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在南夜城游荡了整整五日,让有些慵懒的小苗子愤愤的冒出了土。
真儿近日来一直吃着曦克炼制的丹药,身上的凉气倒是减弱了不少,至少夜里的烛火不会被真儿散发的凉气生生的扑灭,它可以坚强的活到第二日清晨,然后被春风扫灭,不过,烛火烛火,你这又何必呢?
这些日子,真儿看见曦克,便会远远的躲开,似乎是一种本能。
就连着平日里用膳,真儿都会不觉得找着理由推辞,然后半夜里,让琦影去下面。
琦影便也看着不说,毕竟是她们自己的事情,虽然未经历过情事的琦影却也能感受的到,曦克看着真儿的眼光异常灼热。转向除了真儿之外的人,不过是相互恭敬的淡漠,还可以察觉眼里的静默。
但真儿只是觉着他有些古怪罢了。为了避免烦恼,自己分外的事情,便能免了就免了吧。但那日真儿和江若云的对话已经说明了一切。琦影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从头到尾重新梳理了一遍。就得到了一个结论。莫非二人,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这些日子,真儿和琦影帮着曦克看一些公文,不过整理一下纸笔墨罢了,说是夺得天下,那也是过家家罢了。曦克也不心急,便每天拿一些关于这个国家的典籍让二人看看。
真儿在清风居看着书,曦克一身悠闲的走了进来。
“真儿,我给你送药来了。”曦克磁性的声音夹杂着温柔。
“王爷,我们怕是还没有那么熟。”
“就准你直呼我名,就不允我唤你闺名吗?”曦克有些好笑。
“随你吧。”真儿继续埋头看书。
“话说你这是将我们禁锢起来了,那你有何计划,便告知于我们,这样也有点头绪,这样吧,你将朝上官员名单给我,我和琦影将那些贪官污吏和挡着你道路的人铲除。既然你不好下手,有我们这些身外之人出手,唔,若是皇帝那边的人,你也放心吧,毁尸灭迹便好。加上你名声在外,我相信民心是不必我们帮你抓了,再合着帮你选几个美人,生个皇子,便也圆满了。”真儿有条有理的将这些话全盘托出,一气呵成。
曦克脸色有些承重。
“真儿你便是有心了。选妃生子都替我想好了。”曦克凝重的看着她。只是夜色太浓,渲染了对面男子一半的神色,不禁让人发冷了。
真儿想着,这不是划算的买卖吗?曦克贵为王爷,又是南天遗留下来的唯一后裔,名声在外,更得人心,只要自己和琦影将所有绊脚石都除掉了,那也成功大半了。
虽然没有做过这类宏伟的事情,但是,从前的身手还在,她们也很久不见血了吧。暗杀什么的,是再容易不过了。既然自己身上的寒毒已经缓住了,何不将最终要做的都做了,以免闲着浪费时日,一直待在这里,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曦克,都是自己人,别客气。”真儿拍了一拍曦克的肩膀。客气的很哪。
刚刚不是还说不熟吗?现在又那么快的变成了自己人了?
曦克一阵无语。
“真儿,只愿你说的这些,来的慢点便好了。不急,待过个两三年再提此事,也不迟,现在,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吧。”曦克将药丸摆在真儿手里,嫣然一笑,捏了捏真儿有些冰冷的脸蛋。便转身走了。
两三年?没听错吗?曦克看来不是那么饥渴想要当皇帝。真儿算是听出来了弦外之音了,这是赤裸裸的暗示,硬生生的将真儿困在这里吗?
这可由不得他了,既然若云有个茶宴,主角是曦克和若云。若云是将保定之女,二人结得连理,那军权岂不是拿捏住了,这也算是掌握半壁江山了吧。但是若云似乎有意将曦克让出来,曦克似乎又对真儿有意,那既然是两厢都不情愿的事情,这件事情有些难了,但是死活中间还竖着老太后这尊大佛。江保定惜女心切,自会随着江若云的心。
如果老太后固执非要乱点鸳鸯的话,这两头到底怎么权衡呢?
乱点鸳鸯可以帮助曦克早日登基,若是相反的话,得另寻它法了。不过也不能够牺牲江若云的幸福完成任务吧。
还好离着茶宴还有半月之久,她们还有时间。
真儿有些头疼。便去到隔壁房间和琦影一起吃冰糖葫芦了。
皇宫里,金碧辉煌,扎的人眼有些发疼。却是有些人习惯了这刺眼的光芒。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曦克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言而喻的庄重感。
“寒曦王不必多礼。”南洪钰一身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仿似将要腾飞一般,
发丝被玉冠高高竖起,剑眉微微上挑,生的俊美不凡。浑身透着一股正气。却缺失了一分令人生畏的眸子,看着,倒是如意偏偏美少年,娴雅急了。
这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罢了。
“现下无人,我们便不必论君臣了。我便称呼你一身堂兄吧”南洪钰露出一副小孩子倚靠兄长的样子。
南洪钰自小最崇拜的人便是南曦克。这个兄长无论在什么方面都略胜自己一筹,只是世事无常,最终,自己稀里糊涂的登上了皇位,兄弟二人自那时便有了嫌隙。
二人喝了些纯酿的桃花酒。
“堂兄,这新酿的桃花酒甚是香醇哪。堂兄一向不饮酒,今儿个怎么有兴致小饮呢?”南洪钰眼里泛光。
曦克紧蹙的眉头舒展,偷走了所有惬意。深邃的眸子略带笑意,匀润的嘴唇依然有些紧珉,只是沾了酒意,让人吃醉。
曦克放下手里的酒杯,细细端详了一番,又轻悠的抚到鼻尖,微微闭上了眼睛,想要将这桃花酒吸入肚中,侵席他的每一个细胞。
“桃花甚好,只是易醉,怕再不醒来。”丝丝酒意泛滥,消散了这夜的孤凉。沉淀了,积攒了,这莫名的哀伤。
“若是能够得一良人,长醉不醒也无碍了。”南洪钰一脸贼兮兮的笑意。
怕是传言已经铁定了。
“堂兄,何不趁此,我颁布诏书,赐你们一对佳人,百年好合?若是不妥当,你便收她们为侧妃,择日又另觅佳人做你的正妃?”
“不急。待茶宴过后,我自有定夺。”曦克又恢复一脸的肃然,不过这面,倒是自然的多了。
兄弟二人自小便走的近些,待无人时候,便不再拘泥。
寒曦府邸。
不知从哪里飘过一阵花香?真儿被这香味牵引走到凉亭边,夜风有些凉意,真儿却不觉着冷,只愿她身上的寒意不会驱走这一路的寂静。
真儿闻着这花香,觉着异常的舒畅,有些亲切的熟悉感。
忽然这花香夹杂着丝丝酒意,有些撩人。
真儿突然感觉一阵暖意席卷了后背,直至腰间。连带着沁人的酒味侵略了她的周围空气。
曦克突然从身后抱住了真儿,像一个相隔百年的相会,紧紧的,牢牢的困住了怀里的人儿。下巴有些固执的嵌在真儿的颈窝,呼出的热气缓缓的敷在了真儿的玉颈,让怀里的人一阵哆嗦。
真儿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开来,脑子却一片空白,愣愣的站在那,一动不动,似乎有些依恋这个怀抱。
“真儿,你还好吗?”曦克嗓子有些沙哑,却更富魅力。
“你喝多了。”说罢,真儿往前挪了挪,要躲开他,却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被禁锢的更加紧了,让她有些难以呼吸。
“不要,就这样,让我待会儿,一会儿便好。”曦克有些祈求般的语气。
这样的话,顿时让真儿一阵心酸。这孩子怕是受了情伤了,不过这也是常事,每个人都会经历那么一段时间。真儿似乎有些怜惜他。
只是不知为何,浑身莫名的有些哆嗦,只要一靠近这个男人,那种强烈既熟悉的阵痛感有些剧烈。且说不出原由。
真儿不语,便这样随他抱着,抬头看看这月光,不算皎洁,却足够优雅,恬静,让人不禁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