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合安省逍遥市叶小帅的家中客厅,集聚着佟文达、胡大虎和朱清华、蒯福之、帅凤等人,他们这两天几乎是每天下午下班后,都要赶到叶小帅家,找刘忆南打听叶小帅的消息,刘忆南更是心急如焚,课也上不好,心里都是叶小帅怎么还没有电话来?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整日里精神恍惚着,口中时时念念有词,上课老师都被他弄得有些神经质的,冲着刘忆南发了几次火,责问刘忆南到底还想不想好好读书。
“现在都已经一个礼拜了,按理说人早该到了南方啊?怎么会一个电话都打回来呢?”佟文达一边自言自语般的说着,接着又抬头看向刘忆南,“刘忆南,就怪你,他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通知我?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和小帅一起去。这下好了,我就是现在过去,也找不到他人在哪里。”刘忆南也不言语,只是拿眼睛看着佟文达,木然着脸显得忧心忡忡,一时站起来无目的地来回走动,一时坐到佟文达身边的沙发上,实实在在的一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神态。
看着刘忆南如此焦急着慌,佟文达心生不忍,又放低声调安慰着刘忆南:“忆南,你也不要太着急,也许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叶小帅一直都在忙着,没有时间打电话呢,或者他打来电话,正赶巧你又不在家呢。”说着,把眼睛看向朱清华,“朱清华,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被佟文达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朱清华一时有些卡壳,眼睛木然的看着佟文达,嘴唇动了动,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佟文达的眼睛示意下,才连忙点着头,说着是是是,是这么一回事,不要吓自己。
胡大虎和蒯福之、帅凤三个人,也在一旁跟着附和说,应该是这样,安慰着刘忆南不要急,其实,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和刘忆南是一样的,也是着急焦虑得很,但是看着刘忆南的样子,就不好雪上加霜了,只能表现出很是安心的模样。刘忆南心里很是明白大家的心思,很是感激地在每个人的脸上看过一遍,说道:“我知道,现在着急也没有用,我想明天就走,去南方找找看,电话是不会误了的,我们本来就约好在每天晚上八点左右打电话的,这个时间我一直都在家里守着。”
佟文达听了,立即制止,说道:“忆南,你不要去,再等一天,我已经让我父亲给他在南方的战友打了电话,他说无论如何,明天上午就给我们回话。另外,我已经买好了后天的火车票,准备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直接去找叶小帅,你只要在家等我的消息就行,不要耽误了上课。”刘忆南心里非常感激佟文达、胡大虎和朱清华、蒯福之、帅凤等这一帮兄弟姐妹们,但他没有得到叶小帅的确切消息,是无法安心上课的,表示要和佟文达一起去南方,要把叶小帅找回来。
这下让佟文达有些心慌了,如果安抚不好刘忆南,让他非要跟着自己一起去南方,耽误了学习影响了高考不说,就是到南方见到叶小帅,也不好交待啊!在叶小帅的心里,刘忆南的高考比什么都重要,自己如果没有办法帮着拦下来,叶小帅不怪罪自己才怪呢。这下他也就理解了叶小帅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这几个人,就是拍耽误了自己,因为自己也是一根筋,只要知道叶小帅走的时间,是肯定要死要活地跟着叶小帅一起走,当时他都与家里和厂子里都打好了招呼。
知道一句两句一时半会也无法说服刘忆南,佟文达就看着刘忆南说道:“这样吧,忆南,看明天我父亲战友那边的情况再说,如果真的没有什么消息,我们就一起去。”佟文达想,先过了今晚再说,也许明天就真的有好消息呢,拖一拖吧,真不行的话,就找李光煜的父亲李荣威来说说,刘忆南应该会听他的话吧?人家现在毕竟是市委秘书长,又是很喜欢叶小帅的人,他们和叶小帅、刘忆南一样地都喊着他叔叔呢,到时他李荣威不可能不管。想到这,佟文达伸手拍着刘忆南的肩膀问刘忆南的意见,刘忆南点着头表示同意。
时钟已经指向八点半,叶小帅从三来一补办公室出来,住进招待所到现在,一直在研读带回来资料,根本忘记了时间,而阿伟倒到床上不久就呼呼大睡,也一直没有醒。叶小帅收起文件资料,回头看着床上的阿伟,微微一笑,心想这几天阿伟也是够累的了,一直都跟着自己忙前忙后的,恩,今天晚上吃好一些,好好慰劳慰劳他。走到床边轻轻捅着阿伟的肩膀,轻轻地喊着:“阿伟哥,起来!起来吃饭去。”一直叫了好几声,阿伟才揉着眼睛,做起身子,睡眼惺忪地问道怎么了?叶小帅说:“你不饿啊?我的肚子早就咕咕叫。”
阿伟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混糊不清地说着:“恩,是有些饿,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又拿眼睛看向窗外,街面上发黄的灯光,照映着路边树叶泛着幽幽的深沉,没有多少生气。阿伟收回眼光,迷迷瞪瞪的起了床,将脚伸进一双有些脏黄色解放鞋,弯腰系好鞋带,说道:“我们走吧。”叶小帅看着阿伟脚上的鞋边都破损了不少,想着等会给他买双鞋吧。恩,看来要想在这里打开局面,首先还要从打造形象开始。
出了招待所的房间,下得楼来,就被招待所服务人员叫住,说是晚上没有看到他们出来吃饭,所以特地告诉叶小帅他们,招待所的用餐时间和费用,另外又问是不是入住的时候服务员没有告诉他们,叶小帅还真想不起来,只得呵呵笑着说是自己忘记了。这个服务人员是四十岁左右的大妈,办事似乎是非常的认真,又继续叮嘱了一遍:“早餐六点至七点半,中餐十一点至十二点半,晚餐五点半至七点。早餐免费,中晚餐一元。记住了!”叶小帅和阿伟都同声向着大妈表示着感谢,说都记住了,明天一定不会误了用餐时间。
叶小帅和阿伟两个人没有跑远,就在招待所大门边的一个叫喜客来饭店点了两个菜,一个汤和两碗米饭,很快也就吃完了,回到招待所,叶小帅就到服务台登记了一个长途电话,就坐到大厅一角的长条椅子上坐下等候着,阿伟也在一边陪着,叶小帅说阿伟是不是先上去休息,明天可能还要跑不少的路,阿伟说刚刚吃饭的,睡早了不行,又呵呵笑着说:“还说我呢,我可是睡了几个小时的觉哦,你估计一直都没有休息吧?”叶小帅只是笑了笑,就说起了明天要做的事情。
刘忆南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着呆,佟文达他们一直等到快九点了,看叶小帅也不像能来电话的样子,大家都安慰刘忆南一番,都是心事重重离开了叶小帅的家。
一晃就是七八天,叶小帅竟然没有一个电话,一封电报,这事情太过异常了,过去叶小帅可是从来没有这么久不和家里联系的,平常就是到临省出个一两天的差,晚上都要打个电话,和刘忆南说说话,说说自己工作中的事,也问问刘忆南学校的事情,刘忆南心里不好感觉在快速地集积着,膨胀着,要即将爆炸一般。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客厅的寂静,显得特别的刺耳,惊得低着头,双手不停绞弄着头发的刘忆南,一时发了呆,猛地抬起头双眼紧盯着壁柜上的电话机,听着电话铃声叮铃铃叮铃铃地响着,这似乎是这几天来听到最动听的音乐,如痴如醉!电话铃声又停了下来,刘忆南才苏醒过来,猛地冲到电话机旁,电话啦再次响了起来,刘忆南一把抓起电话,也不管是不是叶小帅,就对着话筒大叫着:“你怎么样?你怎么回事?不把人急死啊?你说话啊?”说着语音就哽咽起来,泪水也湿润了眼眶。
站在服务台边拿着电话的叶小帅,听着刘忆南的怒骂,眼睛也就瞬间湿润起来,身体也微微地颤抖着,刘忆南的着急焦虑是可想而知的,对自己的关心、爱护和担忧,在愤怒的言语中满满的流溢着,叶小帅心里的感到和愧疚,一时涌了上来,不禁陷入短暂地语塞,只是对着话筒说出了一个字“哥!”话筒里就立即传来刘忆南十分着急一连串的问话,小帅,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有没有受苦,身上有没有钱?接着又是叮嘱叶小帅,这样,你赶快去最近的派出所,我现在就给省军区打电话请求他们帮助,我现在就动身明天就到。
刘忆南的话让叶小帅极为震惊,好家伙,他要求助军方的特殊通道啊?赶紧回着刘忆南的话:“哥,我没事,好好的,只是中间出了一点事,不过是好事哦,不要担心好了,主要是当时那里没有电话,也没有邮局发电报,今天才赶到保安县城,所以才能给你打电话。让哥操心了,别怪我哦。”叶小帅一口气说完。
刘忆南听着叶小帅的说辞,虽然心有疑虑,但知道叶小帅无事,心里的石头也就算落地了,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就问叶小帅什么时候回来,南边的生活能不能适应等等,又说佟文达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准备后天就动身来南方找叶小帅,自己原先也准备一起过来,问叶小帅还让不让佟文达来。叶小帅回答了刘忆南的问题,并详细地说了一下他目前的设想,让刘忆南将农业银行和农村信用社的两个存折的钱,去开成支票,让佟文达带过来,刘忆南答应着叶小帅明天去办好。
第二天,叶小帅和阿伟又去了一趟三来一补办公室,咨询了一下建设公用厂房的事,因为他昨天从资料中看出,一些外来加工企业,很多都希望有现成的厂房用,所以,叶小帅就设想与当地政府合作,建一批公共厂房,出租给一些规模比较小的来料加工企业。三来一补办公室告诉叶小帅,这个只要跟公社革委会谈好就行,土地使用报到县里备案登记。中午时分,叶小帅和阿伟又去了龙口加工出口区看了看。
下午五点坐上会下关的汽车,七点左右回到了学校。一走进校门,叶小帅感觉很不正常,整座院子安安静静的,那这么多人呢?都到街上去了吗?停在院子里的开车也不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金如国和秦天柱两个人,在出现这么大的变化时,这么也去告诉自己一声呢,叶小帅一时有些发蒙,稍微迟滞了一下,就快步跑进教室,又走进隔壁的小房间,只有张婷一个人在屋子里坐着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