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彦卿倒吸了一口冷气。
京城的局势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废帝和废太后并没有感恩皇帝让他们安享晚年的打算。
他的兵马都都云川,京城除了随身的三百名侍卫,并无人马可用,而眼前这地道,看上去是一个系统工程,没有几千人施工短时间内是完不成的。
皇帝的兵马何曾不是如此。
除了守卫京城的一万名禁卫军,其他的全部派出去征伐西南叛乱了。
此时,若刘氏余孽来个反扑,他们必定下场悲惨,恐怕连骨头都得被对手吃了。
他正要下去打探深浅,他的一名侍卫卫亭柱拦住了他,“侯爷,不可。我来。”,另一名侍卫也愿意一起,二人小心翼翼地扒开土块,进入密道之中。
不一会儿,付彦卿听到地下咚咚的声音,赶紧喊叫他的两名侍卫,有微弱的声音,大意是说里面纵横交错,跟蜘蛛网似的,他们迷路了,出不来了,请地面的人听到哪里有声音就在哪里开挖。
他带着另外三名侍卫到处寻找地下传来的咚咚声,找到了就在附近拼命地挖,忙活了半天,救出两个土人一样的侍卫。
他们已经挖开了密道,必须速战速决找到付薇,否则对手很有可能提前采取措施,他们就会被牵着鼻子走,到时候不仅是付薇,连同皇帝都有可能会非常危险。
这个阴谋他不知道有多大。
也不知道对方的实力。
这是让他最恐惧的地方。
留下两个侍卫在暗中盯守密道,他带人飞速回家换了官服,他要进宫面见皇帝杜威,看看皇宫之中的情况。
他担心这个密道有可能通向皇宫。
没有驾车,他骑着马飞速赶到皇宫,杜威听闻付彦卿来了,亲自出门迎接,君臣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啊,两家几代交好,堪称世家友谊啊。如今二人还是儿女亲家,即使杜威当了皇帝,对付彦卿这个老骨头还是看的很顺眼,并且越看越顺眼,付彦卿这次回京,他还想给他个宰相干干呢。
付彦卿见了杜威,行了君臣大礼。
杜威见他虽然礼节不乱,但颇有几分急切,知他有事。立即撤去寒暄,屏退众人,留付彦卿说话。
“皇上,城西废帝住处不远发现一枝桠纵横的地下密道,臣担心,臣担心皇宫里面或有疏漏。”杜威听他这么一说,又了解付彦卿见微知著的能力,他的背后泛起一阵寒意。
“当今之计,不能宣扬,暗暗叫人遍查皇宫之内。”杜威冷静地说。沙场上处变不惊的他,竟然有点手足无措的无奈。
皇宫之内,女眷众多,侍卫往来又不方便,若出了丑事,更加麻烦。
而且,如何排查,排查多久,都是麻烦。
所以杜威说叫人暗查。
“臣的二女儿付薇,今日上午归宁途中被人劫走,现不知去向。”说完皇宫的事,付彦卿才说起了自己的家事。
“竟敢在京城掠劫王公大臣的女儿,丧心病狂。不得姑息,朕挑拨两千禁卫军,立马派人四处搜查。”杜威怒不可遏,他本来以为他的天下,至少京城已经在他的控制下了,但听付彦卿汇报完情况,他顿时觉得京城的平静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多少势力在对着他,他却一无所知。
在付府的付蔷等待了一中午结果,也没见找到付薇,她焦灼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又无可奈何。
就在母女几人万分焦虑的时候,付彦卿回来了,本以为能带回一点关于付薇的信息,没想到却听到了密道的事情,而且直接关联着当今皇帝。
付蔷又想起了什么,她担心韬王府也在此次的阴谋之中,因此,尽管不舍,还是告别了父母妹妹们,回到王府。
到了王府,她先去看了刘青青。
回来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刘青青被红脚蜈蚣下毒的那几天,有个黑影在她的院子里闪过。而侍卫,却没有看见人进来。
密道,黑影。
付蔷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会不会,韬王府内有密道的入口?
她被自己的设想吓了一跳。
正在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时候,肖新仁来汇报迎儿的病情,他说迎儿烧已经退了,只是毒性已经进入大脑了,命是捡回来一条,可人傻了,话也不会说了。
付蔷哀叹一声,真是作孽啊,一个好好的姑娘。
肖新仁还跟她说起他的小厮兆儿看上了廖含姜的丫鬟迎儿,那天去找迎儿,看见迎儿在哭,说什么东西她没偷,见都没见过。
付蔷稍一思虑,随即恍然大悟。
廖含姜是怀疑迎儿偷了她玉簪公主的玉印,怕泄露出去,故而放出红脚蜈蚣咬伤了迎儿。使她不死也疯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肖新仁一眼,令他无事即可回去歇息。
肖新仁的神色闪过一丝慌张,跪安之前他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臣在王府里听闻有女子吟唱《采薇》。”说完,低头弓着身子退出去了。
付蔷心中冷笑:心真大,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风雅。
她把付六叫进书房,耳语了几句,付六大吃一惊,连忙答应着去了。
付六走了之后她又在脑海里过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才叫赵福去请廖含姜。
果然,赵福一会儿就回来禀告说金盏阁大门紧闭,丫鬟说含姜侧妃病了,起不了床,不能来给王妃请安了。
付蔷早料到是这个结果。
她也不过是迷惑对方的手段罢了。
连春华都没带,她走到大门口低声对守门的侍卫说:“速请萧将军回话。”
交代完她又在王府鹅卵石的小径上踱步,准备去迎春轩看看。
七月的盛夏旁晚骄阳尽情地铺洒着余晖,王府里花草似罩着金黄的光晕,付蔷无心欣赏风景,她经历过的和即将经历的,都是深红色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