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义倾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来是刚刚全副武装的紧张瞬间就松弛下来了,但是一想到是钟义倾,整个人又开始紧张了。
我一下子挣开他的怀抱,一下子退出了三米之外,这个时候路灯又突然亮起来了。细细的雪花在落在钟义倾的头顶上,渐渐适应了光线之后,钟义倾高大挺立的站在我面前。
他好像瘦了点,眼窝深陷,戴着眼睛都遮挡不住他的黑眼圈。穿着一间羽绒服,前面没扣住,戴着那条灰色的围巾,风尘仆仆的,皮鞋上还有污水干了后留下来的污泥印。要是一般人那就是不修边幅了,但是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得体。
我们僵持了好一会儿,知道雪又大了些,在我们的头发上稀稀拉拉的撒了一些,像是戴了一个棉絮的帽子。他微微笑了笑,将自己的大棉袄脱下来,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走过来:“你啊,怎么都不会照顾自己,还真是个孩子。”
“我才不是什么孩子!”我别扭的接受了他棉袄,很不开心他说我是孩子。
“你不是孩子是什么?”钟义倾好笑的看着我。
他的笑容很温暖,很柔情,还很……很腻人……
“我是个孩子你敢收我做情人,不怕犯法啊!”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犟着脖子看着他。
他走过来,伸手拉过我停留在大衣拉链上的手,低着头道:“对啊,要你做我的情人确实是犯法了。”
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甩开他的手,但是一连甩了好几下都没用,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坚决不放开,并且用一种很深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
他这样是很少见的,他以前对我的时候忽冷忽热,冷的时候我就是棋子,死了都无所谓;热的时候我就是他的宝,搂在怀里腻腻歪歪没完没了的。
但是他这次不对劲,他从不把自己的情绪外放,全都藏在自己的笑容很风度里面,而今晚上的他,脸上除了深情之外,还有一种细微的脆弱感和孤独感。
“可是我还是想你做我的情人啊,怎么办?”他说着轻轻的拉着我又靠进了他的怀里,轻轻的抚着我的被,将下巴落在我的肩膀上,双手用力的抱着我,在我的肩膀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唯,别离我这么远,好不好?”
我心底一沉,总觉得是出了什么事了。
“大叔,你怎么了?”我伸手扶住他宽厚的背,小心的问。
他靠在我的背上摇头,很久很久不说话。
但是这冰天雪地的,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我被冻得直哆嗦,但是我又不敢动,我觉得钟义倾现在是需要我的。就算他把我当成一根柱子,那也是需要我的。
忽然感受到他留在我脖颈上温热温热的湿气,我的心顿时漏了一拍,他哭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他这么强大的人都流眼泪了!
男人什么时候才会流眼泪,我不知道。
但是没等我想通,他就拉开我,双手钳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眼里全是霸道和占有:“钟唯,你必须是我的人,在我有生之年,除了我,你谁都不可以有。”
我被他那种阴鸷又深沉的眼神看得不敢说话,心理不知道什么滋味。
之后他去了就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开房的时候,那个值夜班的男经理看着我眼神里面全是戏谑,直到钟义倾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柜台,他才收回了那恶心的目光。
进去之后,也不等我脱掉外套,一把抱住我就猛的亲过来。舌尖的触碰,让我一下子就软了腰,跌在他的怀里密不透风的回应他。
我实在太喜欢他了,我知道自己就这样接受他,就这样同情了他,就这样容忍了他很犯贱,但是我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更多的贴近他,忍不住想要走进他的心里,忍不住想要他只有我一个人。
他把我压在床上,一边吻我吻得密不透风,一边喊着我的名字“小唯”。我被他喊得换身发热,头脑更发热,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衣服里面开始脱我的胸罩。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脱了我上衣了。他一点点的熟练的亲吻着我的身体,一边含糊不清的念叨我的名字。
就在我以为他会跟我发生关系的时候,忽然他就不动了。
我一愣推了一下他,他还是巍然不动,整个人都趴在我身上。我看了看他,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我内心当时是崩溃的!
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一个机会,就算发生了关系之后他愤然离去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啊。
想着没有遗憾是假的,但是我奢求不了太多。
我将他翻身,拧了毛巾给他擦了身体。他的身材很好,八块腹肌,线条均匀,摸上去就硬的不得了。脱下他裤子的时候,我盯着他隆起的裤裆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算了。
之后我坐在那里想了很多。两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是我自己刻意屏蔽,也是身边的人刻意不提。其实我过得也挺好的,虽然穷苦一点,虽然会遭受一些白眼,但是总体来说还是顺利的。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运气好,苦尽甘来,但是现在想想,红姐平时不让我接任何有尺度的戏,这一次钟义倾又那么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我,我再不知道那就是白痴了。
这一切都是钟义倾安排的。
我趴在他的旁边,侧着脸看着他的脸。
他其实没有他的岁数那么老,睡觉的时候还皱着眉头。他脸上的线条其实很柔和,眉毛淡,嘴巴小,鼻子也秀气,总觉得他以前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娃娃脸才对。不然现在也不会显得那么年轻。按照我们山里的说法,这种男人内心其实很柔软,专一又深情。可是钟义倾好像完全相反。
手机“嗡嗡”的响起来了,我拿过来一看,是红姐!
我还没跟她说我已经住酒店了。
拿着手机跑去了卫生间,我怕吵醒了钟义倾。
“钟唯,你怎么还没回来?你在哪里?我去接你!”红姐紧张的问我。
“我现在在酒店里面,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我收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又突然下雪了,所以就直接找了酒……招待所住下来了。”我低声的解释道,但是没说是酒店。
“那个招待所,我马上去接你回来!”红姐又紧张的说,转而又疑惑道,“你真的在招待所?”
“我……我是啊。”我紧张道。
“那你干什么支支吾吾的?”红姐敏锐的察觉道了,“你不会是跟了什么潜规则吧?”
潜规则就是在片场一些女演员为了上位,跟导演睡的那种。这是最明显的潜规则,红姐显然是想到这么方面了。
“我没有!”我说。
“那你这么支支吾吾的做什么?”红姐厉声问道,“钟唯,你跟别人不一样,赶紧给我回来!什么戏推了,不接!”
“我真的没有。”我也没法解释。
“不是跟导演,那是谁?”红姐又紧张了,问道,“我可告诉你,北京那边这几天不太平,林强那个混蛋好像疯了,到处找你呢。说是要为林小娟报仇,你别轻易上了他的当。”
“林强?林强到底怎么了?怎么都跟我说要我小心点他?”我问道。
“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钟总的母亲去世了。好像是有人动了手脚,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查到了林小娟的头上,警方收集的证据也是林小娟,她现在被派出所的人给拘留了。”红姐焦躁的解释,“我没想到林强对林小娟这么上心,一听到这消息,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说是你安排设计的,非要找你报仇,谁说都不肯听。”
这事还能到我头上来?我都在杭州待了两个月了,我又不是神仙。
不过,我转身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钟义倾,难怪今天会这样,原来如此。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我说。
“不行,你在哪里,我得去接你,我担心……”
“红姐,其实没必要的。我现在很好,别担心。明天我下午有戏,我得休息一下。要不然,你明天直接去片场等我吧。”
红姐没再坚持,只说:“好的,你自己小心。”
“谢谢红姐。”
挂了电话之后,我洗了个澡,藏进了钟义倾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睡觉。
一个人能在最脆弱的时候找你,那一定是因为他心里你一定是至关重要的人。
我忽然有点期待钟义倾了。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钟义倾已经不在床上了,浴室里传来水声,那一定就是在那里面了。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开了电视,正好在播放新闻:“128事件新动向,被告人林小娟因证据不足无法起诉。案件再一次进入死胡同。死者周某是某著名企业家的母亲,常年卧病在床,于12月1日凌晨在医院发现被人注射药物致死。凶手嫌疑人锁定周某儿子的情人林某。案件持续跟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