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向若雨的话,秋伊水终于放下心来,身子还是很虚弱。她软软地躺在床上,看了看墙角立着的欧式古钟,半夜三更了,忽然他又一个激凌坐了起来:“你过来,我问你,过来……”向若雨还蹲在墙角,脸上的沮丧让他显得可怜兮兮的。
“我问你,趁我没醒的时候,你偷偷看我没?”
“我没有,我想看,可是我……”向若雨要哭了。
“说!是不是偷偷看了?”秋伊水再一个厉声,向若雨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说!”
“姐,我想偷偷看你来着,可是我,我……”捂住嘴跑到卫生间里干呕起来,秋伊水觉得奇怪,这是怎么了?吃坏了东西?过了好一会儿向若雨终于回来了,一下子坐在秋伊水脚边的地毯上。他的眼泪一双一对地急速地在脸上流淌。近1.8米的大小伙子一哭起来真是让人看着心烦。秋伊水气不打一处来,她也是没把向若雨当外人:“你还是个男人不?男人流血不流泪,你看看你,跟个林黛玉似的。快别哭了,看一会儿把屈死鬼招来……”她本是气向若雨不争气,逗他玩呢,可是没想到向若雨一下子就扑到秋伊水膝盖上抱着就抖:“别来,别来抓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回轮到秋伊水气得笑了,上去打了一下向若雨的头:“怎么这回不呕了?像个孕妇似的。”
向若雨又抬起头,看着秋伊水的脸:“你还是我姐不?人家都这样了,你还笑。都是你,害得我自己也吐了一身,这才去洗澡的。”
“不对吧?现在我已经好好的了,也不吐了,你为什么还在呕呢?”秋伊水这么一提醒,向若雨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他的眼睛无意间扫了一下秋伊水的腿,她随着他的目光向自己的下面看去,原来是是无意之中浴袍的下半部开了,露出她的两条玉腿,两腿间隐约可见黑色的森林,向若雨的眼睛慌乱地闭了一下,像是尽力忍着,但是还是忍不住,又跑去卫生间了。
当他回到卧室的时候,秋伊水已穿上了三点式内衣。就这样直挺挺站在他的眼前,向若雨的眼睛不敢往她的身上看,只好用双手捂住眼睛,到了最后,又去了洗手间呕吐起来。
秋伊水明白了。她叹了口气。
向若雨再次回来的时候,脸色是青的,一双眼睛失神地看着地毯。看着他的样子,秋伊水的心软了。她早已穿好了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的。向若雨终于松了口气,颓废地坐到了地毯上。
“若雨,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姐姐的话,让我来帮你,我会帮你转变到正常人的性取向的。”
“姐,你说什么呢?我才不是同性恋呢!你误会了,我不是同志,我不喜欢男人!只是我暂时还接受不了看女人的裸体而已。昨晚因为你吐得脏得很,大哥为你脱了衣服,我无意间看到了你的腿,就吐了。”向若雨急急的解释着自己。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你愿意不愿意譓给我听?”秋伊水一说这个,向若雨又闭起嘴来。
“说一说,说出来就好了。”秋伊水走到向若雨身边,把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抚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梳理着:“若雨,你这个反映在心理学上说是一种心理障碍。一定是在你人生中的某一个阶段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的心理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从而对于女性的身体产生了抗拒。这不是可怕的事。姐姐会帮助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关键是你要把你心里的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
向若雨在姐姐的膝盖上渐渐安静下来,他的心如一汪平静的湖面,无风无浪,舒缓而平和。
这半夜,两个人都没有睡觉,向若雨把他在9年前与初恋女中学初试云雨,致使她怀孕的事情一一道来。可是有一段向若雨说的却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其实当年的我也是喜欢那个女生的,与她初试云雨,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就把冲动变成了一股原始的浆液释放在了一个不应该去的位置。”他抺了一把眼泪,长叹一口气,又把自己的身子靠到床边上,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
“知道她怀孕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了。女孩的家长找到我妈。是我妈用钱买通那家父母带着女孩子去做引产。可是由于大医院要询问更多的信息,她的父母怕丢人,又怕别人知道,就到一个小医院进行的引产。当时她怀孕已经快个月了。就这样她因为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室。”他的声音颤抖起来,有些许的哭腔。
“她的父母反悔了。要去警察局告我强奸。因为他们保留了胎儿的DNA,我妈给了他们家200万。他们埋葬了女儿手,便迁到别的城市里去了。而我也被妈妈送去了英国留学。”向若雨声音里还颤抖着,述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一片的迷茫。
秋伊水看着他还挂着泪珠脸。她的心里呈现一个画面,一个15岁的少年,远离祖国,远离父母,一人在异国他乡没有朋友,又不能交女朋友……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丝丝柔软的怜悯。这些过往的经历,是一个多么重的包袱啊,让他背了9年,整整9年。
“你是怎么知道她死了的?”秋伊水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一点嘶哑。
“我留学之前见到了一个班的同学,是她的闺蜜。她告诉我,说这个女生死了,是死于脑炎。”九年过去,向若雨说起这事来,还是那么的伤感。
“你知道她葬在哪里吗?你去看过她吗?”
向若雨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他长舒服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我不敢去看她。都是因为我的过失,才让她失去年轻鲜活的生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眼睛望着窗外的天边轻轻地说:“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她与我相见,她笑着对我说,‘这就是我的裸体,你来抚摸一下,不怕的……’每夜她都来……每夜……”
晨曦已经爬上了窗棂,秋伊水看了看角落里的古钟,已经四点了。她站起来,拉向若雨一下:“若雨,你上床睡会吧,我在沙发上。你不要怕,有姐姐在,没有事的。我会叫你,上班不能迟到。”
她明白,过了今夜,她与向枫再也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