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淮远的身材由于长年习武,练功,身材保养得非常好,并非现代的那些健身房的男人可以比拟的,陆九凰顺着他肩膀上的纹路往下摸,此时他的血已经止住了,脉象稳定,身体里的气流没有乱串,生命没有任何威胁,她便可以放心了。
看着身上这喜袍,陆九凰拿起了里衣,走到屏风后,将喜袍换下,换上平日里的淡绿色里衣,走出来时,床上云淮远的身子正往下趴着,一动不动,她缓步走了过去,坐在床沿,靠在木柱上闭上眼睛,小息片刻。
门外有人叩门,陆九凰立即睁开眼,警惕地看着门外,纸窗外影射了一个人影,她问道:“谁?”
那头稍顿了一下,应道:“三姐,是我。”
陆九凰松一口气,是陆黎昕,她捞起一件披风,披在身上,绑了个结后,才起身,走到门口,轻轻地拉开门,陆黎昕正站在门外,看着她:“三姐,你可还好?”
“好,这么晚为何不就寝?这夜里凉,府里安静,少出你院子较好。”陆九凰话里有话,陆黎昕听明白,点点头道:“是,我知道,就是不放心三姐,才来看看。”
“你伴读呢?”配给陆黎昕的伴读不止是伴读,他还是个小厮,照顾陆黎昕的起居,现下主人出来了,伴读还在呼呼大睡?成何体统。
“他……他睡了。”陆黎信被陆九凰犀利的眼神一看,下意识地低下头,一脸无措。
陆九凰立即喊来自己院子里的小厮,将陆黎昕带回院子,陆黎昕扭头看了陆九凰几眼,才乖乖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进了院子,他挽着袖子道:“不必跟了,你回去罢。”
“是。”陆九凰的小厮应了声,便转身离开。
一身素衣的陆黎昕轻轻一合门,一黑高人影从屋顶落了下来,跪在陆黎昕的跟前。陆黎昕眯眼,问道:“探听得如何了?”
“此前,陆家主确实叫家丁出门杀了陆九凰。”
“呵……这宅院里的事情可真不少。”陆黎昕冷笑,黑衣男子屈膝跪着,低头问道:“公子准备何时对付陆家。”
“别急,我还有事情没弄清楚,陆九凰到底是个什么人……她对药似乎很熟悉。”
“当初楼主便说了,陆九凰目不识丁,无才无器。”
“不,你这话错了,此时的陆九凰不仅有才能还有智慧。”陆黎昕仰头看着不见一丝亮光的漆黑天空,对付陆家轻而易举,但现下,有个陆九凰碍手,她可不是任由人揉捏的。
“属下这便去查。”
“去吧。”弄清楚陆九凰的来历也好。
黑影飞身上半空,宛如跟黑夜融为一体,悄然地消失于天地间,陆黎昕轻手轻脚推开合着的门,偏头看了眼那张靠边的床,床上的人呼吸均匀,似是熟睡得很,但他桌子上放着一杯茶水,茶水边缘沾了一些粉末。
陆黎昕走上前,倒了水,沾了沾那粉末,将粉末弄掉,恢复了桌子上的干净。
便再走回自己的床上,脱鞋子,上床。
半夜,云淮远醒了,他睁眼看到床沿靠着的女人,眉眼一松,轻轻地一拽手,陆九凰便从梦中醒了过来,低头一看,元淮远带着笑意看着她,她立即问道:“七皇叔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凰儿想必早帮我处理好了伤口。”云淮远捏着陆九凰的小手,寂静的夜里徒生几丝暧昧,陆九凰却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她拉开云淮远的手,翻了翻他的被子说道:“七皇叔,那杀你的人我已经关起来了,让夏竹看着,明日一早便去看看吧。”
“不必,现下就去。”云淮远没有迟疑,翻身起来,陆九凰只能立即扶住他的手,他看陆九凰如此体贴,笑了笑,身子便往她身上倒了去,陆九凰一时接不住他那身子,差点摔在地上,她气恼地说道:“此时还有心情不正经。”
云淮远轻笑,他扭头轻啄了口陆九凰的红唇:“我想凰儿会喜欢的。”
陆九凰翻个白眼,走到门边喊了人来,夏竹就在不远处,等候听令,此时一喊,三两步便来到门边,半鞠躬:“爷醒了?”
云淮远漫不经心地应道:“醒了醒了……”
门打开了,陆九凰扶着云淮远,夏竹拎着灯笼走在前头带路,栖梧院原先有一空房,里头杂乱不堪,陆九凰带着云淮远进府时,便让夏竹将人偷运了进来,此时那人便在那房里,夏竹推开那扇门,屋里一股毒散的味道以及鲜血交融在一块的难闻味道,云淮远忍不住侧了侧脸道:“看来凰儿是对他用了药啊。”
“我手无寸铁,不用毒药怎么制服得了他,只怕你我二人得一块殉情在那乱岗区。”陆九凰轻飘飘地道,元淮远并不吭声,他知道那是乱岗区,而将陆九凰带去的乱岗区的人必定是陆九凰的那位姐姐,蛇蝎美人,一身柔弱的骨头也有如此的狗胆。
夏竹将剑奉了上来,云淮远靠在陆九凰的肩膀上,眯起眼接起那剑,刀光闪烁,那一行字便入了云淮远的眼里,他眼眸立即一沉,陆九凰自己看不清那字,便问道:“可看出什么了吗?”
云淮远默不作声地提着剑来到那斗笠杀手的身边,用剑挑开了那斗笠杀手脸上的斗笠,夏竹将灯笼往前推,照在那人的脸上,此人右脸有一刀疤痕,不大,但也不小,恰好是在右脸眼角处,陆九凰从来没见过这人,但显然云淮远并非,他眯了眯眼说道:“夏竹,将人处理了,处理干净了。”
夏竹应了一声,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捞起那人,毫不费力地将人举在手间,朝门口疾驰而去,陆九凰扶着云淮远出了那空房的门口,陆九凰低声道:“七皇叔,还是那人?”
云淮远没应,只拉了拉陆九凰的手:“你娘的身世,至今我都没查出来,就怕……就怕这秘密太大,你的危机自然也大。”
“放心,我会顾好自己的。”陆九凰听出云淮远的担忧,安抚道。云淮远低声道:“本想着将你带入我府里,好生照顾,偏生又出了这档事,等我回去处理了,你在陆家等我。”
这就像许诺似的,陆九凰心里一震,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想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过这点女儿心思,陆九凰是不会告诉云淮远的,回到房门外,云淮远不打算进去了,他亲吻了下陆九凰的额头。
“凰儿好生呆着,我先回府了。”
“嗯,仔细之点。”
一明黄色靠在桌子上,脸色疲倦,卷帘后一人影立现,皇帝揉着额头道:“有何事,快说。”
“死了。”
“谁死了,说清楚。”
“属下的人死了。”
“知道了,退下。”皇帝扔了一个卷宗过去,那人影没有再耽误,转身离去,硕大的屋子只剩下皇帝一人,他愈发疲倦,明公公推门进来,发出咿呀声,他轻声唤道:“皇上……可需添点炭火?”
“高明啊,备轿,上空庭院。”
高明一愣,不敢抬头,只能低着身子应道:“是,奴婢这便去。”
不多会,一辆明黄色的轿子停在大殿门口,高明立即上前搀扶皇帝,皇帝抬腿踩着高明的膝盖上了銮轿,高明站在轿子旁大喊:“起轿……”
銮轿一路向前,朝空庭院而去,此院荒废多年,直到四年前皇帝带进来的一女子,此时被禁在这院子里,并且终日不得出院,日夜守着高墙,皇帝到时,连个人迎轿都没有,高明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抬起那厚重的锁,缓缓打开,皇帝在奴才的搀扶下,走进了那高门,屋子里一女人缓缓地转头。
那张脸,极为像陆九慌凰……
“小姐,醒了吗?”春梅在门外叩了叩,她昨晚睡熟了,并不知道陆九凰半夜起身了一趟,这一趟时间还不长。
“醒了。”陆九凰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问道:“黎昕有无上课去了?”
“上了,一大早少爷就去了。”春梅想推开门又不敢,怕屋子里有云淮远,但她又不得不服侍陆九凰,便有些尴尬地问道:“小姐,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啊,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可以进来了?”陆九凰一时没反应,还笑春梅来着,春梅应了声,自以为既然小姐喊她进来,那必定是都穿戴整齐了,一进门才发现,屋子里只剩下陆九凰了,她诧异:“小姐,七,七皇叔呢?”
“走啦。”陆九凰坐到铜镜前,拿起梳子撸着秀发。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为何我都不知道?”春梅立即左右看了看就怕云淮远突然从旁边闪出来。
“人家会飞天,你会?”陆九凰笑了笑春梅这傻丫头,春梅无奈:“小姐你就会取笑我,讨厌。”
春梅上前给陆九凰弄头发弄妆容,便说道:“小姐,那你跟七皇叔不拜堂了?”
“这些是淮远安排的,你就别多嘴了。”
“我这不是替你可惜啊,外头的人传得很难听呢,说你自持而骄啊,明明配不上七皇叔却还敢拒婚,找姐姐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