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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心如磐石 无可转移

夜里,容遇走在夜色下,今晚的天气有些微风,即便如此,他的心里却依旧是繁杂得很。自从几个时辰前他从锦瑟口中得知了真相以后,心里就一直难以平复。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到未央阁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莫千尘去了淳常在住处,用了晚膳以后就走了。

我虽然已经醒了过来,可是吃了药也觉得身子困乏,只由着那疲倦,躺在床上,看着那素色的帐子发呆。

“小主。”锦瑟从外面进来,来到我的面前。

我转过头,道,“怎么了?”

锦瑟的表情有些严肃,“容公子来了。”

容遇?他又开来。我怕,我心里怕他这般的对我上心会让莫千尘起了杀机。

我将头偏过去,不去看那门口,说了句,“你叫他走吧,日后也无需来看我了。”

锦瑟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我如此决绝的眼神,只能作罢。“是,奴婢这就去回了容公子的话。”

我叹了口气,只觉得倦意又来了。索性将头蒙过被子,睡了起来。

“容公子且回吧,小主已经歇息了。”

容遇站在院子里看着我那屋子里依旧是灯火通明的样子,他看着锦瑟道出一句,“她究竟是睡下了,还是不想见我?”

锦瑟有些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容遇见锦瑟的模样,也只能摇摇头作罢,“算了,既然如此,我也无能为力,你且帮我转告她,若是还记得我曾经与她说的话,那狩猎之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是。奴婢一定转告。”

容遇走了,我从窗户的缝隙处看着他离开的。锦瑟进来,见我站在窗前,便问我,“小主既然如此,又怎么不见上容公子一面。”

我坐到榻上,锦瑟替我拿过来一张毯子。

“他与我无缘,这结果我们一早就知晓,我又何苦耽误他的大好前程呢。”

锦瑟含笑道,“容公子方才让奴婢告诉小主,若是记得他的话,狩猎之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附身轻轻的将那窗户推开,一阵风吹进来,将我披散的发吹拂起来,或许是才起有些不适,我咳嗽了几声。

“小主,关上吧。若是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我伸出手阻止了锦瑟的动作,道了句,“无妨,这样我反而是清醒一些。”

“行了,夜深了,你就不要守在我身旁了先去睡吧。”

锦瑟关了门走了出去,我倒了一杯茶,看着那热气向上飘动着,心里却有些惆怅。

如今我又该何去何从,死我死不了,逃我就能逃走了吗?大仇未报,可是这仇我如何狠的下心去报……

第二日一早,莫千尘一下早朝就来了。

他来时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如今身体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是最近一直难以安眠,我的精力却一直不太好。

莫千尘站在我的面前,那温暖的阳光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我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

不知道是因为眼睛里有泪水,还是阳光的缘故,我眼睛里的莫千尘有些模糊。

可是他的声音还是一如从前没变,“洛兮,可好些了?”

我点了点头,道,“已无大碍,无需费心。”

莫千尘的笑容里难免有些尴尬,过了会,他坐在了我的旁边,将我的手握住,我也不曾反抗,或者说,我已经疲惫得没有力气反抗了。

“今日各国的使节来进贡,等会朕要设宴款待他们,你也去吧,人多热闹,想必你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我看了看莫千尘,他如今的这个样子居然让我有些厌恶,他把一切都说的那样的轻描淡写,仿佛他从未做过那些事情,到如今还在我的面前扮演着如此深情的戏码。

我起身,锦瑟过来扶住我,“臣妾想去休息一下,至于宴会,如今臣妾的容颜有损,恐怕也不宜见人了。”

我还未走几步就被莫千尘给呵斥住了,“洛兮!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样一句话好像就点燃了我心中所有的怒火一般。

我转过身子,恶狠狠的对上莫千尘的视线,“闹?你如今觉得我是再跟你闹吗?那你听好了,我只是对你心如死灰了!从你灭我洛氏满门开始,从你夺走我腹中孩儿开始。”

“你是何时知道的?”莫千尘的脸上明显透露着惊讶。

我冷冽的笑了笑,说道,“何时?如今你我已然如此,还重要吗?”

我不在去理会莫千尘,支身进了屋子,那风突然变得大起来,将院子里的迎春吹落了一地。

果不其然,他的眼里终究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就在不久后的一天清晨……

我才梳洗,正在梳妆,夏乔就慌慌张张的从外面回来了,我看了看夏乔,或许是因为小跑着进来所以头发有几丝已经落到了额前,她的簪花上的坠子却依旧摇晃着。

我放下手里的梳子,问道,“怎么了?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墨常在……”

说道此处,我的心里早已明白,这一切也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好了,你下去忙吧。”

我转眼,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如今脸上的伤痕已经痊愈,略施粉黛便也看不出什么痕迹。我捡了那一支白玉兰的簪子插入发髻里,点上梅花花钿,如此看来,气色已然好些了。

不为着别的,就是今日得去皇后宫中拜访,如此也不至于太憔悴。

用过早膳以后,锦瑟陪着我一同前往。

我却怎么也不曾想到会在这宫巷之中相遇到容遇,只是才五六日未曾相见,他的面庞已隐隐有了支离之态,昔日的翩翩风姿颇有沈腰消沉之像,然而其间风骨却是丝毫未减。

他见我倒是有些在原地愣住了,我假意不曾看见他,在转头之际,悄悄的用手帕擦去泪水。

本以为只是擦肩而过,却怎想他叫住了我。

“洛常在。”

我有种迟疑的回头,他极少这样的唤我。

我这样近了看了看他,说道,“你消瘦了,也憔悴了……”

他眼波里墨色的涟漪起伏漫到我身上,仿佛是夜色的深沉,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说出那句,“无妨,如今见你如此,我已然心满意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好像那已死的心上落下一阵甘霖,又好像有一股莫名的香气在我的心田缭绕,那一刻,我居然说出一句,自己都不曾相信的话。

“你说的,我都记得,狩猎之时,就是你我不闻世事之日。”

他的眼里泛着不可思议的波澜,就连嘴角都有些抖动。我笑了笑,说道,“你且保重,我得去椒房殿了……”

容遇点了点头,目送着我离开。

我来到椒房殿时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才几个月的时间,莫千尘已经有了如此多的后妃,我还真是觉得惊讶至极。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齐云冉看着我,她的眼神里依旧是那副厌弃的模样,也对,她向来都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又哪里会喜欢我。

“有日子没见,妹妹在那未央阁里过的可还好?”

我起身坐了下来,远远的打量了齐云冉一眼,她云髻上硕大的金凤镶着一颗明珠乱颤,闪耀出灼灼的耀目光华。一身盛装上面绣着牡丹,反将她的气质衬得越有国母的风范了。

“多谢娘娘关怀,臣妾一切都好。”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四下又静起来。婉丝坐在我的对面,她与我相视而笑,问道,“我听说前些日子你不慎跌落到湖里,如今可好些了?”

已然是许久未曾看到她了,她的打扮也越发的成熟了,一身蓝色宫装加身,上面绣着兰花,蕙质兰心,倒也衬她。

“如今已然没有大碍了。对了,芊柔如今也有一岁了吧,可听话。”

婉丝提起芊柔脸上的笑容里就像能挤出蜜糖一样,“她夜里总是闹腾,还好有奶妈哄着,我也能轻松一些。”

我和婉丝倒了聊的来,这样的场景落到齐云冉的眼睛里她反而不舒服了。只冷着个脸让我们各自散了去,终究没有拿谁发脾气。

我和婉丝从椒房殿出来。她很自然的挽住我的手臂,说道,“你可知那椒房殿里的墨常在没了?”

我假意不知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婉丝见我如此的反应还有些不相信,她看着我,瞪着眼睛问道,“你当真不知?”

“我那未央阁离你们可远着呢,估计那消息还未曾传到我的耳朵里。你且说说。”

婉丝叹了口气,好像还有些惋惜的模样,“你说她怎么就想不开呢……”

“此话怎讲?”

“前些日子墨常在就已经有了身孕,这好好的人怎么就喝毒酒死了。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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