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宏宇要与东盛公司老总谈一个项目,经理带着江芷落去酒店参加了一个饭局。
饭桌上,放了十多瓶八二年的红酒,还有国酒茅台,五粮液等。一桌子人都在拿着酒杯拼酒,一桌子菜基本上没动。
江芷落很厌倦这样的场合。喜静性平的性子,应酬时总是做不到行云流水。觥筹交错之间,心底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疲惫。虚以为蛇,拍马溜须,不过是世俗常态。
经理让她坐在费鸿光身旁,意图在明显不过。此刻,她感觉有一双粗糙的大掌抚摸上她的大腿,放肆的往大腿内侧游去。
江芷落拿着筷子夹菜的手微微一顿,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夹起一块酒精砂锅里面几欲煮烂的土豆,手轻轻一松,那块滚烫,还冒着热烟的土豆倏然直直的落在了那只大掌上。身旁的费鸿光啊一声大叫,手猛然从她大腿上缩了回来。
江芷落蓦然站起身,迅速抽出一张纸给他擦拭着,故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嘴里一边赔着不是。“哎呦费总,您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经理慌忙上前,担忧的问道:“费总,您没事么?”转身看向一旁的江芷落,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小江啊,你怎么回事啊!”
江芷落故作委屈地说:“经理,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土豆太滑了,我没夹住,就不小心掉了下去。”
费鸿光用力吹了吹手,只是被烫红了皮,却也没什么大碍。甩了甩手,脸上微微有些尴尬地说:“没事,小江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大家快做下吃饭吧。”
晚宴凌晨一点左右才结束,餐桌上留了不少剩饭剩菜,蒸鱼只吃了一半,羊肉煲压根就没有人动,唯有酒,全部喝光了。
走的时候,费鸿光经过江芷落身旁的时候,靠近她耳畔,低低说了句:“小江,要是想签合同,来我的房间。”
她的脸蓦然一白,扭头看向身旁目光灼灼的费鸿光,她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神,他的国字脸上布满了老年斑,身上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臭味。
应该是那种老人身上独有的味道。
经理将东盛公司的人安排在了酒店最高档的总统套房内。所有的花销,都是经理支付的。目的当然司马光之心,人人皆知。当然是想与东盛公司签下那份合同。
手中拿着合同,走在深幽的走廊里,江芷落的脚步有些凌乱,脑袋里一直空荡着经理刚才的话:“小江啊,连水云之间的韩总那么挑剔的人,你都够搞定。这个当然不在话下。我相信,你绝对有这个能力,不要让我失望啊。”
她浑身发麻,四肢冰凉,走在长长的走廊里恍惚晕眩。
人活在这个世上,就像水中的浮萍一般,随水飘零,身不由己。
不去,她有选择么?
她早已不是曾经的千金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她知道自己不能够任性。
可是,她真的不想去。
这一去,恐怕是羊入虎口。
有那么一瞬,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肮脏。
越走越艰难,她单手扶着身旁冰冷的墙壁上,慢慢蹲下来,头深深埋在膝盖里,双眸不禁湿润了。
妈妈,我好怕。
这一刻,她的内心,无助而苍凉。
谁,又能够了解呢。
有经过的女服务生发现她蹲在地上,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她缓缓抬起泪眸,轻轻摇头,声音无力而疲惫:“谢谢,我没事。”说着,她艰难站起身子,眸中已然是一片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抬起脚步,朝着前面继续走。
女服务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诧异的皱起眉,无奈的转身离去。
停下脚步,她看着面前暗红色的门,深吸一口气,手指紧攥,敲响了门。
没有人理会她。
她继续敲了几下,里面依然没有传来声音。
手握住门把,轻轻推开。
原来,门没锁。
看来,是一直在等着她。
鼓足勇气走进去,并没有看到人影。
“费总。”她诧异的往里面深入,房间很大,暖气开的很足,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摊。刚走了没几步,身后的门忽然“咔嚓”一下被锁上了,她浑身猛然一颤,惊诧的回过头,就看到费鸿光那张猥琐的笑脸,黄的发黑的牙齿异常刺眼,贪婪的目光落在她曼妙的身躯上,朝着她慢慢靠近。
他仅下身进围了一件白色的浴巾,身上松垮的皮肤满是褶皱,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高高隆起的肚皮,在灯光的折射下,白的晃眼,像是蛤蟆的肚子。
江芷落踉跄了几步,砰一下碰到身后的桌子,上面的花瓶摇晃着差点摔到地上,她扭头,猛然拿起身后的花瓶,高高举起来,威胁道:“我告诉你,你不要过来啊,不然我就砸死你!”
费鸿光完全不受她的威胁,笑着继续逼近:“你来啊,我就不信你敢砸我,除非你不想签合同。”说着,飞快朝着她扑过去。
“啊!”江芷落尖叫着闭上双眼,手中的花瓶用力的扔了出去。
“砰!”
花瓶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尤为刺耳。
费鸿光被砸破了脑袋,脸色突然变得狰狞,恶狠狠的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走开!放开我!”被堵到墙角,江芷落惊恐的大喊大叫,胡乱挥舞着手臂。
她毫无预兆的一下狠狠咬在男人的手上,趁着他吃痛大吼的时候,立刻不顾一切的跑出去。
但还未等她跑两步,头发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抓住,一把将她扔在了床上。
费鸿光一个巴掌打的她头晕眼花,猖狂地说:“跑啊,你******怎么不跑了,臭****,竟然敢咬我,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说着撕拉一声,江芷落身上的衣服,被狠狠地扯开了,变成碎片,飞扬在半空中!
“不!!”身体暴露砸冰冷的空气中,江芷落仰头绝望的尖叫,窗外的夜空上一个雪亮的闪电划过,发出沉闷的响声!
男人低下头朝着她雪白的脖颈去,拼命的啃咬,发黑的舌尖,带着一股子恶臭味,侵袭而来。
江芷落惊恐的拼命挣扎,却根本挣脱不开。
救命啊!
救命啊!
她仿佛又回到了二年前那个夜晚,猩红的火将她团团包围,不停往上冒着扭曲的黑烟,将她全部吞噬!
她拼命的大喊,嗓子都哑了,都没有人来救她!
那种可怕的绝望,又来了!
“你别看我年纪大了,就以为我不行了,我告诉你,老子老当益壮,说不定一会你还巴不得让我要你呢!”男人放肆的大笑着,狰狞的脸恐怖至极。
那一瞬,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让她的心猛然一下沉入冰冷的谷底,就像毁天灭地的灾难朝着她袭来,将她全部吞噬,拥有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江芷落死死的闭上眼睛,绝望的泪水顺着眼角蜿蜒而下,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血液冰冷彻骨,指甲下的皮肉血肉模糊。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
门外响起敲门声,男人恼怒的骂道:“妈的!谁坏老子好事!”说着,围上浴巾下了床。
江芷落仿佛看到了希望,激动的差点再次哭了出来,感激的看向门外。
就在门打开的那一刹!
说那时,那时快!
江芷落倏地站起身子,几乎连床上的衣服都没有拿,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砰一声撞翻了服务生的红酒车,她顾不得道歉,疯狂冲出酒店!
黑云翻涌,闪电肆虐的天空下,一个女人光着脚拼命跑在马路上,蓬散着头发,身上的衣服尽显凌乱,脸上满是乱七八糟的泪水,很快,就在车水马龙中街道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头顶雷声轰鸣,雪亮的闪电一下下扫着,大雨就像天塌了似得铺天盖地的从空中落下来,豆大的雨滴砸在她的头上,脸上,肩上……
她一直跑着,跑着,告诉自己不要停下来,死也不要停下来……她看不清,四面八方全是雨,视线一片模糊,天与地都分不清了。耳边的风呼呼吹着,旋转着,撞击着,刀子一样割着她的肌肤,树枝被风刮的咔咔直响,似要被撕扯成碎块,卷入狂风的漩涡里!体力不支的江芷落视线愈发模糊,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上下颠倒,晃动,她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
呼吸好痛。
没呼吸一下,那冰冷的空气似无数锋利的尖针,猛地扎进她柔软的肺里!
她双手死死攥住胸口的衣服,想要缓解那窒息般的痛,冰冷的指骨失去了血色,用力到泛紫,却还是痛到无法呼吸。
脚步愈发艰难,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
终于跑不动了,她扶着身侧的墙壁,身子一点点弯下来,蹲在冰冷的地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她浑身的衣服全部湿透,紧紧的贴在皮肤上,彻骨的冷意几乎将她冻结。
头顶,翻滚的黑云铺满了天空,大片大片的向前涌着,像是有可怕的灾难降临,一道道明亮的闪电疯狂扫着,震耳欲聋的响声,使人骨子里都在发颤。
路上匆匆的行人经过她身边,伴随着清晰的脚步声,溅起高高的水花,落在她身上。
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将自己完全沉浸在这个冰冷世界里,似要直至天荒地老。
一辆红色的车子从她身边经过,急速转动的车轮,卷带着脏兮兮的泥水,像是一阵凌厉的狂风,呼啸而过。
她蹲在那里,似一座雕塑,没有任何感觉。
那辆红色的车子不知怎的,倏地调转过头,在白花花的路上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溅起高高的水花,朝着她的方向飞快的冲过来。
车子在她一米外停下,车门打开,一个妖孽般的男子走出车子,大步朝着江芷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