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面色淡然,“王爷王妃若是不信,只等我伤口稍一愈合,便将那刘申抓回来,交给二位审理。”
穆钰正欲点头,苏青玉凝视着君寒干净的眸子,淡淡的说“不用了,你好好养伤,我相信你!”
君寒向来淡然的面容一怔,望着苏青玉坚定的眼神,愉快的笑了,脸上的笑容像是春日照射下的冰雪消融一般缓缓晕开,就连脸上的那道疤痕都显得无比柔和。
这是苏青玉第一次看见君寒真正的笑容,那种干净而柔和的笑容,让看着的人内心也不由得柔和起来,苏青玉嘴角绽开一抹轻笑。
穆钰俊脸发黑,冒着火光的眸子狠狠盯着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人,可惜没有一个人给他一丝注意力,穆钰眼中的火光又盛了几分。
将一张俊脸,凑到两人中间,直直的对上苏青玉疑惑的眼神,狭长的眼睛,清澈明亮的眸子如黑色的无底洞一般要将与之对视的人的灵魂都要吸进去,堪称完美的五官带着天生的高贵与优雅,唇角轻勾,为这优雅添了几分邪魅,就像那罂粟花般让人沉沦。
享受着苏青玉眼中的迷恋之色,穆钰这才觉得满意了,像小孩子炫耀玩具般带着几分自得之意看向君寒。
“王爷,不好了,又有人中蛊了,”刘将军慌慌张张的冲进帐中,脸上冷汗涔涔,这蛊就像瘟疫一样,令人谈之色变。
“怎么回事?”穆钰脸色发黑,难道还有其他的南隅族人混进了军营里?
“先命人将中蛊的人和近日与他们接触过的人集中隔离起来。”苏青玉明白,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先将中蛊的人控制起来,避免病情扩散才是最重要的。
穆钰挥手招出暗卫,“去查,最先中蛊的人是从哪里开始的。”
“是!”暗卫领命,迅速奔走。
“走,我们去看看。”话音未落,苏青玉拉着穆钰率先走出营帐,直奔药庐而去。
药庐里,李大夫忙的不可开交,百灵也跑来跑去,帮着送走正常受伤的士兵。
苏青玉顾不上寒暄,只自顾自的检查中蛊的士兵,翻看眼皮,没有红点;腹部没有鼓起;靠近嗅闻,也并没有腥臭味,查看李大夫记录的发病症状,只是上吐下泻,排泄的时候有拉出虫子,虫子的模样和上次的一样。
苏青玉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舒展了下来,轻轻拍打酸痛的肩膀,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虽然也是中蛊,但这种蛊毒非常轻微,只要把蛊虫排泄干净,在静养几天就可以了。”
穆钰伸手接替了她的工作,力道适中的揉捏着苏青玉的香肩,他是学武之人,自然熟悉人体穴道,苏青玉舒服的低低的呻吟一声,穆钰若不是王爷,哪怕一无所有,靠着这手按摩的技术也能衣食无忧。
脑海里莫名的就浮现出穆钰穿着现代的足疗工作服,为一个彪形大汉按摩脚底穴道,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殷勤的询问,“大哥,这力道咋样?还合适吧?”
那画面莫名的喜感,苏青玉忍不住的想笑,却情知这个时候笑出来,必然会惹恼穆钰。忍了片刻,直忍得浑身颤抖。
“奇怪,这蛊虫明明是南隅族人的手笔,你……”穆钰微敛剑眉,兀自苦思,正待跟苏青玉商讨此事,却发觉,手下的细肩微微颤抖,心下一提,猿臂一展,将苏青玉整个环入怀中,“青儿你很冷吗?”细细摩挲手下的柔嫩肌肤,一俯首,看见苏青玉满脸肌肉乱颤,轻咬丹唇,分明是在强忍笑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枉费自己这么担心她,“你在笑什么?”
“咳咳,我只是看到这次中蛊事件并不严重,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很高兴罢了,”苏青玉清清嗓子,赶紧转开话题,若真被问出来了,她可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也很奇怪,南隅人下蛊应该不会这么轻微的才是啊。”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穆钰狐疑的看着苏青玉,好笑的摇了摇头,“言归正传,莫非是有人模仿南隅人下蛊的方式,想引开我们的注意力,误导我们?”
“不会,这么明显的差别,误导的效果显然很差,谁会这么蠢呢?”苏青玉也收敛了笑意,乌黑浓密的睫羽低垂下来在白皙如玉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相比之下,倒更像是,漫不经心,随手制的蛊虫,甚至还没完全制好就拿来用了。”
“或者是学艺不精?功力退步?”穆钰绞尽脑汁,列举各种可能,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功力退步?”苏青玉也有种答案呼之欲出的感觉,突然间,福临心至,苏青玉猛地从椅子上跳起,“钟玉田,钟玉田要跑!”
穆钰也醒悟了过来,“来人,去地牢看看!”心下却觉得,恐怕已经晚了。
果不其然,前去探看得暗卫转瞬便返回来了,单膝下跪,拱手施礼,“回禀王爷,钟玉田和南岳太子都不见了,守卫地牢的士兵已经都死了,身上有中蛊的迹象。”
“什么?”苏青玉大惊失色,俏脸略白了一白,这对他们如今的战事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回禀王爷,”去调查士兵中蛊一事的暗卫这时匆匆赶回来了,“最先中蛊的都是与看守地牢的士兵住在同一营帐的士兵。”
“来人!速去传本王的命令,沿途追击南岳太子上官子琛!”穆钰知道,现在去追,已经太晚了,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希望亡羊补牢,尤未晚矣。
“是!”
穆钰跌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却仍是压不住满腔的怒火,拂手将茶杯摔落在地,“哼!本王养的好下属,关在地牢的重要战俘,一个重伤,一个残废,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而本王,在蛊虫都爆发了出来,才知道这个消息?”穆钰怒极反笑,“看来是太平的日子过久了,都不知道怎么做事了,怕是手中剑都不利了!”
“属下失察,王爷恕罪!”暗卫首领跪倒在地,暗卫没有及时发现不对,是他失职,最近暗卫连连失手,王爷忍到现在才发作,已是极限了,“这次回到本部,属下定严厉整顿暗部!”
“哼!”
上官子琛狼狈的躺在潮湿发霉的稻草上,一只蟑螂明目张胆的从他鼻子上爬过,他却顾不得这些,脑海中不断响起穆钰那句“不过一个废物”,那轻蔑不屑的眼神像利剑一般将他穿透,他甚至想过,就这么死了算了。
念头一转,上官子琛的俊脸扭曲起来,他凭什么要死,该死的是那个刺杀他,害的他瘫痪在床的贱奴才刘申,竟敢背叛孤;还有那个该死的苏青玉,该死的穆钰,上官子娴,他们都得死,都得死!
上官子琛眼中溢满疯狂,满脸狰狞,“嘿嘿嘿”的狞笑声,在这阴森的地牢里,更显恐怖。
“哼!凡人!”钟玉田手脚皆被儿臂粗的铁链紧紧绑缚在十字铁架上,****着上身,下身唯一的遮蔽之物也都成屡屡布条一般,浑身皮开肉绽,血迹斑斑,连脸上也布满鞭痕,整个人像是沐浴在血水中一般。
“你是何人?”上官子琛闻言,看向刑架上那个“血人”,还未来得及感慨这人生命力之顽强,这样都还能有命在,便被那轻蔑不屑的眼神刺痛,顿时火冒三丈,“你不也是性命难保,有什么资格藐视孤?”
钟玉田一副慈悲又怜悯表情看向上官子琛,“真是可怜的凡人,不过受了这点伤就束手无策了,真是如蝼蚁般卑贱的生命!”
“你,你有办法治好孤的腿?”听出这“血人”话语中的深意,上官子琛惊疑不定的看向钟玉田,想要相信又不敢相信,生生将一张脸纠结成一副扭曲的样子,薄唇微颤,“孤凭什么相信你?”
“愚蠢的凡人!仔细看着老夫的脸。”钟玉田勉强提起一口真气,全力催动本命蛊,加速了伤口的愈合速度。
上官子琛一开始不明白钟玉田的脸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突然他眸子紧缩,虎目圆睁,闭了下眼,复又睁开,凝神再次向钟玉田的脸看去,只见那脸上的鞭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不只是脸上,全身的伤口都在愈合。
上官子琛两个鼻翼一开一合,胸口剧烈的起伏,薄唇反复开合,却说不出话来。
“老夫是南隅族人,这点本事,不值一提!”
“南隅族?”上官子琛激动过后,稍稍冷静了下来,想起之前中蛊的惨状,“南隅族擅长蛊毒之术,蛊毒之术诡异异常,但均为害人之物,你想蒙骗孤?”
“哼!无知的凡人。蛊之一道,分为两种,一种为巫蛊之术,是惩戒恶徒所用,一种为医蛊,用于治病救人,凡间大夫治不了的病情伤痛,我们南隅蛊医未必无法可医。”说到南隅族的蛊之一道,钟玉田满脸自得,颇为自己族人天赋异禀感到自豪。
之前中蛊的经历太过惨烈,想起那些整蛊死去的士兵的惨状,上官子琛犹疑不定。
“眼见为实,刚刚你也看到老夫的自愈能力了,只要你能将老夫就出去,老夫定能治好你的腿。”
终是伤口快速愈合的一幕占了上风,上官子琛点头应允,“好!孤可以带你出这凤国大营,希望老先生是真的能治好孤的腿。”
“一切为定!”
“太子殿下,您受苦了!”
“卑职救驾来迟,望请太子殿下恕罪!”
一片吵杂的请罪声与叩拜声,将上官子琛的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伏在暗卫背上,任由众文武官员与侍卫门客簇拥着进入营帐,在主位落座。
“诸位辛苦了,孤无事。”
“太子殿下,您的腿?可是伤的严重?”一个跟随上官子琛多年的副将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生怕触怒上官子琛,要知道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
“一点小伤,众位大人不必担心,这位便是孤请来的神医钟老先生,”上官子琛神情客气有礼,嘴角却挂着一丝阴险的笑意,“来人,将钟神医的四肢砍去,送入客房,以贵客之礼相待!”
上官子琛眸色深沉,满脸邪笑,不死之身,他可也垂涎的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