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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王爷出征了

付蔷冷冷地看了春华一眼,眸子一股淡定随着眼波流转,春华看得亦定了心。

“咦,这金盏阁里怎么感觉比其他地方凉快许多呢?”呆了一会儿,付蔷疑惑地说。

春华一摸自己的额头,可不是嘛,记得进来的时候还是满头大汗的,怎么到了这儿一会儿就落了汗了呢,再看在金盏阁里上下忙碌的家丁,也不似外面干活的衣衫都汗透的样子。

“许是这几棵大树的缘故?”春华看着院子里高大的乔木,不太自信地猜测。

付蔷抬起头看了一下这七八株遮天蔽日的高大乔木,片片叶子青翠的如同翡翠,在艳阳下闪着浅浅的青芒,丝丝凉意似乎也从青碧的叶子的络孔里散发出来。

这不过是普通的香樟树,并非什么名贵的乔木,但它有驱赶蚊虫的功效,种植在庭院可谓是上佳的选择。

付蔷不语,迈着细碎的步子去了厢房,她乍一推开门,就感觉一股凉气铺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仔细辨别迎面而来的凉气,似乎凉气中还带着一丝甜腥味,付蔷很自然地把这一丝甜腥和刘青青药中那股隐隐的气味联系起来,她猛嗅了几口,还没来的及细细品味,就被匆匆而来的廖含姜给叫住了。

“蔷王妃姐姐,您来看妾的新居了?哎呀,这让妾受宠若惊啊,本打算收拾好了再派人去请姐姐的。”廖含姜笑语盈盈地说,眼睛弯弯的,上下睫毛交织在一起,显得更加浓密厚重,眼眸亮的像极了嵌在里面的黑色发光的明珠,魅惑的如同修炼千年的狐妖。

不知怎的,春华突然觉得廖含姜美的邪乎,美的让她感到害怕。

她转过身来,风轻云淡地说:“王爷把妹妹们交给了我,妹妹你住到哪里我也得清楚情况不是?”廖含姜稍微愣了一下,红色玫瑰花瓣似的红唇翘成一个完美的弧度,“蔷王妃姐姐操心了,妾惶恐。”她微微屈膝向前行了个礼,杏目微垂,甜甜地说。

“妹妹多礼,行了,我再到紫藤湾转一转,咱们王爷终于想通了,把你们一起来的姐妹啊,全封了侧妃。”付蔷就在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个主意,干脆,去趟紫藤湾,跟那几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姬妾见个面,顺便把她们的住处给安排了。她对廖含姜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丝毫没有给廖含姜答话的机会。

走出金盏阁,付蔷才发现外面的热浪瞬间就把她给包围了,浑身的毛孔同时禁不住地往外冒汗,热的她难受极了。

“太邪乎了,王妃。”春华怯怯地说。

“早就听说金盏花怕热,到了夏天很难养活,可是这金盏阁里的却这么旺盛,现在看来大约是地气的原因。”经历过王侯世家和生死劫难的付蔷根本不相信世上有这么明显的邪乎的事情,她认为金盏阁肯定有秘密她暂时没发现。而廖含姜,可能在她之前发现了金盏阁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对她有用,所以,她急吼吼地搬了进去,生怕被别人抢了一样。

还没到紫藤湾,就远远见着赵荣的侍卫长于川周急匆匆地往正身居的方向走去。“王爷是不是回来了?”春华问了一句。

“先回去看看吧。”付蔷说,然后一手轻轻地微提了裙摆快步往回走。

果然,赵荣确实回来了。他看到付蔷不在,付蔷的两个丫鬟春华和春露也不在,院子里的付蔷带过来的仆人付六也不知道他的小姐跑到哪里去了。他一开始以为她在刘青青的院子里,过去看了刘青青顺路找了一下付蔷也没找到。正在这时候,赵荣的侍卫长回来了,他告诉赵荣边关急报,皇帝催出兵,明天上路来不及了,现在就得走,来不及和夫人话别了。

赵荣一听确实也顾不上这些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要动身出发。

刚走到门外,就看见付蔷回来了。

“王妃哪里去了?让本王好找。”他急切切地问。

阳光透过海棠树青青密密的叶子落在二人身前的小径上,她的丈夫生的宽额高鼻,明眸薄唇,下颌曲线坚毅,威严和俊美的结合使得他在这一刻葳蕤生辉,听着他急切的口气,她的心中幸福潋滟。

他没有执着她的手进入房中,就在这绿意盎然的小径上,他当着侍卫和丫鬟的面,对她说:“王妃,西南边关告急,本王接到圣旨,要立马赴任,你在家中操持好家事,战事一平息本王就立刻赶回来。”她手中鹅黄色绣满马蹄莲的帕子飘然落地,径直落在了赵荣的脚边,一朵朵白萼黄蕊的马蹄莲绣的栩栩如生,温婉贞静,他的心一动,捡起来塞到了自己的袖子中,“我走了,等我凯旋归来。”看她不说话,他靠近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利落地说。

这个铁骨柔情的男人自十三岁就在军营中长大,并不会赋诗一首和她这个大家闺秀演绎一段长情动人的告白,可她所有听到他要出征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的世界要被掏空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本来想说句寒暄的话让他放心地走,可她太不争气了,竟然把手帕落在他的脚边,而他,更是弯下高大雄壮的身躯,自若地捡起来赛在了他左手的袖口里。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到了心上,她忍住不让它们流出来。

她用了所用的气力去忍住不哭,连说句寒暄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迈着大步走了,他说他会凯旋归来。

边关的战场,她无端地想起了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是男人的豁达,也是女人的断肠。

赵荣已经走的没影了,她才慢慢地挪回卧房,厨房的管事的提过来午餐,她才记起赵荣连午膳都没用就走了。

她真是没用,这么大的事她都没想起来。她狠狠地在心中责骂自己。

春华给她盛了一碗淮山药川贝鹧鸪汤,汤熬的清淡而醇香,闻着就让人有食欲。春华端到她面前,她看也不看,端起来一饮而尽,什么味道都没吃出来。

“王妃,王爷此去必定凯旋归来,您放心。”春华看她怔怔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宽慰她。

“我知道他会凯旋归来。”付蔷说。

说起他的时候,她眉目轻扬,爱慕沿着眉梢倾泻,婉转而多情。

自古英雄爱美女,美女亦倾慕英雄。

在春华的眼里,韬王爷和王妃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伉俪,韬王爷是当世的常胜将军,又生的英俊飘逸,王妃则是绝世的佳人,不论是以前在河中节度使宋守贞的府上还是现在,她都没有见过比王妃更风姿绰约的女子,王妃的美,是春华形容不出来的,同样是螓首蛾眉的姬妾单单看着好看,可一旦和王妃站在一起,看上去就只配给王妃做丫鬟,王妃的美带着一种英气,一种坚毅,不管是珠宝环侍还是布衣罗裙,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耀眼的无法隐藏的光泽总是美的逼退世间的一切光华。

用过午膳,付蔷斜倚在塌上浅浅地睡了一会儿。

醒来时骄阳还是那么的炽热。她卧的冰锦却是凉凉的,连带着她寝衣袖底微寒。

王爷出征离别的悲戚只能藏在心中,她要好好的打理王府,等着他凯旋归来。

“春华,咱们再去看看青王妃。”她褪下寝衣,换上棉娟橘红绣芙蓉系腰齐地的儒裙,外面罩上浅青碧色的纱衣,穿过小门,去了正身居后院刘青青的厢房。

刘青青也刚刚午睡起来,状态不错,刚吃了午膳,此刻正坐在梳妆镜前,让丫鬟春露给她梳头发呢。从镜子中看到付蔷进来,她也不说话,只对这镜子露出些许笑意。

付蔷看到了。

她让春华挪了凳子坐在刘青青身边,看刘青青梳头。

“好多了,青青姐的鼻子真漂亮。”她说。

刘青青对着镜子痴痴发笑。

“王爷出征了?”她问付蔷。

“是的。”付蔷语气平静,她想大约赵荣见她之前来辞别过刘青青,心中一热:他是长情的人,对结发妻子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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