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队决定亲自询问小袁重,让刘警官刘涛做记录。余队长用尽自己所有对付娃娃的经验,可小袁重却始终低着头没有说话,这反倒让他怀疑起他和朱小勇之间是否什么私下的秘密协议。后来了解了情况后,余队长特意请来了朱小勇的妻子袁青向袁重问话。他简单在外面和袁青培训下如何询问,还有询问的几个问题,并多次强调不允许问其他的问题。
袁青拿了小袁重爱喝的汽水递给他:“幺儿,不要怕,拿着,这是阿姨给你买的。”
袁重看看袁青,拿过汽水喝了几口,余队知道,这汽水就像是引蛇出洞的诱饵,一旦这小袁重接受,后面必然是有希望抓住这蛇尾巴的。
“幺儿,不要怕,那些叔叔只是来看你的,有阿姨在,你告诉阿姨那晚你们家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谁拿剪刀弄伤你爸爸的。”
小袁重还是低着头,但已经开始哭哭啼啼起来,可还是没有说话。
余队看他这孩子接受了汽水,有开始哭起来,说明他已经准备好开口,正耐心的等着,反倒这个袁青,皇帝不急太监急似得着急起来,情绪激动的声音也变严厉了:“幺儿,你可要说实话啊,不然你朱老师要被警察……”没等她说完,旁边的余队立马拿手捂住她嘴,恨恨的使个眼色制止她,并和她耳语道:”你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不允许说这种话诱导他的话,你这样的问话对你的丈夫是很不利的行为,你知道吗。”
袁青正要和专家辩解拉扯的时候,袁重断断续续的开始哭诉说:“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爸爸一直在打妈妈,我哭也没用,拉他也没用,平时我哭的厉害的时候,他就会来骂我,说我没用,还会打我嘴巴,但是那天他没有……”
小袁重拿手像擦黑板似得擦着自己的眼泪,看得袁青心里一阵酸痛,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她忍住要哭出的声音继续问道:“那后来呢,你为什么不跑出来叫朱老师帮忙?”
“后来我看到妈妈不会动了,爸爸好像也睡着了,我以为朱老师会来帮我,可我等了好长时间他都没有来…… 我害怕爸爸醒来后,也会像打妈妈那样打我。所以我就去拿了妈妈做衣服的剪刀,趁爸爸睡着的时候刺了他一下…… 我不是故意那么做的。”小袁重忽然情绪非常激动的直跳起来,看着袁青大声哭道:“袁阿姨,你一定告诉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那么做的,我当时很害怕。”
这时余队在耳边和袁青嘀咕了一下,袁青含着泪会意的点点头,又问了句“幺儿,你当时怎么想到要拿那个剪刀去刺你爸爸脖子的?”
袁重又低下了头抽泣道:“我看到村里那些杀猪的叔叔们都是那样做的,他们说刺猪的脖子,猪就就会马上死掉不会动了,不会伤害到人了……有个叔叔还说人……”
袁青听到这个仿佛那杀猪的刀就在自己眼前晃动似得,一阵心惊肉跳,下意识的打断小袁重道:“幺儿,你看到叔叔们那样杀猪,你——你不害怕吗?”
袁重摇摇头道“不害怕,看 了几次我觉得那些叔叔很厉害,而且每次杀完猪,他们都能拿很多肉回去,我和妈妈说,我长大也想像他们那样去杀猪,带肉回家给妈妈吃。可是妈妈并不高兴,很生气的打了我头,还骂我没出息,不准我以后再去看他们杀猪。”
“那再后来呢?”
“后来朱老师来了,那个时候爸爸和妈妈都已经不会动了。朱老师叫我放下我手里的剪刀,就抱我去了朱老师家……”
袁青此时已经泣不成声,走过去抱起袁重对余队说:“现在可以了吗?问完了吗?我可以带他和我老公回去了吗?”余队长出门和沈所长嘀咕了一下,沈所长还是让袁青先带袁重回家,朱小勇作为最大的嫌疑人还需要在派出所等待法医,鉴定科的鉴定结果,沈所长告诉她,到时候专案组会和检察院商讨,最后拿出处理结果的。
袁青带着小袁重去拘留室看朱小勇,他看见朱小勇穿着囚徒带着手铐,还披着一件军大衣,激动的又流起了眼泪,正应了贾宝玉的那句“女人是水做的。”,这袁青的眼泪好像流不干似得,她擦着眼睛和朱小勇说道:“阿勇,你没事吧,那个沈所长怎么回事,我们两家这样的交情他还把你关起来……”
朱小勇使个眼色制止她继续说道:“青儿,不要瞎说……我没事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上天自有公道,没事的,要相信余队长他们,沈所长和我说过,这个余队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在他手上没出过一个冤案,请他来,所长已经帮了大忙了,你看,这大衣还是所长找来给我的。”天知道这老刑警的老字是形容在“警”还是在“刑”上面。
“嗯知道,昨天所长来我们的时候,都和爸爸说了。阿勇,你要照顾好自己……”
朱小勇点点头道:“你也是,不要担心,人正不怕影子斜,你看我,我一点都不怕,你要相信我,为我们的娃娃,你也要坚强一点,呵呵呵,不哭了,都哭成国宝了要。”说完朱小勇又叫小袁重走在门边,隔着铁笼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对他小声说道:“幺儿,不要怕,朱老师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袁重紧紧的抓住朱小勇的胳膊,使劲的点着头说道:“嗯……有朱老师在,袁重不怕!”
第二天,其实就当天晚上,整个小镇就已经沸腾了,这个沸腾就好像四川的麻辣火锅,因为火锅上面厚厚的一层油,导致下面实际的温度远比正常开水温度高。而且坏事显然比英雄事迹更有魅力,人们也更愿意去传颂,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几天,方圆附近的村庄也就全部知道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在这里,议论和谣言的传播速度绝不亚于14世纪欧洲的“黑死病”,也不亚于一夜之间吞没整个庞贝古城的维苏威火山。而且各个村庄的对此的版本就好比“黑泽明“的电影《罗生门》那样形形色色,各有说法,也好比那晚夜空的繁星,你用不同的线,不同的方法连接,得到的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星座图。有人说那个朱老师就是个衣冠禽兽,表面看斯斯文文,其实心里凶残的很,袁福肯定是他杀死的,一个七八岁娃儿哪有那本事,而且十有八九那个朱老师就是袁福老婆的姘头,你看那个朱老师不是经常去他们家吗,搞不好袁福老婆也是那个老师杀的嘞;也有人说,说不定袁重就是朱老师的私生子类,说这外地人真没一个好东西,还为人师表类,有点文化也没啥了不起的,还不是一个禽兽,杀人犯,真不知道老书记是看上他啥了,还把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儿嫁给他;也有人说那个娃儿啊,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那个袁福谁不知道他老是打老婆,这下好了,鬼附身到儿子身上,报应到自己了吧,那个娃儿也有本事哈,这么小也有胆子下的了手;也有人说这家子真是可怜啊,尤其那个娃儿多可怜呐,袁福那个老糊涂的老妈好像还在女儿家住着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