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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争吵

众人哗然,连王维这个“始作俑者”都认为,矛头现在不是对准着自己或者马雯了,而是直指向李一白。

“什么?李一白你说什么?”王维蒙了,他想不到自己居然是受害者,回想起来之前羞辱的晕倒遭遇,被蒙在鼓里许久的王维一下子爆发起来。怒气积聚体内的王维猛地向李一白冲过去,而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拳头上,准备对着李一白的脸振臂一挥,但在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杜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闪了过来,双手正好堵着王维的胸口,拦网一般,极力把王维给拦截起来。

可是镇静的杜夫哪拦得住怒火中烧的王维,见杜夫没能稳住王维,马雯也没有袖手旁观,她也加入了压制王维怒火的阵营当中,对王维劝说道,“你听听李一白怎么说嘛,他其实是为你好的。”

有多少发脾气的人能听进理性的话呢,王维不是圣人,也不能逃离这个世俗的思维,用着极为难听的粗口痛骂着李一白,不少口水花都喷到杜夫的脸上了,但杜夫没敢松开其中一只手去擦。

相对于王维的暴跳如雷,李一白在整个过程当中表现得相当平静,照别人遇到这种情况的话,通过都会闪着退后几步,可是李一白却没有。他一步都没有退却,也没说一句话,正视着王维,似乎要等他安静下来,才愿意开口解释。

王维被两人死死拦截着,怎么都够不着李一白,他最后都感觉累了,于是慢慢放下自己狂舞的手臂,但拳头还是抓得死死的。王维略为平复了一下心情,并长长地舒了口气,落下一句狠话,“李一白你今晚不给我个解释,你就别想出这扇门了。”

虽然手脚上王维决定放过李一白,但是眼神没有,还是如狼发现猎物一样,凶狠且锐利。

气氛安静地出奇,在四人压迫性的目光注视下,李一白还是保持面不改色,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似乎任何事情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都可以保持表情不变,临危不惧。李一白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四人各自的反应后,用沉稳得几乎可以说有点冷酷的语气说道,“其实,我真的只想帮助马雯和王维罢了,原谅我瞒着大家这么久。”

王维再次爆发起来,“帮助我?这叫帮助我吗?”说完又想往前冲,面前两人好不容易又用力把王维给拦起来。王维依然无法理解李一白刚才的话,他认为谁都不能感同身受那噩梦与那次晕倒时候的折磨,且这是李一白给制造出来的。

“对不起,维,真的,我没想过会这么严重的。其实我首先想的是帮助你,继续想帮助马雯小姐的。”李一白继续用平直的语气说道。听到这里,王维心中虽然还是残存着怒火,但同时也存在了一丝诧异,李一白重复说要帮助自己,他顿时搞不清楚李一白究竟想做什么帮助自己什么,马雯需要帮助这个是很容易理解,但是王维自己需要被帮助什么,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了。

王维没有把心里的疑问给说出来,依旧怒视对方,等着李一白后面的解释,李一白继续淡定说道,“你刚才不是也提到了吗?你大一时候写马雯的故事,当我第一次看到你写的这篇小说之后,我真感觉惊为天人,在想着,原来还有这样的写法呀,原来王维你能写出来这么有创造力的文章。你当时只给我看了前面的一部分,然后我就一直盼望着等你写出后面的结局,可是,你最后突然说不写了,毫无缘由地终止了这篇小说。”

王维刚想说话的时候,就被李一白摆摆手回绝,他继续说道,“当时我心里想的是,这么好看的小说,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实在太可惜了,我问过你为什么结束了,可你就死都不肯回答,那时候我心里虽感觉遗憾,但没有深究下去。但是直到上次,也就是我们几个说到微电影的时候,你又再次说不想继续写小说,那种语气的激烈让我心疼。我就觉得,王维你这么好的写作料子,如此白白浪费不好呀,所以我才去追查原因,从最有嫌疑的你大一的鬼故事开始找,最后就顺理成章地找到了马雯小姐。”

“你怎么找到的?。。。”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王维感觉现在问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所以也就话锋一转,说道“那也就是说,在那个戏剧写作课上,你是有意地慢慢引导着我们去寻找马雯的事情的吧。”

李一白也没有回避王维的这个正面问题,承认道,“嗯,当我接触到马雯小姐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原来就是你停笔的原因,我当时知道她是有点过分,在捉弄着你,这肯定是不对的。但我也感觉得到她的痛苦,于是乎,我就想借着这个机会,戏剧写作的机会,可以一箭双雕,既能让你重拾文笔,又可以帮马雯小姐找到凶手,让她得到解放。”

知道真相的王维,这次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几次想开口,但每次都如鲠在喉一般,没把话给说出来,这时,杜夫成功地当了一回和事佬,“其实也不能怪一白啦,他也是想你好嘛,不要生气了啦。”

杜夫知道王维的怒气已消一半,但是他没考虑到的是,他还有另一半怒气还没地方发泄出去。他没想到自己会成为那另一半怒气的靶子,“你还敢说?刚才看到你的眼神了,明明你都能看到马雯的,坐车回来的时候还说看不到,还要我一个人傻乎乎地去找。”

杜夫哪知道,自己明明想着帮李一白一把,却忽然引火烧身,他一时语塞,刚才还按在王维胸口的手赶紧缩回到自己身上,并像孟然那样,退后了一大步,找到相对安全的距离后,才断断续续地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有心想骗你的啦。。。”

王维马上打断他,“还不是有心?我当时就应该多想一会的,你爸爸明明都是全国第一的道士,你怎么都有些少有些功力的吧,我就知道你能看到鬼的,可是你偏偏骗我说看不到。”

杜夫知道自己理亏,但他也把心中的苦水给吐出来,“我也向你道歉哦。但你要这样想想哦,维,我是能看到鬼,但是不代表我不怕鬼是不是?虽然我爸是很厉害,但是我从小就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怕这些妖魔鬼怪,所以也不敢主动接触。你们也知道的,我看鬼片的时候,也只是比孟然胆子大一点点的罢了。”

孟然不知道为啥躺着中枪,又被提起自己怕鬼的事情,但是他的确记得,李一白与王维怂恿宿舍一起看恐怖片的时候,也是花了不少时间去说服杜夫去看的,单比尖叫声的话,杜夫的是仅此于自己的音量。

听到杜夫这么一说,王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他的确是隐瞒了真相,但总不能责怪别人怕鬼的事实吧,强求别人跟他做事也不是自己一贯的风格,于是他也再次安静下来,此时心脏的跳动也慢慢缓了下来。

经过了这么一轮争吵之后,今晚的大混战,又轮回到最初的受害者身上,孟然。此时他终于鼓足勇气能够走进宿舍内,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地站稳之后,对着里面的三人一鬼说道,“你们知道吗?我刚入党了耶,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坚定不移地信奉着马克思主义,这个主义的世界里头,是不存在鬼的。现在倒是好了,你们突然就带上了一个不属于我们唯物主义世界的幽灵过来,你们知道对我的信仰影响有多大吗?”

王维有点想笑,但有强忍住没把笑容给露出来,自己前一秒才怒火中烧,现在突然偷笑的话,转变太快会很没有面子的。但通过孟然的这番话,能感觉到孟然没有之前那么地害怕,能够慢慢接受这个突破唯物主义的铁铮铮事实。

“对哦,你不说我还忘了,当时我也是入了党才死的,哈哈哈。”马雯这话一说,最终,谁也没有忍住,包括王维,都开始笑了起来。

最先把笑容给收起来的是孟然,他突然对马雯问了一个令大家都始料不及的问题,“马雯师姐你确定不是恶鬼的吧?刚才他们都说你被残忍地杀害了,照电影的套路来说,如果人死后还有灵魂存在的话,九成以上的机率都可能是恶鬼。”

猝不及防地被问了这个问题,刚才轻松的气氛也一消而散,马雯也认真起来,回答这个连王维之前都没有想过的这个问题,“不可否认,我也不能骗你们。我恨透了那个杀害我的人,甚至在我一开始知道自己是鬼的时候,我恨不得马上找到那个凶手,然后把他碎尸万段。当我刚变成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生气的时候,会变了一个模样,那时候可吓死我了,我当时就想用那个恐怖的模样去杀掉那个凶手,让他体验体验恐惧的滋味。可是,最后你们也知道啦,凶手还是逍遥法外。”

马雯说完都觉得自己讲得不对路,貌似没有回答到孟然的问题,根本没有产生到洗白自身的作用,于是最后补充道,“但我也只是对凶手有恨意啦,对其他人我都没有想伤害的意思。我是不能碰到没有跟我主动产生联系的人,对我来说,其他人都是黑白色的,只有想跟我产生联系的人才是彩色的。你也知道没有人跟你玩的时候会是多么无聊,所以一旦有人想主动联系我,我就逗逗他咯。”

王维知道马雯说的那个“他”就是自己,他苦笑了一下,“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不用通过那个方式‘逗逗我’的。”

“对不起啦,我以后都不会捉弄大家的了,我保证。”马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其实我想知道,那个生气的样子,很恐怖的吗?”对马雯说完后,孟然再踏前一些,走到了杜夫的身旁。

王维制止了孟然,叮嘱他道,“你不会想看的,这个真的比《猛鬼街》的Freddy还恐怖。”

孟然刚开口想说话,就被王维再次制止,“我已经提醒了你了,千万不要看,这不是预警,比恐怖片还恐怖的。”

“怕什么,你都看过了,我也想看看,要接受一个新事物,就要接受新事物的全部嘛,对不对,杜夫。”孟然扯了扯杜夫的衣袖,并半掩在他的身后。

杜夫也没见过马雯所说的生气的样子,在好奇心地驱动下,他也没好气地同意了孟然的说法,“嗯,也可以,但是这要看马雯小姐同不同意了。”

杜夫跟孟然同时紧张满怀地咽了口水。

“可以啊!没问题!”马雯无须思考一下就爽快地答应,就像要秀出自己绝招一样的兴奋。王维斜着头盯了盯马雯示意她千万不要,可是,马雯也对王维打了个眼色,并眨了眨右眼,把道符又交给王维后,示意他没问题的,无须过多担心。

“那我准备来了咯,三,二,一!”

马雯每倒数一下,王维都心有余悸地退后了一步,一直后退到紧缩的门上,从背后看着,至少会比正面看着会好一些,不用看着那个无尽的黑洞。此时,王维又想起第一次看到马雯变身的时候,如真如幻的场景,那次应该就是在她死去的大课室吧。

说完那个“一”的时候,马雯如癫痫一样疯狂且快速地全身抖动,从上到下,快到像装了个马达一样。不一会,等那抖动结束后,那个三个黑洞脸又呈现到大家眼前。这是除了王维外,三人第一次看到脸上那无尽的黑洞,以及那湿漉漉,黏在一块的长发。

三人都张大嘴巴,但谁也没说出一句话来。连同马雯,也从黑洞的深渊里注视着孟然。王维站在马雯的身后还好,只从背后看着他湿发的他,还有闲情逸致地拿出手机为前面目瞪口呆的三人拍了张照。嘴巴都要掉出下巴的孟然,愣愣地看着,似乎再看下去,连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我还以为有什么呢,王维,你就是看到马雯师姐这样你就晕倒了?”把嘴合上的孟然,一边说一边闲庭信步地走向前,半嘲笑地对着靠着门的王维说道。

“你真的不怕?”王维有点不敢相信,但孟然的脸的确看起来没有什么事,淡定得就像之前李一白一样。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来让一让,我想打开门透透气,被你一直锁着门,里面闷死我了。”孟然镇静地回答着,跟他跟之前看《猛鬼街》的时候完全两个样。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王维让开了身子,肃然起敬地看着孟然,此刻,王维甚至有点崇拜他了,可是,这个崇拜只限于开门前。

因为一开门后,孟然不顾一切地撒腿就跑,落下一句几乎整栋楼都能听到的喊叫声。

“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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