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帅跟着占南峰走下市经济委员会的办公大楼,来到一楼的最西端,只见门头上挂着食堂二字的门紧闭着,占南峰笑着和叶小帅说:“算了,我们就在外面吃点疙瘩面怎么样?”叶小帅点点头,微笑着奉承了一句,跟主任吃什么都香,占南峰笑骂叶小帅竟然也是个马屁精,两个人就一路说笑着出了大门,来到马路对面的一家叫做麦香馆的面食店,要了两碗疙瘩面。两个人的食欲好像都不错,疙瘩面一上桌,就都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或是果真的饿了,又何况疙瘩面可是我们合安的著名面食呢。
出过午饭,两个人又一同回到占南峰的办公室,占南峰刚刚走向放着热水瓶小条桌边,叶小帅就快一步走过去拿起热水瓶,笑着说道:“主任请我吃了饭,这个就应该我了吧?”说着就又拿起两只瓷茶杯,往茶杯里倒了一点水,将茶杯晃了晃,把洗茶杯的水倒在小条桌脚下的一只搪瓷脸盆里,从茶叶盒里掏出一撮茶叶,分别放进茶杯里,冲上热水端给了占南峰,然后又回身将搪瓷脸盆端起来,向着办公室门外走去。
占南峰静静地看着叶小帅做着这一切,熟练而流畅,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一般,心想这个叶小帅以前经常来这里吗?那他应该是认识田仕凯主任的啊?可为什么他却又似乎不认识田仕凯主任,难道他是装着不认识?那也太有心机了吧?等叶小帅把废水倒了,回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占南峰笑着问道:“你对这里很熟悉嘛?”叶小帅笑了一下,摇摇头回答他是第一次走进经济委员会的大门,叶小帅知道占南峰问话的意思,但他不想多解释什么。
占南峰听叶小帅说这是第一次来,心里对叶小帅有了一些更新的认识,这个小家伙不禁观察细致,心思也是非常的细腻,待人接物既讲礼仪,也讲分寸,是个不错的料子,不像有些人自认为有点才气,或者有点依靠,就眼睛朝上。占南峰虽然来逍遥市的时间不长,但在未来之前,就因为闹得沸沸扬扬华煜厂的奖金事件,而知道叶小帅,来逍遥市后他首先就去了华煜厂,对叶小帅和华煜厂就有了更深些的认识,他就觉得当时经济委员会的安排有些欠缺,所以他本来就有先送叶小帅去上学的打算。
见占南峰只是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叶小帅说道:“主任,你中午要不要休息一下?要么我等会再过来,麻烦你帮我出具一份介绍信,我想今天就去公安局办好,后天就可以动身了。”叶小帅眼睛定定地望着占南峰,轻声的说着。虽然已经跟占南峰说了三个小时的话,但真正要办的事,却还没有明确的说过,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领导会不会同意给自己办,叶小帅虽然感觉这个领导是很不错的人,因为没有说明,总是心里没底的。
“这个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想知道你准备去南方干什么?据我所知你也才高中没有毕业吧,就没有想过继续读书?”占南峰看着叶小帅说道,停顿了一会,见叶小帅眉毛动了一下,嘴唇也跟着微张着准备开口,就又继续说,“如果经济委员会准备送你去上大学,你去不去?你知道的,那个华煜厂自移交给经济委员会后,你就是我们经济委员会的人,可要服从委员会的安排哦!”占南峰省得叶小帅直接回绝,不想继续读书,就直接亮出自己的意思。
“主任!”叶小帅听占南峰这么一说,就立即严肃起来,话也说得斟字酌句,“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经济委员会的人,从我的印象中,好像没有任何招工、招干或者任命的文件,我办华煜厂时,我们几个小伙伴是自打鼓自划船,后来扩大了规模,又为了安排劳教人员就业,才挂到省监狱管理局的名下的,至于为什么移交到市经济委员会,想必主任你是知道情况的,而我是非常被动的接受的,什么也不知道。”
占南峰实在想留住叶小帅,虽然叶小帅的话确实让他几乎无言以对,只要叶小帅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经济委员会的人,那么市经济委员会是不能对叶小帅有任何要求和安排。占南峰想了想,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是事实上的经济委员会的人,只是手续上没有履行组织程序,主要是你年龄小的问题,所以我们是准备安排你到合安大学读书,毕业后就直接回经济委员会工作,这样不好吗?”
叶小帅很是感激地看着占南峰,知道占南峰说的是认真的,但是自己的决定是不能改变的,要想去读书,就是没有保送,相信自己参加高考也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家里的情况和自己在心里已经接受的担当,是无法推卸的,而且迫在眉睫,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两不误,不是更好吗?叶小帅对着占南峰报以歉意的一笑,说道:“谢谢主任,我不想坐在教室里读书,那个不适合我,太浪费时间了,我还是在工作中学习,在学习中工作比较好,不仅可以学以致用,也可以触类旁通,让工作更有效,让学习更深入。”
见叶小帅的态度坚决,知道叶小帅也不是一个容易改变决定的人,年纪不大可主意老道。占南峰就试着问道:“你目前主要是到南方去看看,那就以市经济委员会的名义去吧,回来给我一份情况报告,也为市经济委员会的工作提供一些参考,怎么样?”叶小帅想想这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市经济委员会不提要求,自己在南方看到的了解到的,只要有利于合安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东西,自己也会写出来,提交给有关方面的。于是,很肯定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尽最大的能力完成好任务。
占南峰很是得意地笑了,说了句这就对了!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拔打起来,对着话筒说道:“吕正飞同志,那一份盖好章的介绍信到我办公室来。”放下电话不过四五分钟,一个留着小平头,眼神炯亮,脸色黝黑,身材伟岸,步履铿将有力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封面的本子,走进了占南峰的办公室,很是恭敬的说道:“占主任,介绍信我给你拿来了。”说着从本子里抽出一纸空白的介绍信,放到占南峰的面前,又翻开本子,指着里面表格的一个位置说,“请主任在这里签个字。”
占南峰拿起桌上的黑色的英雄牌钢笔,就在哪个位置上签上了“占南峰”三个字,坐在一旁的叶小帅。此时才知道这个和他说了半天话的主任,名字叫做占南峰,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这个人不说是自己的贵人,至少是一个积极务实,积极干事的好领导,一个地方能够遇到这样的人,来带领大家推动社会经济的发展进步,是这个地方人民的福气,叶小帅从心里相信,不过几年,逍遥市肯定是突飞猛进的发展,自己很是愿意积极投身其中。
占南峰签完字,将那个牛皮封面的本子一合,就推向占在茶几面前的吕正飞,说道:“好了,你去忙吧。”可是吕正飞没有伸手去拿本子,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占南峰,又偷偷地瞄了叶小帅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但因为叶小帅的在场,又不好说,所以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占南峰笑着问道:“正飞同志,还有事吗?”吕正飞用手挠了挠头,憨憨地笑着,眼睛看向叶小帅。
“你呀,还是个军人,怎么也这么婆婆妈妈呀?有什么事,说吧!”占南峰知道,吕正飞可能是顾忌叶小帅这个陌生人在场,不知道该不该说,占南峰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机密或者突发的事,不然吕子飞也不会在打电话让他过来的时候才说,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叶小帅在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叶小帅知道了吕子飞的意思,就站起身问厕所在什么地方,他要去方便一下。
等叶小帅走出办公室的门,吕正飞才说道:“主任,这个介绍信是往哪里开的?那个介绍信的存根怎么填写啊?”占南峰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吕正飞说他,这是多大的事啊,弄得这么吞吞吐吐,小心翼翼地,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吕正飞回以憨厚老实的笑,并没有加以解释,占南峰知道吕正飞不在叶小帅的面前说出来,是为了维护他这个主任的面子和尊严,其实在占南峰心里这个根本不重要。占南峰也就不和吕正飞说什么,就提起笔在那张空白介绍信上写了起来。
吕正飞见介绍信上出现这样的内容:抬头填写的是“逍遥市公安局”,后面的正文部分填写的是“兹有我单位叶小帅同志,前往南粤省保安县考察学习,请给予办理边境通行证为荷。”后面空白处还打上括号,写着预计时间三个月。吕正飞心里微微一惊,这个叶小帅就是刚才那个人吗?市经济委员会没有这个人啊?哦,吕子飞眼睛里带着询问看着占南峰,轻声地说道:“主任,真的让这个叶小帅走啊?你不是说让他还要留在华煜厂吗?”
当天下午,叶小帅就到出入境管理处,办理好边境通行证,也就随即打电话给施锦云,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动身,反正自己是决定星期天就走,先坐汽车到黄鹤市去。施锦云一听叶小帅这么快就办好了边境通行证,直夸叶小帅真的厉害,兴致勃勃地问叶小帅是怎么办到的,叶小帅笑着说施锦云不愧是记者,难道所有记者都是施锦云一样的八婆吗?说现在不告诉她,让她自己去想,施锦云说让叶小帅周六等她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