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说你不敢杀我,这天底下还有你陌上邪不敢杀的人吗?”冷曲意冷笑道,俏脸失去了氧气被涨得通红。
她不是没有反击之力,她的真正实力虽不如陌上邪,但起码逃走的能力还是具备的,只不过现在的她还不能显露自己的实力,她要让天下人都认为她只是融甲初境武者,扮猪吃虎才能不费吹灰之力。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在赌,在赌陌上邪对冷七七的用情有多深?会不会为了所谓的权利而杀她?可是她不知道,不管陌上邪做出任何选择,这场赌局输得那个人都是她。
她以为她是为了报答这副身子的主人,而不知最真实的理由是自己已经对陌上邪动心。
“你知道就好。”陌上邪一把甩开冷曲意,在她身形踉跄即将跌倒在地的时候,又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蠢女人,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本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陌上邪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冷曲意冷笑一声,甩开陌上邪揽住腰肢的大手,“是吗?我倒想知道在王爷心中,我冷曲意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呢?”
“你不过是个给本王暖床的女人,”陌上邪转身,紧盯着冷曲意的双眸,似笑非笑道:“这个回答可好?”
“暖床?”冷曲意不恼不怒,毫不畏惧的迎上陌上邪的双眼,淡淡道:“我看王爷是想多了吧,我何时说过要给王爷做暖床娘了?王爷可知说话时要付出代价的。”
“难不成你还想当王妃?”陌上邪嗤笑道:“若是换做以前,本王也许会看在你为本王生了一个世子的份上,让你做本王的女人,可惜现在……晚了——”陌上邪似有替冷曲意惋惜道。
这个女人果然还是想要名利的,陌上邪不屑地想,也许这样说能激怒对方。
“王爷这也太小看我冷曲意了吧,只要我冷曲意想做的事情,莫说是宸王府的王妃,即便是这天下之主,又有何不可?”冷曲意说得张狂随意,似乎天下尽在掌中,又似乎遨游在江山之外,不受世俗权力的束缚。
这个女人说了什么?她竟然狂傲到要成为天下之主,古往今来有几个女人有这样的胆识胸襟,真是有趣!陌上邪闻言,看向冷曲意的眼神深邃无比。
冷曲意只淡淡地扫了陌上邪一眼,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前面已经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还是尽快赶路以求到达天驰城的县衙吧,我可不想再风餐露宿。”
“看来你对天驰城还挺熟悉。”陌上邪收敛怒意,饶有兴趣地看着冷曲意,以为她会编什么谎言来掩盖事实。
“我在这里生活了两年。”没想到冷曲意避也不避的回答。
经过刚才的一番争吵之后,一路无话,两个人相互沉默着,一个原本就不打算再开口,另一个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回想起方才冷曲意说过的话,那句“会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一直在陌上邪的心头萦绕不停,弄得陌上邪莫名地心慌,“奇怪,怎么一摊上跟这个女人有关的事,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到了。”就在陌上邪认真思考的时候,前面传来冷曲意简洁如冰的声音。
他们的脚****的很快,原本以为要天黑之前才能赶到的地方,至时竟然日头才刚刚偏西而已。
两人在黑油漆上的大门前站了一会儿,看了看上面悬挂着的牌匾确实书写着“县衙”二字之后,才敢正式确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真是的,好好的一个县衙大门就不能做得威武霸气点?怎么外面连个差役都没有?”冷曲意很是嫌弃地嘟囔着一步一步跨上台阶,去敲那个绣满铜绿的门环。
不一会儿里边儿就有了动静,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人让冷曲意有些微惊,是个老头儿。那老头儿询问了冷曲意的用意和检查了冷曲意带着的信物之后,便恭敬地轻冷曲意进去。
冷曲意跟着老头儿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疑惑问道:“你不进去?”
这女人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陌上邪笑意浮上脸颊,浅笑道:“我在客栈等你。”
冷曲意心想,以陌上邪的身份,确实不宜露面,不然还会招来热衷于皇储之争的敌人,到时候事情反而变得更加复杂。这样想后,冷曲意也不再勉强,转身跟老头儿进了府邸。
在路上,老头儿告诉冷曲意说,前些日子已经先后有一男一女两位大人来过了,得知冷曲意还没到的消息之后,就暂住在缘来客栈。
缘来客栈?不就是陌上邪订了房间的那个客栈吗。冷曲意不由笑道:“这天下还真有这么机缘巧合的事,幸好陌上邪这次没有抽疯把所有住店的人都赶出去,不然的话,要与玉璇二人碰面可得费上些周折。”
县衙的官员已经换了个中年男人,那张脸长得四四方方的,看上去颇有些正义凛然的气势。
那县官见了冷曲意之后,不用冷曲意询问,便先恭敬的行了个礼,自报名讳为薛天正。他弯腰的时候,冷曲意无意间看到那县官的袖口上补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不是吧!这天驰城还是挺肥的啊,又属于天高皇帝远那种。就算一个县令的官只算七品芝麻大小,但也是个肥缺啊!至于这么清贫嘛,还穿这种衣服来见我,摆明了装清高嘛。
冷曲意嗤之以鼻,转了脸色。
薛天正见冷曲意盯着自己的袖口看了一阵,不自然地藏起袖子,恭请道:“冷大人请上座,稍事休息一会儿,晚膳便可送来。”话说到这里,声音越发的低了下去。
按照规矩来说,官员之间办理手续,当地的下级官员是要给上级官员接风洗尘的,而设宴地点当然是摆在当地知名的酒楼里。但这个薛天正这么做也太寒酸了吧?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见我一个人前来没带什么随从,就故意看扁我?
冷曲意越想越气,想当年老娘在这里混的时候,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就算是堂堂地总督也得对老娘恭恭敬敬的。
就在冷曲意脸色越来越黑地时候,薛天正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溜了,谁知道得罪了这御赐的神捕会搞出什么事儿来!在这里受那些人的摆布已经够憋屈的了!
“大人您消消气。”领着冷曲意进来的老头儿一直垂首立在门口,见薛天正灰溜溜地躲出去,便进来看看,没想到正瞧见冷曲意黑着一张脸坐在上方。
冷曲意闻言抬头,“你们家大人怕得罪我,吓得溜了,你还敢进来?”
“我一个半只脚都踏进坟坑里的糟老头子,还有什么好怕的。”老头爽朗地笑着道:“大人您自然是尊贵无比,我们这些个不入流的下人怎么敢得罪您,我家大人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哦?”冷曲意挑眉,来了兴趣。不知道两年不见,这里的变化究竟有多大?
从老头儿的口中得知,这里的势力分布很繁杂,而县衙人丁单薄,显然是所有势力中最小的一部分。这些冷曲意都知道,所以也就过滤了,慢慢地竟然听出了睡意。
直到老头儿提到了三个字——云水宫。
“云水宫是个什么东西?”冷曲意来了兴趣,从太师椅上挺直了身子。
老头儿听后却是哭笑不得,“你这句话要是让云水宫的人听了去,下场一定会很惨。”
“能有多惨?说到底不就是一条命嘛。”冷曲意不屑,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老头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呀,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老头儿步子蹒跚地把门和窗都掩严实了,才回到冷曲意的身边继续道:“这云水宫是在一年前兴起的,也就是听雪楼的门主离开此地一年之后。自从听雪楼的门主离开,这里的天下便开始乱,但明面上还是以听雪楼的命令为尊。”
“那云水宫刚开始的时候,还算是安分,因着听雪楼的威慑倒也不敢为非作歹。但在半年前,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了一种毒水,若是给人服用之后,会让那人如万蚁钻心生不如死。半年来,云水宫的人靠着那个东西为非作歹,即便是听雪楼也不敢阻止。”
“他们抢占民女和桑田,被告到官府之后,上一任的县令大人严正执法,结果在一夜之间暴毙而亡。谁也不知道县令大人是怎么死的,但大家都清楚,他是为何而死。朝廷没办法,只得派了薛大人来此。薛大人也想做个好官,但你进门时也看见了,府衙里连个衙差都没有,有心也无力啊!”
“自上任县令死后,他们只当薛大人是无牙的老虎,行事更加张狂,抢夺财物,强收赋税……”说到这里,老头儿再也说不下去,眼中一片浑浊早已不复开始的精明。
冷曲意也不再强求他继续说下去,这事儿她大概已经清楚了。手掌轻轻抚上一旁的扶手,指尖用力,指节泛出渗人的白光……
心结打开之后,冷曲意答应薛天正给他一个清明的天驰城。
这里没有皇帝没有朝廷律令,靠得只是心智和能力。一想到不久之后,又可以玩死别人,冷曲意心情非常澎湃,以至于在吃清汤白菜的时候多喝了几杯,以至于出门的时候冷曲意还一步三晃差点儿掉进沟里。
“嗯?那是什么?”一道黑影在不远处闪过,掀起一阵夜风,使冷曲意的酒意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冷曲意使劲儿地甩了甩头,悄悄跟过去。
城墙的楼很高,冷曲意将身体贴近墙身,小心翼翼地靠近拐角处探出脑袋。“怎么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眼花了?”
等不及冷曲意思考这个问题,只觉后脑勺袭来一阵寒风,冷曲意嘴角轻扬,闷哼了一声便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