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家平身吧!不必多礼,现下是在大将军府中,并不是宫中或者朝堂之上,故而就不必拘礼了。”
“谢太后娘娘……”众人似乎被太后的仁慈宽厚感染了一番,酒意开始泛起了暖意。
“启禀太后娘娘,刘家公子刘海策擅闯宗皇禁地,此时暗卫已经守在门外,等候大将军处置。”门外急匆匆走来了大将军府的暗卫将领。
那个地方,是多年没人问津的地方。
空气中的暖气瞬间结成了冰霜,再变成了尖利的锋剑想要刺穿了人们的胸口,让一颗一颗心脏绷紧再也释放开来一般!似乎连着呼吸也都停止了……
在场的官员面色开始发着铁青的颜色,快要浓郁的低落一样。连着年轻的公子小姐们都震住了,一动都不敢一动。
“噗通。”沉闷的一声敲醒了在场的数百人。
刘太守倒在了地上,膝盖似乎永远起不来了一般,全身开始了哆嗦,如果说是哆嗦,不如说是战栗,死亡前的拜别!
“太后娘娘,请您开恩,娘娘请开恩,留着犬子一条命吧!老臣愿意替犬子受死!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开恩哪……”像千万粒沙子拼凑出来博擦般的声音从刘太守的喉咙发了出来。
刘太守一世清明廉洁,想不到毁在了自己儿子手中,但是现在他们没有人会同情他。
刘太守的儿子刘海策,是影松国的耻辱。就连刘海策的亲生妹妹刘霜,都迫不及待的避开了他,不愿意与他有任何关系。唯有自己的老父亲疼爱着他,他唯一的儿子。好在有一位优秀的父亲,不然他刘海策死一百次也够了!
如果说曦克是人们心中不食烟火的神,那么他刘海策便是地下翻滚的恶鬼,谁都讨厌他,逃开他,避开他。
凡是胆敢擅自进入大将军府禁地者,死。
这是南天宗皇留下来的遗言!
刘海策现在成了影松国第一号仇人,同时也开罪了宗皇的嫡系长孙,南曦克,寒曦王爷。
室内死寂一片,如果一旦涉及到南天的事情,没有谁还有多余的精力再一次分神了,不知道这是一种尊敬还是一种后怕呢!
太后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太守。
“来人哪!将刘太守和其女刘霜压入地牢,等候皇上发落。诸位同我一起去捉拿这个逆贼!”太后面色诡异的泛着光。
“虽然宗皇已经驾崩数载,而今大将军荣光回国却不料遇到这般的不幸之事。还望在天宫的宗皇不要开罪于大将军与吾皇失职之罪过。待哀家替醉酒不醒的大将军和吾皇清理了这孽障,胆敢视我宗皇组训于不顾,擅自闯入森雪公主遗址。”
众人齐声说道,“太后娘娘英明,定当请太后娘娘处置了这孽障,以祭宗皇和森雪公主在天之灵!”
“去请寒曦王爷吧……”太后眸里现出一道柔光,同众人一般,柔和怜悯。
这件事情的主导权,还是在他曦克手中。但也足以掀起一阵狂狼了。
跪在地上的刘太守被活生生提了起来,已经死灰一般,而呆愣在一旁的刘霜面色泛着白,眼珠像上次一般快要脱落一样,布满了血丝,睁的大大的,难免生怖。
在场的所有人怀着恐惧与不愿,陆陆续续的走向了那里。
众人浩浩荡荡的走向了那个地方。
占地一里有余的庭院,“雪儿”牌匾上只有这两个字。这里,是宗皇南天特地修筑给他的宝贝女儿南雪的避暑山庄,因为女儿不喜欢太过繁华的东西,也看得出这规模不算宏大,却处处留心设计的边角。只是可惜,这里也曾是宗皇的一带伤心之地,他在此亲手废了女儿的满身修为。将她的所有秘籍和武学全部销毁。
这里虽外观精致富丽堂皇,在江府的建筑中有着绝对鲜明的对比,虽然已经有些陈旧,不过可以看得出来,打理这座庭院的人也十分用心,一尘不染。
如果说众人恐惧江家是恐惧江家的地位,那不如是说恐惧南天,恐惧南天留下来的一切。久久不曾翻出的旧事历历在目了。
“雪儿,南雪。南天的女儿。曦克的母亲,影松国的公主。因为与优云国国主私定终生,诞下一子,南曦克。
南雪被南天废了满身的修为,故而影松国第一武神,南雪便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这些年来生死未卜,也不曾有人去寻找过这个女人。
却不知道,这只是南天的计划罢了,为了女儿的幸福,它能够做的就是将她驱走,给她所有想要的,包括自由。在他废了她的修为之后,他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修为南天渡给了她的女儿一半。才保住了女儿腹中的胎儿和女儿的性命。
而南天的孙子南曦克,被封为了太子,留在了影松国。而篡位者,便是南天的义兄,便是南洪钰的父亲。
或者说,在影松国,曾经只有两个姓南的人。南天,南雪,而现在,还有南曦克。
南姓氏,是南天赐给现在的皇室的。便慢慢出现了一个南氏家族。
当年如果不是有南雪和南天坐阵,整个影松国早已经覆灭殆尽了。
而这个故事,只有慢慢的讲了。
断了一臂的南雪成了影松国的宠儿,人民心中的女英雄。
至于南天,已经变成人民心中神一样的存在。
南雪与江保定交好,南雪走后,江保定被宗皇嘱托将府邸迁移到此处,守住这唯一南雪遗留下来的事物了。
还未待好好照顾自己的孙儿的南天就……而当时有能力保护着这座“雪儿”的人,就只有江保定了,他爱他的女儿,比爱自己的孙子多的多。
同时也忧心孙儿睹物思人,只好将江府迁移至此,才好让江保定照顾好唯一的孙儿。他知道曦克的性子,只好默默安排好了一切。
南天在女儿走了之后,留下了遗言。
“若是有人胆敢擅自闯入江府“雪儿”者,死,有视着,闻者,论者。须断其宗长之耳目。以祭我儿。”这条组训,或者说是遗训,是在当日南雪驱走时候便立下了,人们都搞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是爱不爱他的女儿?总是她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该这般的决绝。
且,若有人擅闯这里的话,有视者,闻者,论者,无论是谁,都要惩罚,但是有一点好的是,仅仅处罚的,只是家族的宗长罢了。
断其耳鼻?当了废人之后,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呢。
宗长地位的人,都是与宗皇有过交集的人,给后人留下这样的一个条例,也好让他们自相残杀吗,即使不是这样,要么永结同心,要么就是日夜算计,让整个家族土崩瓦解。
在场的一些家族宗长开始手脚发抖,即使宗皇走后,也不愿让他们安生吗,留下这样一条组训,是想让他永垂青史吗?还是另外想要剥削势力?
虽然在那一年里面世事境迁。南天的性格转变巨大,出现这样一条遗训,也不足为奇了吧。
众人停在了“雪儿”门口。不敢继续向前。
“各位不是要缉拿罪犯吗?怎么停住了?我以开国皇帝南天长孙的名义,同意诸位进入缉拿罪人,将他万劫不复……祭我母妃在天之灵。”曦克从人后发出淡淡的声音,嗓子里面莫名的淡漠。
众人知道,曦克作为南天的后裔,理应由他出面,却不料他如此决绝,与往常温和谦逊的寒曦王爷实在反差太多。
太后走过来。似乎想要轻抚这个受伤孩子的心灵。
“克儿,你是宗皇帝孙儿,这件事情就依你。哀家在此向你赔罪,是哀家没有守护好宗皇留下来的遗训,致使如今出现了这般事情。哀家愧对宗皇啊,更有愧于你,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克儿你不必太在心才是!”
太后说着便跪在了曦克跟前。十分坚定,眼睛里充满了悔怨。一副对他南曦克施了大逆不道的罪行一般忏悔。
众人不料到太后竟然这般,擅闯禁地的不是她,而是刘海策。这多明显的将他们的关系形式分开来。声势浩大的表现了她对宗皇的尊敬,实在令人敬佩。不愧是一国之母,胸襟宽阔,他们开始设想,要是以后,册封了皇后,她是否也可以做到这般仁义?
一国之母向一小小王爷下跪请罪,这倒是罕见。
曦克嘴角莫名一抽,差点笑了出来。此时众人也跟着太后跪下,头都不敢抬起来了。既然太后放下尊贵,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这样站着。如果站着是否就表示了他们比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更加尊贵,是否要与皇家为敌?
“好啊!那有劳太后娘娘了,请吧。”曦克抽起了嘴角,却没有伸出手去扶起来跪在冰冷地上的太后娘娘,显得多么理所当然。
“我要太后娘娘手刃罪人,可好?”曦克眼睛没有看向太后,而是瞅着牌匾上的那两个字,轻佻的语气让太后顿时胸口发寒。让她向后退了一步
。
是她?
怎么会是她?南真儿?你又来做什么?
太后手迅速缩进了袖口,抑制住抖动不停的手掌。迅速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他。先前的自信早已不见,不过伪装的不错。
曦克抬起手,指向了沉香木门,“各位,请。”曦克示意在场的各位进去,便是缉拿那罪犯,却为何用的了那么多人?
既然是有视者,有闻者,便没有推脱的理由了。你们应该谢谢我,不然怎么可以满足这些人的野心呢?
若是真要断其宗长耳目,那刘海策的死法,倒是可以观赏一下,这个敢视组训不顾的宗皇的人到底有多可恨,这个连累他们的人,这个敢玷污这座庭院的人怎么个好下场,好好看看这个给他们带来灾难的人如何死去。看看这个作恶多端的人现在终于有报应了吧。
刘海策,你终于可以死了。人们心中开始有强烈的欲望。不仅仅影松国暗里最讨厌的人快要消失于他们眼中,那么若是各个家族宗长断其耳目,那一轮的更换新潮,不是就开始了吗?蠢蠢欲动的人早就躁动不安。心底还开始暗暗叫好。这一闯。倒是闯出了一片天地了。
屋内的烛光若隐若现,风儿已经不愿意钻进去。暗暗的光照射在摆放整齐的物件上,有字画,古董,鲜艳亮丽的花儿,完全有暖人的气息散漫着。
太后打着头阵,走在最前面,这件事情,恐怕只能够由她来处理了。也没有人敢擅自触碰属于这个庭院的东西。连走路都比平时轻巧了许多。生怕碰到了一草一木。
这里,平时只允许江若云一个人带着丫鬟进来打扫,保养。自从若云的母亲出家之后,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若云的身上了。
皇上此刻又不知去向。而像是先前说好了,她南家会给老皇帝一个交代,而这个交代,便是将擅闯者格杀勿论。诛九族。一点都马虎不得。
太后开始隐隐不安,虽然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但是从胸口莫名蔓延上来的冰寒足以让她失神了。那是南真儿独有的萧条。只有在那个人身上才会散发出来的味道,此刻却从身体后面南曦克身上强烈的感觉到了。这种压迫感,她厌倦了。
太后管不了那么多,她伸出了双臂,推开了亮着灯光的房间。准备接受刘海策的跪拜求饶和早已是残花败柳的那个女人。
众人探出了头看向了屋内。
一股弥漫着沁人的香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