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淮远走到门边,拉开门,喊道:“国君。”
枫林国君往屋里扫了一眼,很是小心地问道:“圣女生病了?”
云淮远嗯了一声:“是的。”
“我可否进去看看圣女?”
云淮远没有犹豫,侧身让开,国君身后还跟着御医,云淮远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御医,那御医跟在国君的身后。
春梅也喊了一声国君,国君笑了笑道:“起来吧。”
春梅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淡淡地,神色很自若,国君上前,只是轻轻一扫就扫到陆九凰发白的嘴唇。
他偏头很和蔼地问了下春梅:“这圣女怎么会生病的呢?”
春梅道:“昨日回来了受了些风寒,到了半夜就烧了起来,您是叫了御医吗?”
“嗯,我让御医给她看看?”国君这话虽然是询问,但到底还是有点那个试探的意思,春梅则很大方地道:“可以的,但其实向来我们圣女生病了,也不用看大夫的,她自己本身就是大夫。”
国君憨笑:“是啊,这个我也听说了。”
但御医还是上前,从被窝里拿出陆九凰的手,捏着,他眉头微敛,屋子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发出声音,春梅见状,心里也有些着急,她再次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神色更冷淡,春梅不敢吭声。
因为为了假病,给陆九凰吃了那个她自己自制的药丸,也不知道有没有效用,就怕那个御医诊断出陆九凰身体里中了蛊毒的消息。
但实际上云淮远在那个之前,已经把陆九凰的一些命脉给隐藏起来,所以除非了陆九凰这样的大夫,否则是看不出来的。
一般的御医就更不用看了。
国君轻声地问道:“如何?”
御医松了手,把陆九凰的手再次塞回了被窝里,对国君道:“圣女确实是受了风寒,还挺严重的,会不会是我们这边气候的问题?”
国君一听,觉得倒是又道理,这边入夜了比在赦皇族还要冷上许多,国君道:“能早点让她康复吗?”
大夫抚摸了下胡须,正想说话。
云淮远此时就跟着走了出来,说道:“国君,我们圣女说想回赦皇族了,她的身子向来也就只能呆在赦皇族,不适合长期在外面。”
国君一愣,道:“这才来我们国家多久啊?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云淮远拱手道:“我们圣女吩咐的,她还是习惯在自己的国家里,这样您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如等我们圣女醒了您再说?”
国君迟疑了,云淮远这个话显然是有些威胁了,前面都说了这是陆九凰的意思,要回赦皇族了。现在又让他去留陆九凰。
国君有些为难。
这时大夫道:“我看圣女确实是只能回到赦皇族才能康复啊。”
国君:“……”
半响他沉默了一会道:“那行吧,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云淮远惦记着那个大师,说道:“越快越好,最好是今日下午。”
“这么快啊?”国君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但是赦皇族的圣女是因为来了他们国家才生病的,难保赦皇族那边不会想着拿他开刀,为了以防万一,圣女还是离开比较好,于是,国君自然也就没有道理再留人了。
这边到了下午,陆九凰依然病着,国君也是不敢得罪赦皇族,于是把他们不能进宫的马车什么都喊了进来,专门请陆九凰上轿子。
云淮远进了屋子,把陆九凰连人带被子给抱了出来,国君跟皇后也只能在身侧看着,上了轿子以后,车队就浩浩荡荡地往皇宫门而去。
国君立即跟上了,带上皇后,一路将人送到了城门,并且站着远眺看他们离开,等看到没有马车了。
国君大大地抹了一下汗水,手抓了下皇后的手道:“幸好走了,若是在这里真出什么事情了,赦皇族定然不会放过我们。”
皇后心头同感,随后她捶了下国君的肩膀道:“以后,你别跟着别人一起起哄。”
这些别人,自然就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国家了,国君心有戚戚,点头道:“一定一定,再也不跟着起哄了,你看我们国家第一高手都打不过的圣女,这圣女自然是厉害的,就是不知道她在路上会不会有事?可千万别有事啊。”
皇后道:“我看她身边都不是普通人,应当是没事的。”
而已经走远的马车,病得不能动弹的陆九凰刷地坐了起来,她笑眯眯一把抱住云淮远的手臂,云淮远笑道:“醒啦?”
陆九凰笑道:“我压根就没睡。”
是啊,即将要一次性解决这些问题,陆九凰心里能不兴奋吗?而也就在这个同时,圣女来了枫林国以后生病回去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周边的国家都知道了,圣女此时生病了,而就这么一路赶回了赦皇族。
到了赦皇族,风雨楼已经在那里候着了,云淮远下了马车,跟他握了一下手,才把陆九凰从马车上牵了下来。
陆九凰喊来大祭司道:“把我生病的消息散布出去。”
大祭司点头。
所有一行人快速地朝陆九凰的院子而去,这即将是一次很大的惊喜,风月楼说:“她刚到也是没多久,齐风这次办事不错,一下子就找到人了。”
陆九凰笑了笑。
院子里,大厅里,一抹穿着灰色衣衫的女人静静坐在那里,她手里还有一串珠子,但是看着一点都不像是正常的檀珠,陆九凰一进去,那个女人就淡淡地抬起头,跟陆九凰的视线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陆九凰在那一瞬间后脑勺发疼,她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云淮远喊道:“凰儿!”
谁也没发现,云淮远在喊这声凰儿的时候,那坐在椅子上穿着灰色衣衫的女人身子微微一颤,但很快就消散了。
风月楼几个人的注意力一直在陆九凰的身上,他们围绕着陆九凰,陆九凰疼得紧紧地抓住云淮远的衣衫,纤细的手指抓着几乎要扭断云淮远的布料,云淮远担忧地问风月楼:“她这是怎么了?”
风月楼摇头,他转头看了眼那个女人,下意识地张嘴,那个女人淡淡地从椅子上起身,慢慢地走了过来,说道:“因为她看到了我手中的珠子。”
她的声音很圆润,也很温和,在这个乱糟糟的大厅里,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心给安定了下来,云淮远扭头看着那个女人,问道:“大师,那有什么办法帮她吗?”
那个女人笑了笑,道:“我叫圆寂,记住了。”
“是,圆寂大师。”云淮远立即改口,圆寂指着一旁的贵妃椅子道:“把她放下来,我看看,她应当是身体里的蛊虫跟我的珠子相冲,才会头疼的。”
云淮远此时也没什么办法,圆寂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他应了话,把晕迷的陆九凰抱了起来,抱到贵妃椅子上,圆寂摸了下陆九凰的额头,陆九凰整个人跟着一弹,圆寂道:“她的蛊毒很严重。”
云淮远道:“是,很严重。”
风月楼紧跟着问道:“那还有救吗?”
“我都来了,那自然就是有了。”圆寂道,她摸了摸陆九凰的手,又摸了摸陆九凰的额头,陆九凰的额头就跟着浮现了图腾,那图腾似火似的,一片金色,圆寂道:“今晚子时,把人呆到你们这里的神坛上,我给她解蛊毒。”
云淮远说道:“多谢圆寂大师。”
陆黎昕更是欢喜地跳了起来,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风月楼也笑道:“那就麻烦圆寂大师了。”
圆寂看着自己的珠子道:“这实在是我们苗疆族的不对啊,这些年随意地把蛊毒下在寻常人的身上,这是很不对的,我早就离开苗疆了,我觉得这天地之大才更是一个好去处。”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她真的完全出家了似的,但实际上圆寂并非真的空门,仍然还算是在红尘里。
风月楼笑道:“苗疆向来是听说的,那里确实让人闻风丧胆啊,圆寂大师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好呢。”
圆寂笑了笑,视线在云淮远的脸上淡淡地扫过,风过水无痕似的,她转身说道:“我该休息下了。”
云淮远立即道:“春梅,给圆寂大师安排一个寝室。”
春梅点头,带着圆寂进了后院,给她找了一个寝室让她歇息,圆寂淡淡地说道:“好了,我自己进去便是。”
春梅不敢随意打扰,关上了门,就欢喜地跑回了前厅。
而那圆寂住的寝室里,此时一双黑暗中的眼眸带着妒恨,妒忌缓缓地流露了出来。
陆黎昕这些人听说陆九凰终于有救了,都开心得不想离开,而陆九凰则一直瘫睡着,没有半点反应。
那个珠子的刺激太大了,她整个人的内力都乱了。
那魔都快压抑不住了。
这一天,对所有人来说,都很不平静。
而很快的,子时就到了,陆九凰在这个时候也醒了,她茫然地坐在椅子上,问道:“不是说找到那个大师了吗?”
云淮远抚摸着她的头,笑道:“大师这不就出来了吗?”
顺着云淮远的视线,陆九凰看了过去,一名灰色的女子就这么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