重进正在外面焦急地踱步,不停地向看守的小太监询问皇帝的情况。
见赵荣和付蔷面色如常地走了出来,也不计较之前的梁子,上前问:“皇上病情如何了?”
赵荣扫了他一眼说:“父皇刚才急火攻心,吐了两口血,如今已缓过来了,太医说无妨。”
他不敢轻描淡写,说的一点事情都没有似的,欲盖弥彰只能引来外界诸多不利于稳定的猜测,更不敢说的重了,丰王怀着什么心思他心知肚明,只好如此说。
张铭出来传了房重进入内探视,赵荣和付蔷趁机脱身回府。
刚到府中,就听见迎春轩哭声一片,凄厉无比。
付蔷的神经绷的紧紧的,硬着头皮跟在赵荣后面干往迎春轩。
赵荣跑的极快,一进门就问福姝郡主在哪里,看见乳母抱着孩子出来,神色才恢复了一点正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