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宫里就传出旨意赐婚楚学文和李暮烟,婚期定在五月初,竟是和怀着身孕出嫁的陆辞画一样仓促。
楚府上下一派喜气。醒过来后的楚学文看上去身体并无大碍,还得知自己将要迎娶貌美如花的表妹李暮烟,也是喜不自胜。
有些小聪明的楚学文自然隐瞒了被陆九凰打晕下药的事,只说是他和表妹早就两情相悦,那天两人都有些情难自禁才做出了此等糊涂事。
至于****那是楚学文偶然从风月场里得到后一直放在身上的,被误服了而已。虽然那天对表妹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但成亲了之后他一定会好好疼爱表妹的。
这般信誓旦旦地向李密保证了之后,下完聘礼从李府出来的楚学文扭头就到城西的艳春楼找他的老相好梦蝶“叙旧”去了。没叙多久两人就抱在一起滚到了床上。衣衫褪尽,美人儿躺在身下媚眼如丝,樱桃小嘴中发出比****还要令人亢奋的娇吟声,楚学文下身那东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折腾了半天楚学文都站不起来,梦蝶一把推开他自顾自地穿上衣服,风情万种却掩不住眼底的鄙夷,“楚公子以前吃的药今个忘带在身上了吗?”
楚学文和李暮烟的事不仅被那些夫人太太瞧见了,连带着她们身边的丫鬟小厮也听见了一二。这些人都是最爱嚼舌头的,因此即使李楚两家竭力要压下这件事,却还是纸包不住火,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梦蝶又是楚学文的姘头,艳春楼里的其他姑娘就老来问她楚学文是不是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才吃药的。
若是真的如楚学文所言和李暮烟是两情相悦情难自禁,他又何必吃了烈性****将人家姑娘折腾得生不如死呢。
楚学文被这话一激,顿时双目赤红地扑上去将人又拖到了床上压住,掐着她细瘦的脖颈狞笑道:“你是不是觉得爷今天治不了你?”梦蝶被掐得直翻白眼,不过她到底是身经百战,知道自尊心受挫的男人刺激不得,只能柔顺地勾住他的脖子安抚他。
楚学文动作粗暴地往她身体里挤,又掐又咬的想要让自己亢奋起来。折腾地两人皆是一身淋漓大汗都没成功,梦蝶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皮了,就再也忍受不住地挣扎着想要将身上的楚学文掀下去。
楚学文不知怎么地就回想起那天在他身下任由他摆布的李暮烟,顿时全身血液直冲头顶,捞过床头的花瓶狠狠地朝梦蝶头上砸去。
血从头上不停地涌出来,****了枕头一直顺着床沿流到地上。梦蝶睁大眼睛瞪着楚学文,清醒过来的楚学文伸出根手指颤巍巍地去探她的鼻息,登时惊惶失措地从床上摔了下去。
他七手八脚地套上衣袍后就夺门而出。艳春楼的老鸨察觉不好赶忙过来查看,发现赤身倒在血泊中、胸膛已经没了起伏的梦蝶时眼前发黑含着一口老血差点没昏过去,二话没说就让人去报了官。
李密得到消息时正在李暮烟房里和她说话。她自昏迷中醒来以后情绪一直不好,一阵歇斯底里的发泄过后就想要自寻短见,几次都被下人拦住了。
“如今你除了嫁给他以外也别无他选。”李密劝她,“你文表哥就算再荒唐也不敢欺负到你头上来。”
李暮烟靠着床头,与前几日还明艳鲜活的模样比起来,如今就像是一具丢了魂魄的躯壳。整个人就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李密说的话听进去。
好半晌她才嗫嚅着嘴唇,费力地吐出一句话来:“陆辞画呢?”
从她出事到现在已经许多天过去了,陆辞画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她心中也曾无比后悔过——若是自己没有帮着陆辞画算计陆九凰,偷偷将楚学文那个纨绔放进李家后院,也就不会引火烧身毁了自己。
可真正令她寒心的却还陆辞画的无情。李暮烟哪里知道陆辞画是被二皇子禁足在陆府,只以为她是想与自己撇清关系免得被人怀疑。
李密提到陆家的那两个女儿也是恨得咬牙切齿。他看着被自己当眼珠子一般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说出来的话让李暮烟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来,最后只觉得冰冷彻骨。
“二皇子本来是有意要娶你为正妃的。”
“你虽然从小就和陆大小姐交好,可陆辞画是什么性子你比为父清楚。她费劲心机想要除掉自己的嫡妹,是何原因你心里明白。若是让她知道二皇子要立你为正妃,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不……不会的。”李暮烟摇了摇头,早已干涸的眼泪又如断线的珍珠从眼眶里滚落而出。
“她和陆九凰才是嫡亲的姐妹!若是她们两个勾结在一起故意要害你,你从小就万事都听信陆辞画的,怎么可能躲得过!”
李暮烟终于崩溃地趴在李密的膝上呜呜地痛哭了起来。李密轻轻拂着她披散的头发,眼底不见仁慈。陆辞画被禁足在陆府,倒是派身边的侍女送了几封信来,全被李密给截住烧掉了。
他就是要在李暮烟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遭此横祸的李暮烟一心求死,如果恨陆辞画可以让她活下去,那她就必须得恨陆辞画!
等李暮烟平静下来后,李府的管家从外面走进来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李密豁然站起了身,气得浑身发抖,“竖子欺人太甚!”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李暮烟忙问。
“不关你的事,好好休息,为父晚些时候再来看你。”李密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痛哭了一场后李暮烟脸上反而有了些血色,吩咐身边的侍女,“你出去打探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原先那两个跟在李暮烟身边被陆九凰一同扎晕过去的侍女已经秘密处死了,如今这些伺候在她身边的侍女都是李密亲自挑选的,个个身强力壮而且聪慧机敏。
李暮烟倚靠着床头,脸色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学文在艳春楼杀了他的姘头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没出半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因为事情闹得太大,楚大人还没来得及疏通关系,官府的人就找上门来将楚学文给拿下了。与此同时,那些往日被强抢了女眷的人家也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来,状告楚学文作恶多端、为害一方。
最后事情更是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震怒,下令刑部彻查此事决不姑息。
一时间京城内风起云涌,谁都知道楚家要完了。楚夫人在李府门前跪了一天求李密看在楚学文是他外甥的份上救救他,但李密只让下人告诉她,皇帝已经收回了赐婚的圣旨,李府也和楚家再无瓜葛。
刑部很快事情调查清楚了,楚学文这些年来犯下的罪行通通被写在一本厚厚的奏折上呈给了皇帝,这个不久前才被皇帝赐婚、荣宠加身的年轻人转眼间又被皇帝判了死刑,楚大人也因为教子无方、包庇渎职的罪名被罢官革职。
楚学文被斩首示众的那天李暮烟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她着一身浅绿色轻纱长裙站在窗前,窗外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屋檐上的雨滴有如一道细密的珠帘。
“陆府还是没有回信吗?”空灵缥缈的声音像是随时要被风吹散了一般。
几个侍女都低垂着头不做声。
“呵。”李暮烟冷笑一声,“你既不仁,我便不义。陆辞画,我就是死也会拉着你和我一起下地狱的!”
陆辞画在房间里打了个喷嚏,她昨天夜里睡觉的时候被子没盖好受了凉,今天一天都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又因为怀着孩子不能随便吃药,只能强忍着。
手边的《女诫》已经抄了二十多遍了,但陆家主还是不允许陆辞画迈出淑雅院半步。给李暮烟写的信如同石沉大海,半点回应都没有。
陆辞画扔下手里的笔,笔尖的墨立刻就在宣纸上晕染开来,这张抄了大半张的纸也就只能作废了。心中更加烦躁,扬声问守在外面的淡柳:“我不是让人去请陆九凰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
淡柳说:“三小姐说雨天路滑……不想出门,小姐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去找大夫。”
陆辞画这个人实在是毅力可嘉。每次找陆九凰的茬都会碰得一鼻子的灰,却又怎么也学不聪明,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招毫无创意的伎俩。陆家主和二皇子谈过几次后就不怎么再管陆辞画的事了,所以对上陆九凰她的胜算更低。
陆辞画将手边能砸的东西全砸了,红着眼睛在心底将陆九凰千刀万剐。
而陆九凰这时候正坐在百草堂里拿到了她穿越过来后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钱。
林家药堂一推出这种号称可以包治百病的药丸之后立刻就被哄抢一空,因为林家药堂经营了几百年,从来没有做过砸自家牌子的事情来,在民间的声誉很高。
只要林家药堂说这药能治百病,那就一定是真的。
林家大赚了一笔,陆九凰就算是只分一成利,不过半个月竟然也分到了将近千两银子。不得不说药商这一行做得好的话可真可谓是日进斗金,利润惊人。
林清竹有些时日没见到陆九凰了。这会儿和陆九凰面对面地坐着谈完正事之后,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口干舌燥脸颊发烫,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陆九凰也不觉有异,又要了些药材包好,这里提在手里施施然地回府去了。
只留下林清竹有些怅然若失,医术超然的他却还不曾明白自己这是害上相思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