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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同病相怜

李琰抬头看了看苏小婉,见她脸上依然有着隐约的泪痕,苏小婉被他这么一看也觉得不好意思,急忙用随身的手绢擦了擦脸颊。随后李琰说道:“我虽不会弾曲,但我会听曲,当初在七杀楼时我大哥陈文便是一个古琴高手,他的那一把彻骨金丝琴既是武器也是乐器,我在他那也听过不少好曲子。姑娘所弾之曲是一首刻骨铭心的情曲,此曲将相思忧伤之情抒发的淋漓尽致,如若不是有亲身的经历,我想是很难弹出这么赋有真情的曲子的。再有就是我见姑娘弾此曲之时,泪花涌现,此曲定是姑娘对心中情感的诉说。”

苏小婉沉默了片刻,缓缓的抬起头来说道:“不瞒李公子说,这曲子确实是我对自己情感的诉说,我也确实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早在一年前,我在京师的花魁大赛上,认识了一个人,我们两个一见钟情,后来他天天来这里找我,一坐就是一天,那个人叫宇文义,刚开始我并没有多想,有一次我和他聊起了他的家事,不聊还好,一聊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无巧不成书啊,原来他就是与我从小就有婚约的宇文崇盈的儿子,我当时还小,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爹的名字。他们全家被流放期满后,回到苏州,他爹便创立了宇文世家,但好景不长,他爹宇文崇盈在两年前,也是他们从贵州流放回来的五个年头便去世了,之后,他便担负起了这一个门派的责任。”

李琰听到这,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宇文世家,在江湖中倒是有些名气,我在云南的时候就听别人说过。”随后又疑惑的问道:“姑娘既然找到了未婚夫,为何还在这烟花柳巷之中,怎么不让他为你赎出自由之身,随他而去啊?”

苏小婉听李琰如此问,深深的叹了一声,说道:“哎!我并没有与他相认,其实也并不是我不想与他相认,而是我觉得我对不起他,我虽然留的清白之身,但毕竟是个风尘中的女子,况且他曾对我说过他有过这么一个婚约,并且在回到苏州的这几年里一直在寻找未婚妻,可是我并不想让他知道他苦苦寻找的这个未婚妻竟然进了这青楼楚馆,所以我不敢与他相认。

他在我这呆了两个月,每天都是白天来晚上走,在他回苏州之前,他还曾对我说过,要以三年为期限,三年之内如果找到未婚妻便筹集银两让人带来给我赎身,让我找个好人家嫁了,如果找不到未婚妻,那么三年之后,他亲自前来为我赎身,并且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当时的我是多么想说我就是那个他苦苦寻找的未婚妻啊,可是我不能说,我也不能嫁给他,他宇文家对这桩婚约如此守信,可是我却沦落风尘。我对不起他,我.....”说到这,苏小婉哽咽了。

李琰在一旁听着苏小婉的经历,再联想到自己,心中真是五味杂陈,他从心里由衷的同情面前的这位苏姑娘,因为他觉得,他们两人是同病相怜,苏小婉是知道人在哪却不能相认,自己则是可以相认却不知道人在何方。

李琰想罢,眼泪也不由自主的在眼眶里打转,随后缓缓的说道:“姑娘的这段感情确实是刻骨铭心,我李琰感同身受!”

苏小婉渐渐的平复了心中的情绪,见李琰也在那唉声叹气,心中暗自点头,随后问道:“李公子,难道也有这样痛苦的经历?”李琰听罢,抬头看了一眼苏小婉,缓缓的说道:“姑娘是不能相认,我却是不能相见啊!”说着将目光转向了窗外,又继续说道:“我自幼在深山拜师学艺,七岁那年遇到了一个女孩儿,由于深山里并无几处人烟,我们两个便时常在一起玩耍,时间一晃,她便陪伴我了十年,在我十七岁那年,我遵师命下山闯荡,临走之前和她约好,两年后我回山,便带她远走高飞,两年后我回去赴约,我在当年的那片草地上等了她十天十夜,可她再也没有出现过,从我十七岁下山到现在已经六年多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但是时光流转,我却至今也不知道她在何方。”

苏小婉听罢,暗自观察着李琰的神情,试探性的说道:“如今你名声鹊起,又受到了朝廷的封赏,要是你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孩儿该怎么办,你和我不同,我已经落入风尘的女子,而你是个男人,并且有着无量的前程,要是这样痴情下去,会耽误自己的!”

李琰听了,顿时收回了他那已经神游在过去记忆里思维,用着坚定的语气说道:“我李琰从步入江湖到现在,这世上给我的一切东西,我都不在乎,因为本来这些东西就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是和她远走高飞这么简单,不管过多久有多难,我一定要找到她!”

苏小婉心中终于松了口气,随后缓缓的说道:“李公子果然不是个负心人,也不枉顾薇对你的一片真情!”

此话一出,李琰一下便愣在了那里,过了片刻,才堪堪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来,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她.....”

没等李琰说完,苏小婉也站了起来,看了一下李琰说道:“公子从开封来到京师后,顾薇便得到了你的消息,这么多年她也在找你。”说完将眼光看向窗外,继续说道:“在广平城外西行三十里处有一座小山,半山腰上有座慈云庵,顾薇就在那等着你呢,快去吧!至于我是怎么知道她的消息的,我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到时候你们见面了再问她吧!我就不跟你多说了。”

李琰听完,便没有再多问一句,随即朝苏小婉深深的施了一礼,扭头便冲了出去。李琰出门之时,聂飞刚好回来,见李琰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便要发问,可没等他出声,李琰早已经跑下了楼。

聂飞好奇,只好进的屋来,抬眼一看,便看到了书案上的古琴,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姐姐,你可真大方啊,这广平府里多少达官显贵要是想听你一曲那都是难上加难,我大哥第一次来你竟然就给他弹琴了,你说你是何居心?”说着便走了进去。

进去一看,见苏小婉独自坐在桌前,满脸泪痕的喝着酒,聂飞顿时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随即问道:“他把你怎么了?怎么自己在这喝起来了?我看他神色慌张的跑出去了,还是你把他怎么了啊?”

苏小婉本来还沉浸在自己那悲伤的回忆当中呢,但听聂飞这没头没脑的一问,反而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缓缓的说道:“你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你大哥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啊?他能把我怎么样啊,我又能把他怎么样啊,你别瞎操心了,人家去见老情人了,等他回来你可就有大嫂喽!”说完,瞥了聂飞一眼,自己又笑了起来。聂飞本来就没弄懂是怎么回事,这回叫她这么一说更是发懵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琢磨着刚才苏小婉的话。

李琰下得楼来,随手牵了旁边客栈外的一匹马,便骑了上去。这时,客栈里的伙计一见马被人骑跑了,急忙跑了出来,边跑边大喊道:“嗨!那是我们的马,你........”话还没说完,只见李琰向后一挥手,一个拳头大小的锦囊嗖的一下飞向了那伙计,之后便扬长而去。

伙计没来得及反应,一下被锦囊砸了个踉跄,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锦囊,打开一看,只见得里面有一个小金锭,足足有一两,还有几两散碎的银子。伙计一边看着手里的银两嘴里一边嘀咕道:“这人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吗?这些钱都够买两匹马的了。”说罢,沿街看了看李琰奔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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