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去看看。”叶小帅说着,就抬脚向着地仙先生所在的龙凸岭方向走去,叶兴邦和张桂兰也紧跟其后,快速地向龙凸岭爬。很快三个人就来到了地仙先生的身后不到十几米远,叶文斌从山坡下正往上走,看见叶小帅来了,心里一愣,脚不也不由就停了下来,愣愣地望着叶小帅和叶兴邦他们,略微傻了一会,又抬脚走上山脊。
叶小帅看到叶文斌的样子,就高声说道:“文斌,是你陪着先生在看地啊?让你受累了。”叶文斌只是傻傻地笑了笑没有言语,他不知道叶小帅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叶兴邦有没有跟叶小帅说,所以不敢随意搭话,眼睛只是看了看叶兴邦和张桂兰。
叶兴邦看了叶文斌一眼,就看向地仙先生问道:“王先生,找没找到?”说着又对叶小帅介绍说,“小帅,这是王泽华先生。”叶小帅走近王泽华面前一步,伸手握住王泽华的手用力地摇了摇,一个劲地道谢:“谢谢王先生,这山路不好走,辛苦王先生了!麻烦先生帮忙好好找,我们叶家一定重谢。”
这个王泽华,可以说是一个地仙世家,从他父亲的爹爹那一辈开始,到王泽华已经是四代传人,特别是王泽华的爹爹王徵祥,不仅在四乡八里很得人望,就是邻省邻县的人,也是不辞路途遥远前来相请,在这个鸡鸣三省的地方,许多名门望族,只要是建房筑坟,都是必然要请他。不过这个王徵祥的性格也特别奇怪,想请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并不是你有多少钱,或者说你愿意出多重的礼金,就能请到他的,在这里有很多关于他的故事传说。
王泽华的性格也有些像他的爹爹,据一些年长的人说,王泽华的身材体型也跟他爹爹很像,个子矮,身形瘦,脑袋大,肩膀窄,五官摆放的也不是很整齐,比例更是不协调,甚至可以说是严重失调。眼睛大如铜铃,鼻子却又非常的细小短促,嘴巴扁扁的嘴角线向耳跟处伸展,头发稀少却又不修整打理,蓬松着在脑袋的四周张扬着,半寸长的胡须也如头发一样的蓬乱,还夹留着一点绿色的菜叶。
王泽华有些厌烦的从叶小帅手中将手抽出,并随即在右侧腰部的衣服上,先擦了一下手掌,又翻手擦了一下手背,眼光在叶小帅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秒钟,就看向山外的远方,嘴中喃喃自语一般地说道:“就在龙湾吧,从地理环境来说,那里背靠回龙山头,左有龙爪岭,右有黄泥坳护卫,面对远山重叠,完全契合‘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的要求。另外那里坡度小,地势宽敞,视野开阔,有利于建设纪念馆等多种建筑的需要,也很适合叶老的身份地位对于墓地选择的要求。”
叶小帅听了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心里想着这个王先生看来也不仅仅是个地仙先生,也是一个关注时事政治的主,思想还是能够跟得上时代步伐的,估计当地的一些官员和个体户,可能对他也是敬奉有加。自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以来,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卜卦、算命、看风水、批八字,已经在城市的角角落落,农村的山山洼洼风行起来,像王泽华这样有些名气的地仙,更是炙手可热,门庭若市,财源滚滚。
不管怎么说,王泽华指的那个龙湾,还是不错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有王泽华这个地仙先生之前,叶小帅也是在心里中意那个地方,但是龙湾属于光明大队的地界,不知道光明大队会不会愿意出让,还是个问题。叶小帅看着叶兴邦问道:“大父,龙湾好是好,就不知道能不能跟光明大队协商得过来?”说实在的龙湾真是不二选择,与公里又近,不过一公里多的距离,修路也很方便,除了从村庄到龙湾,有五六百米的山路外,大部分都是平整的土地农田。
“这个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多是我们大队把土地山场,跟光明大队置换,就是修路要占去好多农田耕地,恐怕很难与光明大队协调,原来我们是打算用与光明大队相邻的农田,补偿光明大队修路占用的农田耕地,现在又要置换山场,我们就没有那么多农田耕地了,何况路还修不到叶凹大队。”叶兴邦脸有难色的说道。叶兴邦是不希望墓地选在龙湾,他从叶凹大队发展的思路出发,还是希望墓地选在叶凹大队,最好是在叶奇珍老家所在的生产队,这样叶凹大队就有宽阔的公路了。
俗话说听话听音,叶小帅知道大父叶兴邦的意思,不过也难怪叶兴邦,叶凹大队历来交通不便,与公路最近的生产队,也有五六公里的距离,远的有十五六公里。本来指望叶奇珍回乡安葬,墓地必然是选在叶凹大队,顺带着就将公路修到了叶凹大队,不仅是叶凹人的出行方便多了,重要的是农副土特产品出售和农用物资的采购,再也不用肩挑背驼了。
“这个路的问题,我想县里会解决的,大父不用担心,也无需我们大队用土地去置换,毕竟叶奇珍的墓地,不仅仅是我们叶家的事,也不仅仅是我们叶凹大队的事,各级政府都会出面协调的。另外,就是不建墓园,叶奇珍故居肯定还是要修葺维护,公路至少要修到故居的,当然,大父,我们大队也应该积极地向公社和县里申请,这个我们要主动一些。”叶小帅看着叶兴邦,一脸认真的说道。
叶兴邦微笑着,满眼充满爱意地看着叶小帅,心里也是满满当当地欢喜,这个小帅真是灵光,这样积极地去申请,既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又可以获得资金支持,让大队社员真正的获得好处,是个不错的主意,想必县里不仅不会卡得过死,甚至会给予积极地支持。叶兴邦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回头我和叶和华就抓紧办这个事。”
余下几天,叶小帅天天都到龙湾去反复地走走看看,测量、拍照、绘图,将所选定的墓地地貌环境,分局部、全景拍了不少照片,绘制了草图,晚上回来又做整理修正。据此写成长达六千多字的《金山县龙湾叶奇珍墓地勘察情况报告》,和《关于申请建设叶奇珍墓园用地的报告》,几经修改誊写,颇有功力的硬笔魏碑体,让整篇文稿显得清爽而肃穆。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第五天了,叶小帅在叶兴邦家吃过早饭,就准备动身省城,叶和华说好地要和叶小帅一道去金山县城,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呢?叶小帅不时走到大门口,对着门口水稻田中间的大路张望着。为叶奇珍的墓地要到公社和县里批准,叶小帅将两个报告一共誊写了三份,交给了叶兴邦一份,由他们以叶凹大队的名义,向公社和县里申请用地。看叶小帅有些着急,叶兴邦说:“不要着急,叶和华家的早饭一贯比我们家迟些,估计快要来了。”
七点多,叶和华人还没有进门,高声大气的说话声就先传了进来:“嗬呵!这么多麻雀,把稻子吃光了,呵斥,呵斥!”叶兴邦家今天看着太阳好,就搬了些稻子在外面晒,准备下午去碾米,夏桃红听了就赶紧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说:“这个麻雀真的很烦人。”迎面看到叶和华,笑了笑说道,“来了?再不来,小帅真的着急了,他还要到县城去看看王根旺。”叶和华回答道:“是的哟,我家的就是摸索。”
不等叶和华走进厨嘎,叶小帅就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大队长来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我们现在就走吧?”叶和华就立住脚步,回应说:“好!就走,就走,我也还想今天能赶回来呢。”又看向叶小帅身后的叶兴邦问道,“书记,你还有什么交待的不?可能今天也就是把报告交上去,要等批准可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叶兴邦笑意呵呵地说道:“这个事,我也从来没有办过,没有什么可交待的,只有做着看,走到哪是哪,大不了就是多跑几趟。”
叶小帅和叶和华走起路来就像风一样,很快就到了光明大队附近的班车停靠点,不一会就有一辆班车开了过来,是从密山区开往金山县城的短途临时加班车,两个人就赶紧上了车,这个班车不是有座的客车,是解放大货车加了一个蓬布的大篷车,没有座位,大部分人都是站着的,只有车厢沿的三方可以坐人。
叶小帅和叶和华两个人也是站着的,车子一开动,所有站着的人,都是随着车子的运动颠簸而晃动碰撞,叶小帅的前面是个留着短发的姑娘,几经碰撞,叶小帅不禁有了生理反应,弄得叶小帅好不自在,叶小帅用力控制着自己,暗地用劲将自己的屁股往后缩,身子只得微微弓着,尽量不碰到前面人的屁股,前面的姑娘回头看了叶小帅一眼,让叶小帅好生羞嚇,微微低眉不敢看那个姑娘的眼睛。
不想那个姑娘竟然转过身来,面对着叶小帅,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叶小帅,嫣然一笑地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叶小帅。”叶小帅一听,抬眼看向对面的人,是啊!这人是好熟悉,怎么就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呢?叶小帅讪讪笑着说道:“是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姑娘转过身与叶小帅面对面,虽然相隔不到一手宽的距离,但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就是叶小帅那有些怪怪的地方,再也不会尴尬地直戳人家的屁股了,一下子让叶小帅的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个姑娘年龄与叶小帅不相上下,估计也就在十六到十八岁边上,上穿一身碎花铁红色的小袄,围着一条乳白色的开司米织成的空花围巾,衬托着白皙的脸庞,很是娇美动人,眼睛明亮,如春水般清澈纯净,长长的眼睫毛一闪一闪的,好像会说话一般,灵动而飞扬。樱桃般的嘴唇在有节律的张合着,声音银铃悦耳:“你怎么搞的?我们不是叶凹小学的同学么?我叫叶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