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俗气的人,在急需的时候,都会觉得钱财是一个好东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阿珍打开了锦盒,一枚又大又圆的光彩夺目的东海明珠展露在阿珍的眼前。
“小兰,你来看看,这枚明珠价值几何?”阿珍掩饰不住自己的心动,连连赞叹,即使之前多少富家公子王侯送上珍宝,现在比起来,都比这枚明珠逊色几分。
“小姐,奴婢不知道,应该价值连城吧!”小兰耳尖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赶紧低声提醒道:“小姐,像是有人来了。”于是阿珍连忙把锦盒收到床底的珠宝箱子里。
“小兰,你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时,小兰踱步到门口,嘎吱一声拉开木门。定睛一看,刘妈妈已经领着十一少站在门口。小兰心口一紧,随机应变道:“十一少,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家珍小姐。”见阿珍的贴身侍女一脸慌张,十一少连忙问道:“怎么啦?一脸慌慌张张的。”
“哦……没事!十一少请。”
刘妈妈这时抢先一步进到阿珍的房间。“珍珍啊,十一少来了,非得见你一面,问你想好了没有。”无非就是十一少要给阿珍赎身的事情。“人家十一少忙着呢?你可得早点答复啊!”一阵假模假样的热情之后,刘妈妈把阿珍从里间领了出来。
阿珍这个时候原本在里间想着赎身的事情,这个时候听到十一少进来了,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当然知道若是现在刘妈妈把自己要赎身的事情全盘抖给十一少,那她肯定不能全身而退了。在里间希望急中生智的时候,她听到刘妈妈进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刘妈妈走近阿珍的时候,她有些感激的一个欠身。然后说道:“谢谢妈妈替我们保守秘密。”
刘妈妈自然知道阿珍指的是什么。于是扶住阿珍的手说道:“养了你这么多年,也非常舍不得,还有阿三那小子,自然是希望他能对你好!”
“谢谢妈妈的祝福。”
“十一少已经在外面了,你走之前也要好好接待客人。”
“这个自然是。”于是阿珍在刘妈妈的引领下出到外间。
“十一少好!”阿珍一个颔首的微微一笑,真是倾城之举啊,就是这么轻轻一下,已经把十一少迷得神魂颠倒,不知去向了。
等反应过来,才忽觉自己有些失态,赶紧作揖道。“小姐好!”于是长袍的前摆一台,坐在桌子边。
“那两位慢慢聊,我去备些酒菜来。”刘妈妈向小兰使了一个眼色,但是小兰却瞟了阿珍一眼。阿珍示意小兰放心出去,她才跟着刘妈妈轻轻合上了房门。
“我前些天送你的东海明珠还喜欢吗?”十一少看到今天阿珍的心情不错,然后问道。
“挺好的。”以前十一少也没少送东西,每次阿珍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高在上的样子,对礼物从来都不在意,这一次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嫌弃,真是让十一少高兴。
“阿珍当然想让十一少早点离开,但是现在收了礼物,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决绝地将他赶走。于是只好陪着十一少说说话。”
“我这次来也是为了给你赎身,你看看你总归要找到一个归宿。”
“谢谢十一少抬爱,这件事我正在细细考虑。”
正说着,小兰送了酒菜进来。等满上酒,阿珍赶紧转移话题,有点献殷勤道:“十一少先喝杯酒,我去拿琵琶来为您演奏一曲。”
之前总是碰一鼻子灰的十一少这一次居然破天荒在阿珍这里受到了这样的待遇,实在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看着阿珍婷婷袅袅的走进里间拿琵琶,十一少端起阿珍的酒杯,把一罐药抖了少许进去。
等到阿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她今天弹奏的曲目是《渔舟唱晚》。
演奏完一曲,十一少上前表达倾慕之意。“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小姐,真是技艺精湛。”说完,十一少递上杯中美酒,表示敬意。
“十一少真是谬赞,我乃寻常,跟古曲比起来,真是惭愧难当。”但看到酒杯已经近在眼前,于是不忍扶了十一少的好意,阿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饮过酒的阿珍眼前慢慢呈现出一种迷糊的状态……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她摸着有些昏昏沉沉的额头,忽觉身旁不对劲,转过头才发现,十一少正躺在身旁一脸满足的睡得沉沉的,再揭开被子一看自己的身体,阿珍一下子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她默默地起床,然后穿好衣服,坐在镜子前,回想起昨晚所做的一切,想到那一杯酒,忽然间恍然大悟。
她向床上瞟了一眼,然后满脸的恶心和恨意,最后推开了房门,打算唤小兰进来为自己梳洗。
就在她推开门的时候,她看到阿三真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
“你答应过我什么?”阿三咬牙切齿。
“阿三,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阿珍本来想解释,但是又无处开口,根本就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你说说是什么样?你这个女人,我真是错信你了。”阿三一圈打在门柱上,然后转身走了。傍晚就是他们约好的时间,他现在好矛盾,他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阿三,你听我解释啊!”阿珍看着阿三怒气冲冲下楼的背影,把后面的话吞进了嗓子里。
等到早晨醒来的时候,十一少一脸淫邪地看着阿珍,阿珍表情冷淡地回应着他。“阿珍,你收拾收拾,我明天就来接你。”然后梳洗完毕后,带着幸福的感觉,匆匆出了门。
阿珍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像失了魂一样,呆呆地坐在镜子前。她现在好害怕,她怕阿三不会再原谅她了。
这个时候,小兰进来了。她看到阿珍沮丧的眼神,说道:“小姐,你还是想想后面的事情怎么解决吧。”
“小兰,我现在思绪好乱!”
“你说阿三还会去赴约吗?”
“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吧?”此时此刻的阿珍前所未有的感觉到害怕。
“小姐,你不要乱想,人啊,都有情绪。我想阿三他不会这么言而无信的。”
下午的时候,刘妈妈进来了房间。“我说阿珍啊,真要走吗?其实你在艳红楼挺好的,妈妈是真的舍不得你啊。”
“刘妈妈真是客气了,你的养育之恩,我又怎么会忘记。再说了,我虽然走了,给你的钱财可是一分不会少啊。”听到这样的回答,刘妈妈就知道阿珍手里头凑够了5000两,她想:真是看轻这丫头,没想到能耐不错啊。
“这不是银钱的问题,主要还是咱们母女俩这么多年,总归有点感情嘛。”
“这个自然是。”
“在这里,阿珍就给妈妈道一个万福,表示感谢了。”说着,阿珍给刘妈妈道了一个万福。
“虽然情分不尽,但是艳红楼的规矩不能坏啊。”
“之前给你的价格,想必你也凑够了。”
“那我就叫小兰把银钱拿出来给妈妈。”说着小兰已经从床底的箱子里,取出了锦盒。
刘妈妈一脸纳闷的看着阿珍,又看看小兰。心想:这两个毛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锦盒不像是装5000两的样子哈。”刘妈妈打着哈哈笑起来。
“妈妈请看。”说着阿珍把锦盒打开,一颗光彩夺目的东海明珠瞬间吸住了刘妈妈的眼神,惊得她是嘴巴都要合不拢了。
“阿珍你可真是藏得深啊,这样的好宝贝现在才拿出来,也不早点让妈妈见识见识。”刘妈妈拿着锦盒看了又看,对着明珠简直就是爱不释手。
“妈妈若是喜欢,这一颗明珠用来抵偿5000两,不知可否?”阿珍笑眯眯地看着刘妈妈。看看刘妈妈看到这颗明珠时的表情,她就知道已经胜券在握了。
“啊?用这个来抵。”
“真的吗?”
“我没有听错吧?”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刘妈妈笑起来,抱着锦盒已经不忍放下了。
她马上把卖身契交给了阿珍。“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看到自己终于拿到了卖身契,阿珍泪水盈眶,这么多年的委屈,似乎在这一刻,才有一种想要释放出来的冲动。这个时候,刘妈妈已经独自走出门,去欣赏她的东海明珠了,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阿珍这个女子。qing楼有qing楼的规矩,姑娘赎了身,就不能像任何人透露去向。阿珍想:终于重见天日了,这一天,等了好多年。可是她又担心起来。阿三不知道现在心意怎样?往后想想,她有些害怕了。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阿珍带着小兰想早前与阿三约定的山腰上走去。翻过这座山,前面就是另外一个市镇,他们可以雇一辆车,然后到更遥远的地方去。这是阿三之前告诉她的。
在半山腰的水池,阿珍和小兰坐在岸边等,等了好久,也不见阿三的人影。
阿珍把双手紧紧地掐在一起。“小兰,你说阿三会来吗?”
“不要担心,阿三他也不是失信于人的品性,肯定有事耽搁了。小姐,不如你在这里等一等,我下山去看看。”
“这样也好,你早去早回。”
小兰走后,阿珍感觉冷清得很,于是翻出一件披风穿上。
等到小兰刚下到山腰后,她看到几个类似仆从的人正绑着已经昏迷的阿三往回走。小兰气急败坏地跑过去,抓着后面的那个人就骂道:“你们干什么呢?怎么乱抓人?”
“我们抓他跟你何干?你这个女子,一边去。”
一个男仆从一把就把小兰推到了一边。小兰爬起来,跑过去,一把抱住那个人的手臂就是一口。
那人痛得狠狠给了小兰一巴掌,在一阵推攘之中,阿三醒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小兰,你没事吧?”
“小姐呢?”
“小姐他在水池边等你。”
想要抓阿珍的十一少的这些仆从听到了阿珍的消息,丢下两个人就往山上冲去。
坐在水塘边的阿珍听到山路上一阵脚步声,她原本以为是阿三,还一阵窃喜,但是细细听了之后,才发觉不对劲。于是这个人站起来向山下看去。
突然她看到一大群仆人从山下跑上来,径直冲向她,她一阵不详的预感。
“你们要干什么?”阿珍指着一群人。
“阿珍小姐,我们也是奉了十一少的命令,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谁告诉你们的?”阿珍站在水池边怒目相向。
“就是你心爱的阿三出卖了你。”其中一个带头的仆从这样说道。他以为编一个谎言,就能让阿珍死心。
“我不信,他一定不会这样做的。”你们丧尽天良,就不怕遭报应。
“小姐,我们也是替十一少办事,你就行行好嘛!”
“再说了,也是你的阿三把你卖给我们十一少的。”
“不可能,不可能……”阿珍对着天空大笑起来,把这些仆人吓得都不敢上前。
“阿三,我恨你!”阿珍对着天一阵悲号。没想到最后是自己的爱人出卖了自己。
他们正好扑过去抓阿珍的时候,阿珍纵身一跃,跳进了水池里,几个水泡,一阵水花,人就不见了,再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