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赫帝浣千乘最是惊讶,浣千殇出生之时,体内便带着怪病,为了控制住病灶的蔓延,浣千殇被严令不准习武,可是,他竟挡住了!
这怎么可能?九皇子身上爆发出的气势,已经超出了他对武力的认知,可是浣千殇居然接住了!
一黑一白,两团光晕各自从两人身上迸发而出。
白衣男子衣袂飘然,俊逸沉着。
黑衣男子裙袍翻飞,邪魅狂傲!
那黑白光晕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堆积得越渐强大,竟有了挟天地之势的威力!
两个不似凡尘的男子,还在不断的灌注武力,额角已经浸出豆大的汗水!
即便是战力波及到的余地,涣左丞等人亦是抵挡不住,曲笙芍药见状,急忙放出武力抵挡。所幸的是,曲笙的武力已经突破裂甲大圆满,直逼融甲境!
曲笙放出来的武力威压,浣左丞、玉璇等人震惊不已,但在震惊之余也纷纷出手助二人一臂之力,将浣家其他弱小的家丁侍女,护在气罩内。
冷曲意被浣千殇小心地护在身后,拼命地抵挡着九皇子的攻势,他原本可以逃避的,但他不能让曲意受到丝毫的伤害。因为他若是闪身,九皇子的攻击必然会降临到冷曲意的身上,她如何承受得住?
即便强大如同冷曲意,隔着浣千殇也能感受到九皇子那股横扫天下的强势!
而曲笙等人显然已经抵挡不住,玉清的武力最低,嘴角沁出了鲜血!
苍翎也不再袖手旁观,这些人对于主子的重要性,他是最清楚的,尤其是中间的那个小男孩!
战力还在升级,涣禾殇已经拼尽了全力,丰神俊朗的脸色也愈见苍白,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越发的出尘。
九皇子的全身却泛出了诡异的红光,衬得这个人更加的妖异邪魅,此刻的他如同主宰天下无上至尊,眼中的狂傲和冷冽的杀意,让所有人窒息!
“住手!你们不要命了吗!”冷曲意娇喝,奋不顾身地冲出去,别人看不出,她还看不出吗?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在拼命!
“她是我的女人!”宸王杀意盎然。
“浣千殇,你还撑得住吗?”宸王嗤笑。
“要想从我手中把她抢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一向温和的涣禾殇杀气腾腾,嘴角已然沁出耀眼血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殇哥哥!”冷曲意惊声尖叫。
“宸王,住手!”
在这样下去,涣禾殇一定会出事,冷曲意急了,向着九皇子大吼道。
九皇子冷言:“你叫我住手,就为了他?”
九皇子轻笑,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趣,竟然放着一个好好的王妃不做,甘愿为了一个所谓的未婚夫来顶撞我。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九皇子冷冷出言。
“我当然知道。”
“那么你是心甘情愿了?我给了你机会让你做我的女人,以后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是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是吗?如果我只想要你的命呢?”
“你——”九皇子怒极,十指化掌,猛地向浣千殇击去。
其实浣千殇的实力很是强横,即便是他也占不到半分便宜,只是浣千殇的身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阻碍了他真正实力的发挥,如若不然,他们之间定是两败俱伤!
“住手!你到底想要什么?”冷曲意大骇!
“那简单。”九皇子冷笑如斯,“只要你给我跪下,求我,成为我的女人,我就答应你。”
“你无耻!”冷曲意目光冷冽如冰,眸光泛动,却是如同冬雪严寒。
“我无耻?”九皇子脸上笑容不减,“那我今日就无耻给你看!”
话音落地,九皇子这边的黑光猛地大展光华,涣禾殇急忙加注武力,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住手,我答应你!”冷曲意心急如焚,无奈应声。
“曲意,不要!”涣禾殇大骇,他深知冷曲意的心性是何等的高傲,一生之中从未向人低头。今日,他怎能让她为了自己,而向别人下跪。
冷曲意闻声,微微一怔。
“怎么,我可没耐性了。”说罢,又要加大力度。
“殇儿!”浣千乘睚眦欲裂。
他现在后悔了,若是刚才没有他闹出哪一档子事,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如果命运可以替换,那宁愿现在处在那种险境里的是自己。
可是他不明白,即便没有他,宸王与浣千殇之间,终究会有一场生死之战,他不过是将时间提前了而已。
“冷曲意,你给我回来!”浣千殇大怒。
冷曲意却是恍若未闻,目光涣散的向宸王走去。
“扑通”一声,冷曲意双膝跪在了这块早就被苍凉的月色浸染透了的青石板上。
她与浣千殇不过是萍水相逢,即便自己有出手相救,那也不过是带着某种目的,心思并不单纯。浣千殇为她做的已经足够了,不值得他再为她付出性命。
“噗——”浣千殇急火攻心,顿觉嗓子腥甜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
九皇子瞳孔紧缩,急忙强行收回武力。遭到武力反噬,发出一声闷哼。
“殇儿!”
“殇哥哥!”冷曲意跌跌撞撞地向涣禾殇跑去。
九皇子捂着胸口,墨眉紧蹙,眼睁睁地看着冷曲意离他越来越远。伸出手,他想要抓住她,可是脚下一软,整个人也向地面跌去。
强大的武力威胁褪去,与炎尺钺一同倒下的还有浣府宅邸,也在一时之间倾塌。
“主子!”苍翎惊呼着,飞奔过去扶起九皇子。
“宸王爷,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自会做到。从今以后,在你身边的我,也不过是一个驱壳,你喜欢吗?”冷曲意冷声轻笑,如同一把利剑直接没入的宸王的心脏。
宸王黑眸突然放大,惊讶他所听到的话,心中隐隐作痛,这是为什么?
他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一个可以帮助自己成就大业,统一天下的棋子而已,可是为什么听到她这样的话,自己会心痛至此?为什么?
如果浣千殇消失,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但他却不知道,人心不同于权利,它又自己选择珍爱的东西,而宸王却要将它剥夺了去。
“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女人。”宸王的嘴角噙着一缕鲜血,在夜色下更显苍凉。
芍药静静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形势,又抬头望了望天际。此时,天边的杏黄月高挂苍穹。
“时间到了”芍药心想,便俯下身,在曲笙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
曲笙长长的睫羽上下翻动,微微点头应了一声,芍药便离开了。
“今晚的事情,谁也准泄露半句,若有人犯,杀无赦!”冷曲意抬头,眼神凌厉。
夜黑的深沉,站在城楼上俯瞰下方,整个盘龙城的光景便尽显眼前。
时已至深夜,灯火也逐渐阑珊,只有打更人还在卖力的敲打着自己手上的铜锣。
“三更天咯——”
城楼上的黑影,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目光跟随着打更人慢慢挪动,直到那个蹒跚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从城楼一跃而下,身姿轻盈如同飘絮。
足尖一落地,便急急地向城中的某处高楼红瓦出掠去。
“娘,你轻点儿,疼!”冷千牵躺在床上,埋怨道,青罗裙也褪至膝盖之上。
二夫人连翼梦看着女儿白皙的肌肤上赫然出现的一大块淤青,很是气愤道:“疼死你活该!谁叫你给那贱人下跪?”
“你以为我想啊?”冷千牵反驳道:“我本以为那贱人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不会让我跪下去。谁知道她还暗中变着法儿来整我!”
冷千牵美眸含恨,冷曲意这个贱人,竟敢羞辱我?呵!她不是要回来了吗?我倒要看看,我赐给她的那些噩梦,她是忘了,还是烙印在了骨子里?冷千牵冷笑如斯!
冷云翔见状,悚然一惊,“你说,今天是她暗自施了手段让你给跪下的?”
冷千牵赌气地点点头,要不是为了这个爹的前程,她怎么会受这么大的侮辱?
冷云翔沉着老脸,双手背后,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子,笼着油灯的精美罩子,在房间里刻画出斑驳鬼影。
冷云翔在妻女面前站定,抬眼看着她二人,严厉道:“明日那贱种就要搬回来,我警告你们,少给我惹出乱子。”
“凭——”二夫人细眉一蹙,杏眼圆瞪,刚要出口反驳,但被冷千牵使了个眼色制止住。
“娘,折腾了大半夜,你们也累了,就想回房去休息吧。”
“可是……”
二夫人还想说什么,冷千牵抢过话头说:“我这里没事的,放心吧,娘,快去休息。”冷千牵笑着推了推坐在床头的二夫人,“对了,娘,帮我把鱼螺叫过来吧。”
二夫人闻言,有些难以理解,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叫鱼螺来伺候她呢?
冷千牵眼中一抹精光闪过,二夫人顿时了然。推推嚷嚷的把冷云翔哄回了屋里,又吩咐了婆子去把鱼螺叫到小姐房间里去。
夜深人静,差不多这个时候,盘龙城的人们都应该睡着了吧,在厨房里烧着热水的鱼螺,正靠着灶台打瞌睡,时不时用手蹭了蹭鼻子,落下一脸的锅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