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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眼瞧着要用午膳了,齐宛琇直接拉着人去正院。齐太师已经换了衣服,这会儿一身石青色的家常服,坐在软榻上和自家夫人说话:“明儿是林老不死家夫人的生辰,你若是有空,就去看看,若是没空,就不用去了。”

齐夫人温温和和的点头:“嗯,我还是去看看吧,修和的年纪不小了,我去年就想着,给他相看个人家,早些成家立业了,说不定就懂事儿了,一直拖到今年,再不定下来,明年他就十九了。”

齐太师不在意的摆摆手:“不用着急,男儿家,就是晚两年也没事儿的,哪怕是二十七八,照样能找得到好媳妇,你也不用太着急了。”

等过两年,自己大事成了,自家儿子还愁没媳妇?

齐夫人笑盈盈的点头,看齐宛琇和齐修和进门,就十分慈爱的将闺女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宛琇,下午在这儿陪着娘亲?”

齐宛琇点头,一转头就看见看见齐太师皱眉皱眉:“男子汉大丈夫,不将心思放在功课上,整日里弄些歪门邪道,实在是不像话!以后不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了!安安心心的在家给我念书,明年秋闱你必须得去参加!就算是咱们家不需要你考个秀才什么的,但你若是能考中,那就更好!朝廷需要的人才,有一半都是在科举里面挑选的,你就是不喜欢念书,也得和这些念书的人打好交情,有两三知己就更好了。”

齐修和低着头应是,齐夫人和齐太师感情好,两个人很有默契,在齐太师教导儿子的时候,齐夫人是绝对不会插嘴的。

正好齐太师今儿有些气不顺,说两句不过瘾,就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了:“结交读书人不是个容易的事儿,你现在做不好,我也不会说你,可你就连个酒肉朋友都交不好,那什么常家的,什么孟家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一个个酒囊饭袋,你结交他们有什么用?”

齐修和更是缩成了一只鹌鹑,只等着齐太师中场休息的时候应两声,至于到底听没听在心里,齐宛琇嗤之以鼻,那明显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都没在心里停留过。

齐太师正说的兴起,忽然就听见一阵咕噜噜的声音,立马瞪眼,齐修和捂着自己的肚子讪笑:“那什么,爹,这会儿正是用午膳的时候……”

齐太师无奈的摆手,哎,儿子这样可如何是好?算了算了,以后就算是没出息,只要会,咳,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只能再辛苦点儿了,必得给儿子和闺女留下个衣食无忧的前程才是。

用了午膳,齐太师带着齐修和去书房,齐宛琇留下来陪齐夫人。齐夫人一边做针线一边慢吞吞的和她说话:“明儿要去林家参加生日宴,你明儿可要好好打扮一番。”

“生日宴?谁的生日?”齐宛琇有些好奇的问道,齐夫人微微皱眉:“林夫人的,我记得,你前几天刚做了一件儿粉紫色的裙子?就穿那一件儿,披着那个狐狸毛的小斗篷,至于首饰,就带那一套金蝴蝶的。”

齐宛琇应了下来:“娘,林家给咱们下帖子了?”

得亏自家老爹地位高,就算是亲娘这性子不受欢迎,谁家有个什么宴会,也都得给齐家下帖子。

齐夫人说话从来都是不紧不慢的,一边儿绕线,一边儿说道:“嗯,帖子直接给了你爹,刚带回来的,你也瞧瞧,马上你也及笄了,到时候,你自己下帖子,请几个你交好的小姐妹。”

齐宛琇掰着手指算日子:“不是明年呢吗?”

“早些定好名单,及笄是大事儿,可马虎不得。”齐夫人说着,又起身拿了个绣棚递给齐宛琇:“这是我给你描的图,来,做个帕子。”

“做什么用?”齐夫人很少让齐宛琇动针线,自家养着针线房,没必要让闺女亲自动手,这个针线做的好不好,也不是衡量一个女孩子好坏的标准。做的好那是锦上添花,做的不好也没人会说什么。

“及笄之后,你也该相看人家了。”儿子的婚事,齐夫人伸手将齐宛琇耳边的头发给拂到后面,不管自家相公在谋划什么事情,只要将女儿嫁出去,这事情成不成功,都不会对女儿有什么大影响了。

做个最坏的打算,就算是事败了,女儿能保住命,也算是给齐家留个血脉了。

“那我做个帕子有什么用?难不成是拿来送人?”齐宛琇半点儿不害羞,疑惑的将绣棚举起来晃了晃,齐夫人重新坐下:“明儿让那些长舌妇们看。”

这是个信号,将自家闺女亲手绣的帕子让那些贵妇人们看一眼,就是在传达一个意思——我家闺女及笄了,能说亲了,你们谁有适龄的男儿,就该考虑起来了。

“让她们瞧两眼。”齐夫人低着头说道,顿了顿,又叹气:“一转眼,你都快十五了,我还记着,你当年小小的一团儿,还没我胳膊长,我抱在怀里,不哭不闹的,别提多乖巧了。”

再叹口气,将闺女嫁给别人,实在是舍不得啊。若是能招婿就好了,将来闺女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总要长大的嘛。”齐宛琇一边看绣样,一边挑着绣线,慢悠悠的穿针:“难道娘是觉得我现在不乖巧了?”

“还是一样乖巧,也能帮我不少忙了。”齐夫人笑着说道,家里人口少,事情也少,管家的事情也简单的很,每天半个时辰就能搞定了,甚至连半个时辰都不需要,下人们按部就班的做事儿,主子十天半个月不出面,家里都不会乱套。

闲的无聊,齐夫人就将精力都放在攒家产上了,外面光是铺子就开了十几个。还有各处的庄子,各地的房子,以齐夫人一人之力做出这些成就,简直就是女中豪杰。

齐宛琇从十二就开始学着帮忙,现在还没出师。

娘儿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齐宛琇就有些好奇了,磨磨蹭蹭的坐到齐夫人身边:“娘,你知不知道,爹这两年在忙什么?”

齐夫人有些疑惑的看她:“不就是朝堂上的那些事情吗?皇上年纪还小,你爹是辅政大臣,自然是要忙一些的,等皇上亲政了,你爹就不用那么忙了。怎么,可是在抱怨你爹这两年没陪着你了?”

往日里,白天几乎是看不见齐太师的身影的。像是今儿这样,自午饭之后,大半天都留在家里的情况罕见的很。

齐宛琇眨眨眼,仔仔细细的看齐夫人的神色,没什么异常,难不成,娘亲是真不知道她家相公想要谋反的事情?那自己要不要喝娘亲讨论讨论?

这种事情吧,其实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少,到时候真要事发了,牵连也少。可齐夫人这身份不一样,先不说作为枕边人,对相公谋反的事情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只说这夫妻两个情深似海,万一齐太师没命了,齐夫人是绝不可能独活的。

别说是为了孩子什么的,事发之后,指不定大哥就已经成亲了,自己也已经嫁人了,齐夫人完全没必要再为了孩子了。

她一个人想办法阻止齐太师,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以卵击石完全没有胜算。所以,得拉同盟。齐太师最看重家人,又最重视结发妻子,若是能让娘亲和自己站在一边,说不定就能将太师爹从悬崖上拉回来了。

“娘……”齐宛琇喊了一声,左右瞧瞧,因着娘儿俩要说话,身边伺候的人都已经出去了,房间里也没别人,小心起见,齐宛琇还是压低了声音:“爹打的那个主意,你真不知道?”

齐夫人疑惑的眨眼:“打的主意?什么主意?”心里则是紧了一下,不会吧,宝贝女儿什么时候知道的?连修和都不知道,宛琇是从哪儿知道的?

“我原不想说的,可这段时间,又想着,多个人能多想个办法,就只能找娘商量商量了。”齐宛琇发现的比较晚,真的,她原先以为,她这辈子的烦恼,就是希望娘亲得罪的人不要太多,补刀不要补的太爽快,京城的贵妇快被得罪完了,她尽量的在帮娘亲描补。

可谁能想到,三个月前,她又绝望的发现,自家亲爹在策划谋反,日子简直不能过了。

“娘,我爹是不是想……”齐宛琇伸手指了指上面:“取而代之?娘,不是我说,这事情实在是太冒险了,咱们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何必再冒险呢?”

齐夫人一脸惊吓:“谁和你说这样的话了?你爹可是对先皇忠心耿耿的!对小皇帝也是肝脑涂地!这话你是听谁说的?简直就是想要你爹的命!不,是想要咱们齐家满门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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