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孩子们并没有因为莫格殴打了卡迪尔而害怕。
他们说莫格在卡迪尔用餐的时候攻击,胜之不武。
他们和缺了牙的卡迪尔打算一起来找莫格算账。
老爹说过,盗贼要欺软怕硬,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要求饶。
但是求饶以后,要像发狂的狗一样反咬一口。
所以受伤的卡迪尔没能揍到莫格,但是他在吃晚饭的时候就尝到了教训。
那是莫格第一次好心地为这些讨厌的家伙们做晚餐。
「太美味了,莫格哈尼。我突然喜欢上你了,要是你像狗一样摇着尾巴
求我,我也许会放过你。」
——这是卡迪尔在吃晚餐时,用手往嘴里塞着食物的闲暇时所说的。
「莫格哈尼!你这个阴险的小人!你会遭报应的!」
——这是卡迪尔吃掉那些下了药的食物而拉肚子时,被莫格踹进茅坑后说的。
莫格没有搭理他的话,而是用一个大棒子把他的脑袋往茅坑里锤。
「莫格哈尼!和我像男人一样堂堂正正地决斗!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于是回答他的又是一棒槌。木棒每砸一次,卡迪尔就怪叫起来。也许因为几天前的伤口泡在污水里的关系。
「你这是在侮辱我!侮辱一个有尊严的男人!」
「放心,不会怀孕的。」
听到这句话以后,一直怒视着莫格怪叫的卡迪尔,突然很可怜地哭了起来。
卡迪尔只是一个开端,事实上吃掉这份晚餐的孩子们集体跑了一夜的肚子。
莫格也是一夜没睡,毕竟在茅厕旁蹲守是个体力活,在臭气熏天的地方揍人还很考验精神力。
结果这群孩子们包括卡迪尔,都在蹲着拉肚子的时候被莫格踹进粪坑里,用木棒锤了很久。
这些大叫着被莫格侮辱的孩子们从一开始的恐吓怒吼,变成后来的痛哭求饶。
莫格想到了查克叔叔痛恨的女人们,要是卡迪尔还有别的孩子,每人以后都挺着肚子抱着婴儿来找他负责……那他一定也会像查克叔叔一样头痛的,查克叔叔对女人就是心肠太软,要是像莫格一样棍棒泻药伺候,那些女人还敢来缠着吗?
这么想来,要是他是查克叔叔,那些女人一定会抱着孩子孤独到老。其实她们其实很可怜的。
不只是她们,就连在粪坑里被侮辱了一晚上的卡迪尔和这些孩子们也是。所以莫格还是打算安慰一下他们——「放心,你们是男人。我们谁也不吃亏。」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打莫格的主义。
与上次卡迪尔被殴打时的状况不同,他们甚至连与莫格为敌的想法都不曾出现了,行为也比以前收敛得多。
就像被女人玩弄以后就害怕且痛恨女人,只能借酒消愁的查克叔叔一样。
失去欺负别人的斗志的卡迪尔一伙人,就叫……玩物丧志吧?
后来的盗贼团的孩子当中,有两个让人害怕的家伙。
卡迪尔的拳头让孩子们哭。
莫格的泻药能让孩子们止哭。
什么胜之不武不能服众,这已经是过去式了。事实证明胜之不武也能服众。
泻药事件的威力远比莫格想象的大,拳头终究是拳头而已。人们宁愿面对一个嚣张跋扈的恶人也不愿面对背后戳脊梁骨的小人。
老爹和查克叔叔在那之后就没有再让莫格担任厨师的角色,取代他的是别的孩子,也许是泻药事件让大人们都人人自危。
从那以后,莫格可以每天睡到很晚才起来,然后和卡迪尔还有稍微年长些的孩子接受查克叔叔的训练。
除此之外,生活还是和以前没有多大差别。
卡迪尔一伙人整天打成一堆到处捣蛋。
莫格还是一个人在角落里看书。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莫格坐在躺椅上看书的时候要清净许多。
卡迪尔不再打莫格椅子的主义,甚至喝酒的时候,只要卡迪尔不在场,孩子们都只是端着杯子就出了帐营。
然后莫格继续坐在帐营里的躺椅上烤着篝火看书。他们一伙人在帐营外面吹冷风喝酒看月亮。
就算是在格斗训练的时候,也没有人敢来与莫格对练,即使莫格几乎是年长的孩子当中最瘦弱的一个。
他们只是单纯地害怕莫格,或者害怕他的报复而已,孩子王是卡迪尔这个事实并没有改变。
卡迪尔的技能越发精湛,身体越发强壮,查克叔叔和老爹的宠儿是卡迪尔这个事实也没有改变。
盗贼有了想要的东西,就得去抢。
卡迪尔与生俱来拥有的东西,卡迪尔用拳头抢到的东西,莫格也许永远无法从他那里抢到手。
被莫格揍得掉牙的卡迪尔,被莫格踹进茅坑里受尽侮辱的卡迪尔。
连挺着肚子来索赔也做不到的卡迪尔。
在他的面前,明明应该是胜利者的莫格,现在却觉得自己输得好惨。
就是因为有了无论如何也抢夺不了的东西,才会有恶魔的存在吧,才会有尽管知道会上火刑台也甘愿被恶魔诱惑的人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