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能到保安,施锦云就催促着叶小帅快上车,那个站在车门口的师傅也是一把拉着叶小帅往车上扯,叶小帅虽然心里有些莫名的犹疑,但想着时间也是五点多了,如果现在不跟着这辆车走,又要找地方住一晚,也就没有多想,先上了车再说。
叶小帅把行李拖进车厢内,那个拉他上车的师傅,让叶小帅将行李放到车最后面的一排座位上去,说这下午最后一班大巴,没有多少人坐不满的。
叶小帅将行李放好,就在后排靠窗的座位上坐下,放下车窗的玻璃,将头探出窗外,对着还站在车旁的施锦云说道:“锦云姐,你走吧,我现在上车了,又没什么事的。”
施锦云说道:“好!那我就走了,你自己注意点,我估计两三天就过去。哦,你到了保安住下后,记得在车站给我留个条哦,不然我到了,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你。”叶小帅点点头回答说:“知道了。”
施锦云离开流花汽车站不久,大客车车就开出了汽车站,车上的人不多,有一半的座位都是空的,只见那个拉叶小帅上车的那个男子,对着开车的师傅说道:“要么再转转。”
开车的师傅,是个年纪大一些的男子,估计有五十几岁的样子,一边开着车,一边回应着中年人,说是现在时间不早了,估计也招不了多少人,就开慢一点看看,有人就上,没人就走。
汽车在街道上缓缓地行驶着,叶小帅方正不着急,正好就此欣赏一下流花市的街市风貌,领略一下这个千年古城的风采。可是一些估计是本地人,似乎是不干了,高声大气地喊叫什么,叶小帅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从语气中,叶小帅感受到那些旅客,是反对车驾人员如此拖延时间,有几个字,叶小帅好像听得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重复的最多的就是“行快底啦。”
汽车行驶到城郊结合部的位置,才开始加速起来,天色也慢慢地暗淡下来,路边也有些星星点点的灯光,开始从车窗上划过,叶小帅稍微整理了身体的姿势,就安心地靠在座位的靠背上,眯缝着眼睛休息起来,不一会叶小帅就均匀地打起了鼾声,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小帅被一阵叫喊声惊醒,还是那个中年男子一边推搡着叶小帅的肩膀,一边声音很大的叫着:“醒醒啦!醒醒啦!”客车已经停下,车内也打开了照明灯,虽然很暗,但还是能够看清车内的情况,不知什么时候,车内的人已经是满满当当的。
叶小帅坐正身体,眼睛朝着车窗外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就转头看向中年男子问道:“怎么啦?有什么事吗?”心想,不会这就是到了吧?不是说这里已经设市了吗?怎么会如此荒凉?跟山里的乡下差不多。
“你不是到保安吗?已经到了,你就在这里下车。”中年男子说道。也不等叶小帅站起身,就帮忙着叶小帅,将放在后排座位上的行李拿下来,往前面递。叶小帅看着刚才还满满放着行李的后座上,也只剩下自己的东西,其他人的估计早就拿下去了。
车下面已经下了几个人,在声音杂乱的叫骂着,说着什么这里那里是什么保安,这分明就是乡下嘛,拖拽着开车的驾驶员,吵着跟他说着理。驾驶员脾气似乎很好,一遍遍地解释着,说这里离保安不远,他的大巴车是到惠阳的,到保安的只能在这里下,说这里到保安有一些脚踏车接送人,很方便的。
叶小帅听着他们说的话,知道不下车肯定是不行了,总不能真的跟车到惠阳去吧,也就站起身,在中年男子的帮助下,将行李搬下车。估计也就叶小帅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叶小帅的脚刚刚落地,客车的门随着车内的灯就一起关了,连着客车的车灯明亮的光柱,就射向漆黑的远方,随着车灯光束的消失,叶小帅的眼前一片黑暗。
叶小帅站在公路边,听着附近有几个人正在低声说着话,一个声音说:在流花市的时候,我就说住一夜,你们偏不听,现在好了,你们说怎么办吧?这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一个说: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埋怨了,要么就顺着这条往前走,要么就到附近找个人家问问,能不能借个宿。一个声音说:就在这里等着天亮吧,免得又搞错了。
叶小帅一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北方人,就高声问道:“几位大哥,也是到保安去吗?”一边问着,一边拖着行李,朝着说话声的方向,三个模糊的身影走去。那几个人听到叶小帅的声音,也就停止了说话,齐齐转向叶小帅的方向,没有一个人回答叶小帅。
今天的天气不好,阴云弥漫着整个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地面没有一丝光亮,叶小帅就是走近到他们的身旁,也不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眉目,互相都只能看得到大致轮廓。一个身形跟叶小帅有得一比的人,对着叶小帅问道:“你也去保安?你是哪里人啊?”
叶小帅很快速清脆的回答说:“大哥,我是合安人,是想到保安看看,大哥几个也是第一次来啊?我还为一个人感到孤单呢,正好和大哥几个做个伴。”通过交谈,叶小帅知道这三个人,都是来自东北的一个农场,说是他们同一个农场的人,在保安搞建筑,接了一个土方工程的活,他们几个就是来干活的。
借着不时经过的汽车灯光,叶小帅也基本上看清了这三个人的长相,一个叫金绍辉的,估计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一个叫王学民的要大一些,也就二十一二的模样,只有那个身材高大,身形粗壮,面目粗犷的,名字叫得也很是雄壮的秦天柱,年龄要大不少,估计不低于三十五六岁的光景。
叶小帅拿出香烟,一人撒了一支,说道:“来!先抽支烟。”又掏出打火机,给他们一一点上,照照手表,看了看时间,又说,“现在才凌晨一点多,离天亮还早着呢。”叶小帅对着秦天柱,征询着他的意见,“秦大哥,要么我们边走,边看看有没有人家可以住宿的。”说着扬手朝着自己的右肩膀拍去,“哎呦!这里蚊子真不少。”
秦天柱回答说:“这样静等着肯定不是个事,不过这黑灯瞎火的,也分不清方向,不知道往哪里走啊?再则,这人生地不熟的,人家都已经睡了,能问到谁啊?”说着又问他的同伴,“你们两个的意思呢?”金绍辉和王学民都说他们听秦天柱的。
叶小帅说没有事的,保安在南方,我们是从流花方向来的,流花在北方,刚才大客车走的方向是东方,这里只是个三叉路口,很好分清楚的。几个人也都认为叶小帅说的有理,就表示一边一边等天亮。
四个人就这样带着大包小包地,一路走,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间,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只是觉得怎么老是走不到头。公路两边的村庄很少,住户人家也是零零落落的,没有看到一户有灯光的,也就不好敲门打听,更不用说什么借宿是事了。大家都感觉到有些累,那个金绍辉说,怎么也不能再走了,说他的腿也痛脚也痛,说着就在往路边的地上一坐。
王学民见金绍辉坐下,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说着:“哎呦!真是累死我了,不走了,歇歇。”秦天柱站住脚,也停了下来,说是只能休息一会就走,不然停久了,更加走不动。叶小帅也是这个意思,不能休息长的时间,因为不知道这里到保安到底有多远,也不知道天亮后,有没有车从这里经过,会不会停下让我们上车,我们几个首要的事,是必须赶到保安,才有办法。
叶小帅打开帆布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两个小纸包,里面是刘忆南为他准备路上吃的桃酥和饼干,这是叶小帅平常最喜欢吃的东西,在火车已经被施锦云和胡小燕消灭了几包,现在也只剩下唯一的两包了。叶小帅给每个人分了一点,说:“吃一心填填肚子,我们还是要继续走的。”
吃了东西,抽了一支烟,休息了大约十几分钟,在叶小帅和秦天柱的催促下,金绍辉和王学民不得不立起身来,跟着叶小帅和秦天柱的后面,继续往南行走,只是步子越来越慢,脚下越来越沉重。不说金绍辉和王学民,连体形健硕的秦天柱,都显得很是疲惫不堪。
一晃走了有近三个多小时的路了,天上也开始明亮起来,公路周围的景象,也开始明晰起来,远处不时传来狗叫的声音。叶小帅看着眼前,公路两边虽然是大片的田野,但公路的前方房屋也多了许多,就和秦天柱说道:“前面估计是个村庄或者小镇吧?我们加快一些脚步,到哪里弄点早饭吃吃,向人家问问情况,如果路还比较远,又没有车,我们就在这里找个地方休息一天,明天再想办法去保安,你看怎么样?”
叶小帅的话,一下就调起金绍辉和王学民的兴趣,他们两个立刻连声附和着。说好好,不过他们的意见,与叶小帅的还是不同,说不管有没有车,也不管路远路近。只要有地方住,就先住下来休息一天再说。秦天柱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叶小帅笑了笑,四个人速度自然是加快了不少,很快就到了一个有些热闹的小镇。
小镇不大,就是一个大约不到百米的小街,公路穿街而过。两边是一溜低矮的房子,临街开着一些店铺,有卖早点的,有卖小杂货的,不过也就五六家的样子。叶小帅说他请客,问秦天柱他们喜欢吃什么,秦天柱说他们是北方人,就是吃面食比较好。可是他们看了两家早点店,没有一家有卖面食的,问了人家一下,人家也听不太懂,叶小帅他们也听不清楚人家说的是什么。
没有办法,叶小帅苦笑着和秦天柱他们说:“要么就这样将就一下了?”几个人都是点点头,不得不接受现实,四个就进了一个屋里有些黑漆的店里面,要了四份叫做米粉的食物,叶小帅还没有见过,吃起来口感不错,味道也很好。秦天柱他们三个人吃的也是津津有味,说这个跟他们哪里的粉皮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