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云淮远提起方曲儿是由一封信说的,大概也就是说还没什么眉目,这次陆九凰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云淮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吼这才说道:“她的来历至今还没查到,但有人报了回来,方曲儿并非云国人,也非周边的几个国家的,她为何会来到云国,并成为你的母亲,认识了陆家主,这个我便不得而知了。”
“七皇叔的意思便是,我娘她不是这周边国家的人?”陆九凰问道。
“嗯。”云淮远捻了块糕点咬了一口,陆九凰却沉思了,这方曲儿竟然不是周边国家的人,那么她到底是从何而来,身上又背负着什么秘密,为何连皇帝对此人都颇有想法,而她是否还有外公外婆。
这是在现代最普通的亲戚关系,如果有,那么这外公外婆又是什么人。
“麻烦七皇叔继续帮我查了。”陆九凰说道,云淮远似笑非笑地道:“凰儿的请求我自当会办好的。”
“谢谢七皇叔。”
“凰儿何必与我如此客气呢。”云淮远轻笑着搭住陆九凰放在桌子上的手,陆九凰挣扎了一下便是没挣扎开,陆九凰瞪了他一眼。
云淮远稍坐了一会,便离开,陆九凰站在窗边目送她,半响她才合上窗户,回到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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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王爷回来了。”丫鬟伶俐低声对陆辞画说道,陆辞画脸色隐在灯火下,竟然有些诡异,她轻笑:“回来了,那他人呢?”
“去了琦姨娘那里。”伶俐看着这整日不出院门的侧妃,当初嫁进来之时,这侧妃虽然说不算很风光,但那时这府里还未有这么多姨娘,侧妃位置也是稳当的,现下姨娘是越来越多,正妃之位又空着,就怕哪天王爷一个心血来潮提一个姨娘上来,压住了这侧妃的头,到时这侧妃哭都没地了。
而偏生,最近这从风月楼里弄进来的琦姨娘却那般得宠,王爷已然下榻她房中四晚了,再如此下去,只怕正妃之位就要落名了。
“是吗?”陆辞画听闻,她脸色沉如水,仿佛不受半点影响,相比起之前她那般闹腾,此时的她竟然多了几分稳重,这婚墙里,进来之时她不知这水深,从陆九凰手里将云万里抢来之时,她以为幸福就会伴随她一生了,但可惜,云万里她能从陆九凰手里抢得过来,他便可以被别的女人抢走。
当初的少女心如今已成黄花菜,她静静地坐着,脸上不显,仿若不争。
伶俐见状,只当这侧妃已没用了,这般稳定,是当自己是泰山么,如此她跟着她还有什么前途可言,若是再抓不住王爷的心,只怕这侧妃的位都坐不稳。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熙熙攘攘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女人的哭喊声,甚至还有云万里的怒吼声,伶俐身子一颤,她急忙跑到院外,悄然地打开门一看,外头的场景吓得她几乎尖叫起来,这琦姨娘拖着一身的血一路追着云万里,云万里却大步地往前走,并有家丁不停地阻挠着琦姨娘。
伶俐看了一会不敢再继续看,她冲回房里,看到陆辞画掀被正在上床,她急忙跪在地上说道:“侧妃,外头……外头……”
“明日还有许多事,早点睡吧。”陆辞画却似是没听到外头那些声音似的,似乎也不好奇伶俐方才看到的是什么。
伶俐看着沉静的陆辞画,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刚刚琦姨娘那一身的血该不会是侧妃的手笔吧,这高墙里,没有哪个女人是清白的,此时院门外有人喊道:“王爷驾到。”
伶俐刷地扭头,她看向陆辞画,陆辞画沉静地说道:“看我干什么?王爷来了,还不迎驾。”
“是是是。”伶俐刷地起身,她急忙将陆辞画扶了下来,而其他的家丁丫鬟都跑了出来,跪了一大片。
云万里大步地朝屋子里走进来,屋子里几盏灯打着,几分暖意,云万里那烦躁的心竟然慢慢地消了下来,尤其是看到坐在屋子里的陆辞画,有一段时间未曾见到陆辞画了,当初她那容貌艳丽,如今却沉淀了下来,胭脂水粉少打了许多,脸色虽然有时惨白,但也是一道风景。
陆辞画虚虚地朝云万里跪了跪道:“王爷,你这来也不提早说,屋子里什么都未准备啊。”
“不忙,我就是路过来看看。”云万里扶住陆辞画的腰,揽着她坐在主位上,看着她垂到胸前的秀发,又看了看她身上的里衣,问道:“你这是睡了?被我吵醒了?”
“是啊,王爷来的也不是时候,我刚合上眼呢。”陆辞画含着笑意。
屋子里的丫鬟家丁都欢喜得不得了,这王爷都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侧妃的房里了,今晚竟然就来了,他们的腰杆又可以挺直了。
“这倒是怪我了?”云万里发现,这陆辞画一段时间未见,人秀气了不说,这嘴巴也是会说了,刚刚被琦姨娘那吓到的魂又飞了回来,搂着陆辞画轻笑:“辞画怪我,我也是要在你院子歇下的了,今日太累了。”
陆辞画脸色带着笑意,对下人说道:“没听到吗?王爷要歇下,给王爷打热水洗脚啊。”
家丁们立即滚出去,欢喜地安排着热水以及毛巾,便打边聊天,有丫鬟说道:“这王爷刚刚不是在琦姨娘那吗?”
“是啊,据说今晚是在琦姨娘啊,为何……”
“你们睡得跟猪似的,都不知道是吧,我刚刚偷听到了,琦姨娘的下体流血了,王爷正想与她行房中之乐时都吓傻了。”
“琦姨娘这是来葵水吧?”
“应不是,琦姨娘这葵水时间不对,据说是中毒了,不能跟男人交欢呢。”
“天啊,王爷这可就吓到了。”
“好了,你们在说什么?还不快点!”伶俐突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冷声地说道。
丫鬟跟家丁们立即闭嘴不敢再说,这伶俐如今是侧妃身边的红人,她们这些作小的只能乖乖听从,个个低垂着头捧着热水与毛巾前往屋里。
云万里与陆辞画正在聊天,两个人聊得蛮是愉快的,丫鬟上前蹲下,给云万里洗脚,云万里笑着揉揉陆辞画的肩膀:“还是你院子里的丫鬟贴心。”
“王爷这是少来了,这些丫鬟本来就是服侍你的。”陆辞画现在是愈发会讲话了,两三句话就逗得云万里欢心。
洗好了脚,云万里搂着陆辞画睡下,他今晚也没心思再行闺房之乐了,好生休息才是,方才那景象吓得他差点不举,这可是多大的屈辱啊,幸好这陆辞画也没要求,靠在他怀里,两个人厮磨聊天。
渐渐地,便困睡了起来。
听着身侧那均匀的呼吸声,陆辞画缓慢地睁开眼,唇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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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皇帝位于高位,下方文武官对站,上好了奏摺,皇帝便说:“若无其他要事,便退朝吧。”
此时云淮远从旁站出,恭敬鞠躬:“皇上,臣有事。”
皇帝放在扶手上的手轻轻一紧,他面无表情,问道:“何事?”
云淮远直起身子说道:“我与陆九凰的吉时被破坏了,我恳求皇上给臣与陆九凰再选一个黄道吉日。”
“这……”关于陆九凰没有成功嫁进云淮远府邸,皇上自然是听闻的,这可谓是皇家大事,自开朝以来,可未曾出现过此等吉时未入门的情况,皇上咳了一声道:“淮远,朕与你一向兄弟情深,也甚少管你的家事,但这误了吉时的婚约,上天定是注定好的,你看,不如选个黄道吉日你将陆家二小姐娶了吧,这三小姐呢,也许与你并非良配。”
元淮远沉着脸,应道:“皇上,我与九凰彼此喜欢,我是非她不娶的。”
云万里此时从人群中站出来,他含笑道:“皇叔,皇上说得有理,这陆二小姐与你才是良配,既然陆三小姐连你家门槛都未曾进过,也是你与她没缘分,这强求可是会遭上天报应的。”
这话说重了,云淮远狠狠一个眼刀子扫了过去,云万里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膀,但他立即看向主位上的皇帝,皇帝却听进了这番话,皇帝是天命,上天派下来的龙,他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命理被别人破坏。
于是皇帝冷下脸道:“这事情押后再说,退朝。”
云淮远沉重脸,稳如泰山地站着,直到所有人都退了,其中有几个文官拍拍他的肩膀,道:“皇叔,皇命难违。”
云淮远朝那主位上看了一眼,转也退出朝堂,他走出高墙,轻轻一挥手,一人影从半空中落下,跪在他跟前。
云淮远冷声道:“早晨,有谁进了皇上的寝室?”
那黑影,压着膝盖,低声道:“七皇子,云万里。”
“他说了什么?”果然是云万里在当中作梗。
“他说,您与陆三小姐的婚约有违天理,望皇上撮合您与陆二小姐。”黑影低着嗓音,说道、
云淮远冷笑:“云万里啊云万里……好了,你先回去。”
黑影咻地一声离开了,云淮远坐上回府的马车,撑着额头,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