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兆南说到这里，皱了皱眉。我心里着急，催促道：“但是怎么了？”
温兆南看了我一眼，眼里情绪太深，我看不懂，只是着急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是光大地产从此之后便一落千丈，并且欠下了巨额债款。这期间夏开复讲没有为他儿子准备任何东西，也就是说在夏开复跳楼自杀之前，夏凯没有任何身价。相反，夏开复却给张家的张少乾购置了三套房产，并且讲光大地产以及剩下的几项奄奄一息的产业都划到了张少乾名下。听说夏开复与张少乾的父亲是表兄弟，所以夏开复一定是做好了什么打算才跳楼自杀的。而且很明显，这里面跟冯家脱不开关系。”
我一听，心里有些打颤，我似乎知道夏凯在谋划什么了，但是又不知道他到底在谋划什么，我端起手前的水喝了以后，然后抱着杯子。如果当年的事情从一开始都是冯嘉诚在操控的话，那夏凯的父亲当年一定是因为走投无路，毫无还手之力了才会用自己的生命当做一个棋盘，用了一出空城计转交给了夏凯。而夏凯就是那座空城，如今的夏凯是要一步一步的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小唯看我这么久没说话，挪到我身边，伸手握住我的手，担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可能是我脸色太难看，温兆南也皱了皱眉头，一边收拾照片和资料，一边问道：“你不是夏凯的情人吗？虽然我查到的这些东西杂乱无章，但是已经很明显了，夏凯跟冯家不是恩，而是仇。”
我慢慢松开手，抬头淡定的说：“那还有一个人呢？路班明，你查到他的情况了吗？”
“他呀？”温兆南摇摇头，道，“什么都没查到，就跟外界报道的一模一样，美国著名公司的CEO，同时也是著名的医生。一切似乎都跟国内的事情撘不上线，他的一切似乎都处理得非常干净，天衣无缝。”
温兆南挑眉，道：“跟他同样干净的还有冯家。这反而说明这两个人是有问题的，都是商人，而且路班明当年在北京的时候风头丝毫不输夏开复，年纪轻轻就在商场赫赫有名，现在家底这么干净，明显不正常。冯家就更不用说了，盘踞京城十几年，越干净就越有问题。”
我点点头，示意明白了。
我不想怀疑路班明，但是夏凯对他的态度，以及夏凯当时对冯珍妮说的那句话，他问冯珍妮知不知道路班明当年离开的时候说了什么，这些都足以证明，路班明不一定就是站在夏凯这一边的人。
温兆南摇摇头，感叹道：“短短几年间，夏家名存实亡，最后的光大地产更是成了一个空壳，而且还不再夏凯的名下，这么多年来，也难为夏凯能撑得起来，而且还做出现在这样的成绩。我真担心他会不会提前进入衰老期……”
“你嘴不犯贱能死啊？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小唯一听温兆南的话，连忙打断骂道。
温兆南耸了耸肩，道：“我最近是被人盯上了，想查什么也不方便。你们可以自己去查查05年左右的豆腐渣工程的报道，我估计夏家突然资金不足跟这些事情有关，只是当时有人刻意压下来了而已。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理，你们，随意。”
“卧槽！这些事情虽然听杂乱无章，但是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冯家的阴谋呢？还有那个冯珍妮，我的妈呀，太下得去手了，自己的脚都不要了，啧啧啧……”小唯唠叨了几句，温兆南又打断了她的话。
“还有几个小细节，也挺恐怖的。”温兆南说。
“你敢不敢一次性说完？”小唯不满他这么不靠谱的样子，嫌弃道，“还有，你就不能好好捋捋？”
温兆南双手一摊，道：“你知道我就这些水平了。你别打岔，首先就是夏凯和冯珍妮定亲就是在车祸之后，冯珍妮截肢之后；其次，夏开复跳楼自杀，路青青被送往香山寺之后，冯家支付了夏凯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自后，夏开复跳楼的地方正好就是当初他转个冯嘉诚的那个工程楼顶，他和路青青的事情很奇怪，具体哪里奇怪我也没推敲出来。我觉得夏开复的死和路青青的精神病来得很奇怪，感觉这两件事一定有某种联系，所以当我昨天查向上疗养院路青青当年入院的记录时，被人发现了，晚上回到家发现我家里的窗户全被砸烂了。没一处好的，是有人察觉了我在查探当年的事情。而且，应该是在路青青这里被人发现的，对方是在提醒我不要再继续查下去，如果查下去，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小唯凝眸问道：“兆南你觉得这事儿是谁在警告你？夏凯还是冯嘉诚？”
温兆南摇头，不确定地说：“现在我还不确定到底是谁，我感觉路青青这里是一个重要的突破点，你们想想看，为什么我查夏家产业，夏开复跳楼，以及冯珍妮的事故的时候没人察觉？按道理说查这三件事比一个路青青更容易大操精神不是吗？可为什么偏偏我顺利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却被人警告了？”温兆南靠在沙发背上，直勾勾地看着我的小唯，思忖地说，“我觉得，路青青是个重要的突破口。”
过了信息量巨大的懵懂时间，我开始细细思量着，感觉这里面似乎真的不对劲，我手指轻轻摩挲着陶瓷杯，问道：“温先生，你刚刚说光大购物广场这个工程是夏开复再遭受国家政策的冲击，再加上经济危机所以一直处于亏损的状态。但是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两年之后光大地产的经营状况应该有所改善吧？”
温兆南瞄了我一眼，笑道：“你叫我兆南就好。”
“好。”
温兆南说：“根据数据显示，光大地产在冯嘉诚的填补下，资金上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当年还有一家公司对光大地产融资，买断了光大地产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久后，就是张少乾，夏家的表亲。所以说，遭受冲击过后，光大地产的情况其实在慢慢好转，至少避免了破产危机，而且夏开复当年的马前失足似乎另有隐情，他凭着自己在夜内累积多年的人脉和人品在渐渐起步，总体来说，光大地产应该是出于元气恢复时期。”
我细细分析着兆南的话，说道：“既然光大地产恢复了元气，又有原来的思维，之后资金链断了又有冯嘉诚给他接了烂摊子，这么说来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他为什么在两年后要将夏凯变得身无分文，然后在恢复期内自杀呢？而那个转手给了冯家的工程，都转出去了，他为什么偏偏选在那里自杀？”我看了一眼小唯和温兆南，问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他是自杀，因为之前遭受外界的打压吗？但是那时候他已经开始恢复了。还是因为自己没有了钱，养不起妻儿了？但是他明明是故意讲妻儿送走的不是吗？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夏开复绝望了，最后才忍不住自杀？”
小唯被我这么一说，抖了抖肩膀说：“妈呀，这么复杂，比电视剧里的豪门恩怨还复杂精彩！”
我自然没有说夏开复用自己的生命组了一盘棋这样的推测，说出来她们也无法理解，毕竟是个外人，就算信任，夏凯的这些事情水太深，我不敢说太透彻，怕惹祸。
温兆南皱着眉头在思考，一时间我们的气氛有点静默。
“那我们接下来往哪里查？”我问。
温兆南摇摇头：“就目前的情况看，路青青这条线索我们查不下去了，至少暂时不能去查，对方已经有了警惕，在不清楚是 夏凯还是冯嘉诚的情况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那冯嘉诚呢？”小唯着急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大概查不到什么。刚刚温先生说了，冯嘉诚后面太干净了。”
“冯嘉诚的事情查到的不多，这个人就是个典型的商人，怎么说呢？就是看起来干干净净，但实际上看不见的死角藏污纳垢，可你怎么都找不到把柄。在北城很吃得开，去哪儿都有人叫一声冯爷。当年是跟夏开复一起创业的，夏开复跳楼了之后，他就顶替了夏开复的龙头老大的位置。我查了很久，什么都没查到，但是，你们要相信，能走到今天的人一定不简单，越是干净，就越有问题。不过是藏得深一些罢了。”温兆南接过我的话，说。
我怔怔道，“还有其他线索吗？有用的，能和两家人牵扯上关系的。我感觉他们之间绝对不只是这么简单的关系。虽然你说这两家不是恩而是仇，但是毕竟都是推测，如果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了。”
温兆南笑了笑，烟头指着我说：“你挺聪明的嘛！没错，他们绝对没这么简单，主要是夏凯表面上对冯嘉诚顺从，但是实际上野心勃勃。有一点我觉得咱们可以深入挖一下，”温兆南顿了顿，继续说，“夏开复和冯嘉诚以及路青青，他们当年是大西北开荒的新兵，追溯三者关系的源头，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随即，温兆南从一堆资料里找出一张复印的照片递给我看，一边吸着烟，一边说：“这就是当年在大西北荒地拍的合影。”
我捏着照片，小唯和卓韵凑过来跟我一起看。照片上夏开复、冯嘉诚。路青青三人站在一起，笑得很开心，三人胸口都别着五角星还有一朵大红花，夏开复和冯嘉诚搭着肩膀，路青青两条麻花辫儿搭在胸前，清纯朴实。不得不说，小凯长得真的很像夏开复，两父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些地方也很像她妈妈，说不出来的而感觉，总之基因强大。而冯嘉诚却变了许多，我看过他的照片，看起来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我看着照片发呆，有点出神了，小唯用胳膊肘顶我一下，问我：“哎，姐妹儿，这事儿还继续查下去吗？”
“啊？”我脑子懵的，反应慢半拍，连忙说，“查！”
温兆南点点头，道：“成，继续查，但是已经被人发现了，估计得缓缓气儿，有消息我再联系你。小命我还是要的。”他说着就要起身走了，“我先走，找个酒店睡觉，家里四面通风，半夜把我冻成狗。”
我连忙叫住他：“那个……兆南……”
“还有什么事儿？大小姐！”他显露出疲态来，看着我有点不耐烦。
我说：“害你被人追着过日子，不好意思，等事情水落石出了，我补偿你的损失。”
温兆南笑了笑，走到门前，吊儿郎当地说：“没事儿，这种事情我遇到的躲着呢！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是有行规的。不过，三位小姐，记得打钱！”
“卧槽！不是说好了免费的吗？”小唯大喊，温兆南却已经出去了。小唯低估道，“我还真以为他小子转性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是钱如命的，明天再去打，他奶奶的，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