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阿雅不可置信的捂着火辣辣的左半边脸颊,明媚的双眼狠狠的瞪着刚刚收回手的鬼面人。
“你!你竟然敢打我?”
阿雅声音低沉嘶哑,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露,眼看一个忍不住就要出手攻向鬼面人,不过是一个使者,传递消息罢了,竟然敢这样对她。
君寒对阿雅的愤怒恍若未觉,轻轻的揉揉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发麻的手心,这才缓缓转身,走回客厅坐下。
“既然阿雅长老有此诚意,那在下也不好太过不近人情。这件事,我们就此揭过吧。”
轻轻掸掸衣服下摆的兵不明显的褶皱,君寒状似宽宏大量的原谅了阿雅的出言不逊。
“多谢罗刹使者大人大量。”
阿雅咬咬牙,勉强维持着语气平稳,眸中闪过一抹阴毒之意,等她为玉田报了仇,一定要让这些目中无人的混蛋尝尝她蛊毒的厉害,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一定要百倍讨回来。
“是。"阿雅只有低头应是,“还请罗刹使者大人说说关于家夫之死。”
君寒似是很满意阿雅的恭敬顺从,再开口时便没有再为难她,直接说起她最关心的消息。
“上官子琛在山冲关一役中偷袭凤国粮草时失败被俘,在打斗中受了重伤,导致双腿瘫痪,成了废人。”
阿雅只知道上官子琛受了重伤,却不知道竟然是双腿残疾了。看来,的确是有很多她并不清楚的事情。
“上官子娴曾经和我说过,上官子琛曾经在地牢中遇到了玉田,请他回去医治伤口,莫非?”
“哼!”君寒嗤笑一声,似是对阿雅这么富有心机的人竟然被上官子娴耍的团团转感到不可思议,这两个女人还真是半斤对八两,不相上下。
“哦?原来阿雅长老竟然找上了上官子娴,有了南岳做靠山,难怪不将我黎国放在眼里了。”
听到君寒的讽笑声,阿雅皱皱眉头,这样的罪名她可不能认下,双方合作,最忌讳的就是脚踏两条船了。
“不过是向她交换了点情报而已,罗刹使者大人何必这样怪声怪语的。我并没有和南岳合作的意思。”
“哼!”君寒哼笑一声,言辞间满是讥讽之意,“既然阿雅长老这样说了,不知道阿雅长老是拿什么交换的情报?”
为了能得到有关钟玉田之死的消息,阿雅极力忍耐下杀死对方的暴虐心理,只当听不懂对方言辞间的不敬之意。
“我答应她用我族的秘术,让贵太妃听我们指挥,逼迫穆钰立她为九王妃,苏青玉失势了,也方便我杀她为家夫报仇。”
“阿雅长老还真是相信她的话,看来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没想到阿雅竟然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君寒有些怀疑,苏青玉是不是有些高估阿雅了,看起来不像是个聪明人啊。
“她有证据,玉田的人头就是在九王府里发现的,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成?”
阿雅皱着眉头,似是对鬼面人把她当成傻瓜很不满,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相信一个外族人。
“虽然我对凤国人的生死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苏青玉是个心机深沉到能连一个人的尸体都要利用起来的人,想必胆量也不小吧,竟然会被自己带入府中的人头惊吓到早产,想来也是人间一大奇闻乐事啊。”
似乎是真的觉得很好笑,君寒还应景的“呵呵”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苏青玉胆小,还是在笑阿雅连这样荒唐的说法都相信。
阿雅咬咬嘴唇,似乎也对自己曾经的判断开始动摇了起来,上官子娴的说法的确有很多漏洞。
君寒瞥见阿雅的神情,知道阿雅已经开始怀疑,目的也达到了,他话锋一转,继续说起钟玉田之死。
“上官子琛见自己已经残废,心灰意冷,不料,在被关入地牢之后,竟然见到了一个受了刑讯伤口竟然瞬间恢复的奇人。详细攀谈之下,才知道,此人拥有不死之身。上官子琛便和此人商定,他救此人出凤国地牢,此人则负责治好他的双腿。果然,不久之后,上官子琛的死士便来救他出去了,顺便带走了地牢中的奇人。”
说到这里,君寒停下来,呷一口热茶,似乎对钟玉田怎么死的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言辞行为间透着漫不经心。
阿雅的疑心很重,若是他主动凑上前来,恐怕她不会相信,心中会有戒备。
先前,君寒故意为难、羞辱她,固然主要是因为气愤苏青玉在南隅族地中被欺负轻慢的原因,想为苏青玉出口恶气。
不过,实则也有借这种‘你对我黎国并无大用处,我不用给你脸’的姿态,打消阿雅的怀疑,更容易达到目的。
其实阿雅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有点怀疑鬼面人是不是有意在为苏青玉洗脱嫌疑。可见,苏青玉对把握人心还是有几分准头的。
不过,见他还是这样的漫不经心,并不关心钟玉田是怎么死的,她的疑心也消除了,反而开始急切起来,催促鬼面人继续说下去。
“那个‘奇人’就是玉田对不对?那后来呢?玉田帮那个南岳太子治好了腿,就是南岳太子的救命恩人了,还有谁敢害他?”
阿雅语气急促,起身一个箭步冲到鬼面人的面前,紧紧盯着他,连番追问。
君寒不为所动,似乎并不受阿雅的急切所影响,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抬手,示意她坐回原位。
阿雅气急,但也只能依言坐了回去,眼睛却仍是紧紧盯着鬼面人看。
“呵呵,救命恩人?”君寒轻笑出声,笑声中满是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南岳太子,还是嘲讽阿雅的天真的,“恐怕南岳太子不见得会这么想吧?”
“难道不是吗?我说错了?”阿雅不明白,再怎么样,玉田也是救了上官子琛啊。
虽然只是医治他的双腿,但是在无情残酷明争暗斗的皇家,残废和死也不会离得太远了。
若只是闲散皇子还有可能活命,上官子琛占着太子之位,即便是退出皇位争夺之战,但是一个曾经做过太子的皇子,不论是哪个皇子继承皇位,恐怕都容不下他的。
“阿雅长老难道忘了?若不是钟玉田长老带人在凤国和南岳两国军队中下蛊,上官子琛只要带兵打仗即可,如何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说钟玉田长老是罪魁祸首恐怕也不为过吧?南岳太子会不记恨他?恐怕,钟玉田长老为他医治双腿也只会被他认为是理所应当的罢了。“
“怎么可能?”阿雅不可思议的高声惊呼出声,不敢相信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上官子琛是他自己偷袭凤国军营才会被废的,跟玉田有什么关系?他这不是迁怒于人吗?”
“是又如何?”君寒似笑非笑的看着撑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阿雅,“阿雅长老心里恐怕也是明白凤国苏青玉并不是真正的凶手的吧?阿雅长老还不是欲置之死地?阿雅长老可以迁怒,想来也可以理解上官子琛的心理吧?”
闻言,阿雅这才静了下来,的确,她也明白苏青玉可能是被陷害的,然而,她总觉得若不是凤国抓了钟玉田,钟玉田也不会有后来的遭遇,苏青玉应该为玉田的死负责任。现在想来,她可不是迁怒吗?
不过,纵使明白苏青玉是被自己迁怒的,阿雅可不会因为这个就放过她。
既然她最心爱的钟玉田能因为被人迁怒而死,那为什么苏青玉不可以呢?阿雅心里暗道,嘴角勾起神经质的笑容,那娇俏的脸庞瞬间便扭曲了。
君寒乜一眼阿雅狰狞的笑脸,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并不意外。他可没有天真到认为几句话就可以消除阿雅对苏青玉的杀心,只要短时间内能转移阿雅的注意力就可以了。
只是,君寒瞥一眼阿雅的神情,要达到这个目的,还得再加点分量。
“钟玉田长老神通广大,上官子琛唯恐他出了凤国军营就会甩手离去。于是,他就……”
说到这里,君寒刻意的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一眼阿雅,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对她说的样子。
阿雅被君寒看得疑惑不解,上官子琛都能杀了玉田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于是,他就怎么样了?”
“上官子琛将钟玉田的四肢砍断,将人养在酒坛子里,……”
君寒话未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咔嚓”一声,阿雅竟然生生将座椅的扶手掰断,双目猩红,面目狰狞,她狠狠的咬着牙齿,从齿缝间挤出带着血腥味的字眼,“上-官-子-琛!我定要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方能消我心头之恨,以慰玉田的在天之灵。”
阿雅字字泣血,声如杜鹃般悲戚。君寒却一点都不同情她,只在心底嗤笑,在天有灵?若真有神灵,恐怕钟玉田现在在十八层地府受罚吧。
半晌,阿雅转过头来,看着君寒,声音平静的诡异。
“罗刹使者大人请继续,我想知道玉田死前遭受过的一点一滴。”
既然是阿雅主动要求的,君寒自然要成全她,何况这也是他来的目的。
“好吧,阿雅长老节哀!”君寒礼节性的安慰了阿雅一句,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上官子琛当着手下众人的面将钟玉田四肢砍断,做成人彘,养在酒坛子里,日日逼问医治双腿之法,钟玉田却并不松口。”
阿雅目光转为柔和,声音轻柔,“玉田他是不会背叛我南隅族的。”
“钟玉田长老不愧是南隅族的领袖,倒是铁骨铮铮,”君寒话音中听不出感情色彩的夸赞了钟玉田一句。
阿雅脸上露了一点笑容,与有荣焉的抬高下颌,“那是当然,钟玉田是我族人的表率。”
似乎是因着君寒对钟玉田的夸赞,阿雅刺客对他的不满也削减了一些,看向君寒的目光都少了一丝阴毒。
君寒看向阿雅,现在心情越好,等一下他的计策效果也就越好。君寒嘴角勾起一抹狡诈的笑意,是时候该加点料了。
“阿雅长老,你听说过十殿铁阎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