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妃?难道怡春宫住的是岚妃?
正待荣宓凝心思考,耳边传来锦云的惊呼声。
“纸鸢在那!”顺着锦云所指,果然不远处低矮的桂树上落着一物,锦云欣喜的跑了过去将纸鸢拾起,美滋滋的走了回来。
荣宓含笑看着锦云,主仆二人正准备离去,身后传来怜心的呼喊声,“荣贵人留步,我们娘娘请贵人过去一叙。”
荣宓虽疑惑,但也不便拒绝,便笑答,“恭请不如从命。”
踏进主殿,便闻到一阵淡淡的檀香气味,暖阁内的窗棂下坐着一位身影纤细的宫嫔,如玉的面容平静如水。
“长乐宫荣氏叩见岚妃娘娘,娘娘吉祥。”荣宓携锦云福身行礼道。
岚妃抬眸看向恭谨的荣宓,淡笑道,“妹妹免礼吧!”又吩咐怜心道,“看座,去拿些糕饼,再去沏壶碧螺春过来。”说完又捂着绢帕猛烈咳嗽起来。
岚妃微微含笑,看向担忧的荣宓,摆了摆手,“老毛病了。”
荣宓谢了恩这才坐了下来,环顾殿内布局十分雅致,窗棂上许多各式各样的大红色窗花,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怡春宫许久没有来过访客了。”只听岚妃放下手中剪了一半的剪纸笑着开口道,那苍白的笑容里包涵了许多凄凉。
“娘娘似乎很喜欢剪纸?”荣宓客客气气的问道。
怜心端上双色糕,芙蓉饼,栗子糕,枣泥糕与一壶碧螺春。
岚妃示意了荣宓用茶,瞥了一眼桌上的窗花淡笑道,“宫中无所事事,用它来打发时日,倒是让妹妹见笑了!”
看着岚妃一闪而过的悲伤,荣宓开口劝慰道,“娘娘无须介怀过去,如今应保重身体才是。”
“妹妹说的是。”岚妃掏出帕子轻拭着眼角的泪水,又吩咐了身边的怜心,“去把我的玛瑙串珠拿来。”
说罢,又看向荣宓笑着说,“今日,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妹妹。这玛瑙串珠是我受封为妃时皇上送给我的,如今难得与妹妹这般投缘,便做个借花献佛送给妹妹做个见面礼。”
荣宓连忙起身道,“嫔妾不敢!既然是皇上送给娘娘的,娘娘更应好好收着才是。”
待怜心取来串珠,岚妃拉过荣宓的手替她戴上了道,“希望这串珠能保佑妹妹在后宫安然无虞。”
怜心也在一旁道,“我家主子很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了。今儿若不是贵人前来,怕是这会儿娘娘又要一个人坐在窗下看着那些个剪纸发呆了呢!”
自从四皇子景仪夭折之后,岚妃便少言寡语,更是鲜少出现在后宫众人面前。
当年四皇子还未出生便胎死腹中,岚妃怀疑云贵妃暗中动了手脚,于是多次苦苦哀求皇上惩治苏绿萼,可万万没想到皇上竟包庇那贱人,最终令岚妃心灰意冷。
皇上念她在侧侍奉多年,没有将其打入冷宫,而是放任她独居于怡春宫,饮食、份例照发不误。
这些陈年往事,荣宓虽早有耳闻,如今看来却有些感同身受,心中不禁掠起一丝悲凉。
坐了不一会儿,荣宓盈盈起身,抿唇一笑,“如若娘娘不嫌弃,嫔妾定会常来怡春宫陪娘娘说说话。”
出了清冷幽静的怡春宫,拐了个弯儿,锦云这才迫不及待的开口,“这岚妃娘娘怎会好端端的送了串名贵的玛瑙串珠给小姐,难道是想拉拢小姐?”
“住嘴!这宫里可不比在荣府,处处都要谨言慎行,你怎么记不住!”荣宓停下脚步,戳了下锦云的头不悦的数落着。
锦云恍然大悟,拉着荣宓的手撒娇道,“奴婢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还想再有下次?”荣宓反问道,故意眯着眼睛看向她。
锦云连忙悔之。荣宓好笑的敲着锦云的额头,柔声道,“还不快跟我回去。”
见小姐不再生自己的气,锦云三步并作两步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天边火红的彩霞,十分绚烂夺目。
沿着寂静的夹道缓步走着,荣宓的思绪却仍旧停留在岚妃身上,种种往事皆有许多可指的推敲的疑点,为何……
不想,却迎面撞上一堵宽大结实的胸膛,脚下一个踉跄便摔了出去。只听一尖利的嗓音骂道,“放肆!没长眼的奴才,竟敢冲撞……”那名内监还未说完已被自己的主子止住了。
荣宓吃痛地未做声,身后的锦云连忙上前去扶她,关切的询问道,“主子,您没事儿吧!”
“没事。”荣宓淡淡地说,今日自己一身素色打扮,难怪会被那名内监认作是宫女。
忽觉得有双炽烈的眸子紧盯着自己,便抬头看向那双眸子的主人,只见一昕长挺拔的陌生男子立于自己的面前,一双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男子周身散发着一股温润的气息,却瞧不出是何身份。
荣宓双颊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于是扶着锦云的手勉强站起身,赔礼道,“妾身乃是新晋的宫嫔,不想莽撞间冲撞了尊驾,还望见谅。”
那人犹自凝望着荣宓,片刻,才听那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