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处地方,顾灼华捂着肚子强撑着准备找个医院,可没想到走了许久,周围依旧是那古色古香的青墙绿瓦,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身上尽皆穿着那长袍儒衫,女子梳着发髻带着珠钗,半点看不到现代应该有的影子。
走了不知多久,她拐进一个人少的巷子,杜绝了那些暗地里打探她的目光,背靠在墙上,大口出喘着气,极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可苍白的脸上不停滚落的冷汗周显着她现在身体的情况不容乐观。
宫缩的情况更严重了,而且似乎还有难产的征兆,若是还不赶紧找一个医院的话,恐怕她真的会一尸两命死在这个犄角旮旯里头。
但是,直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见到一个现代的东西,一个不好的念头自她脑中慢慢浮现。
她不会是在那古墓里头饿死,从而穿越了吧?
虽然这个想法很是荒谬,可她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以及周围那些建筑以及行人,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这个想法的真实性恐怕有百分之九十九。
失血加上临产的宫缩阵痛让她此时的情况极度危险,脑袋已然开始有些昏沉,眼前的东西慢慢开始出现了晃影,顾灼华背靠着墙壁慢慢滑落到地上,极力想保持着呼吸的平稳可都无法。
身体已经越来越了,冰的她像是泡在三九寒天的冰水当中,就连心跳都开始慢慢减缓。
她仰头看着碧蓝碧蓝的天空,目光渐渐朦胧,淡漠褪去,留下的是一片迷茫和死寂。
刚得知自己重生的喜悦被此时的绝望渐渐冲淡,她终归还是逃脱不了一死。
身体冷得让她禁不住瑟瑟发抖,极力想要蜷缩在一起,可硕大的肚子却让她根本没办法有其他的动作,只能勉强用双手环住膝盖取暖。
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就连耳朵都开始出现嗡嗡的耳鸣声,沉重缓慢的呼吸声让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流失着,模糊的意识渐渐抽离身体,顾灼华身子一歪斜躺在了巷子里,彻底昏死了过去。
在黑暗中独自徒步不知行走了多久,顾灼华看到前方有一个光点,不知不觉便遁着那个光点前行,许久之后,她终于走到那光点之前,却瞬间被那光点吸入其中。
蓦地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淡紫色的床顶,四周木质的椽柱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层层床幔遮住了外头的景象,只余下耳中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顾灼华抬了抬手,发觉浑身酸痛的不行,嗓子更是火辣辣的疼,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积蓄了一点力量之后,她用胳膊肘缓缓撑起上半身靠坐起来,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都让她累得浑身冷汗淋漓。
柳青色的锦被从身上滑落,露出了里头雪白的亵衣亵裤。
“啊……”
她试着张了张口,才一出声便是一个破碎的音节,更是扯动了嗓子火辣辣的疼,仿佛喉咙撕裂了一般。
微弱的声音依旧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层层帘幔被掀了起来用蕙带绑在床柱上,梳着双鬟发式的圆脸小姑娘探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居然坐了起来顿时吃惊的叫出了声“小姐您怎么起来了?”
顾灼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用手轻轻按揉着太阳穴,闭了闭眼后勉强吐出一个字“水。”
小姑娘顿时犹如火烧屁股一般,转身跑到桌上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等到茶水浸润了嗓子,没有那么干疼之后顾灼华蹙眉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又是原汁原味的古代闺房。
“这是哪里?”
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难听又刺耳。
“小姐!你莫不是烧糊涂了?这里是您的闺房啊?”小丫头一脸疑惑的说道。
顾灼华缓缓闭上眼靠在床头,面上不动声色,十指却是早已经死死抓住了被褥。
她……真的穿越了?
她没死,她有了一次全新的生命!她还有机会回去!
顾灼华蓦地睁开双眸,眼底是一片冰冷之色,可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在那冰冷之下还掩藏着一丝疑惑。
她刚才为什么会想要回去?回哪里?
对于原先的世界,她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留恋,打从记事之其她便被培养成了一个杀手,杀手不需要感情,不需要任何事情人物的拖累,所以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爱情,她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听从组织的命令。
那么刚才她为什么会想要回去?
细细思索了片刻,却仍旧没有得到任何答案,顾灼华将这个疑惑压在心底之后对一旁傻愣愣看着她的小丫鬟吩咐道:“我饿了,去煮碗粥来。”
小丫鬟退了两步,冲她福了福身低低应了下来,转身离去之时,还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她,见她冰冷的目光看过来后,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赶忙低下头小跑着出去了。
不多时,散发着肉糜香气的热粥便奉到了她手上,顾灼华一边缓慢的喝着粥一边思考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本以为她会葬身在那个小巷子里,却是没想到居然会被救了,那这具身体的孩子……
“我腹中孩子……”她放下勺子,面色迟疑的用右手轻轻抚摸着肚子看向那小丫鬟。
小丫鬟顿时用忧心的目光看着她“小姐,小公子不是足月生产,身体很是羸弱,大夫说……”
只听前半段话便已然让她心中一沉,那孩子严格来说虽然并不算是他亲生的,可到底也是从这具身体肚子里跑出来的,而她现在身为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便是那个孩子的母亲,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一些羁绊在,如今才刚生产出来便听闻这个消息,委实让她心中有些不好受。
“大夫怎么说?”她抿了抿苍白的唇,低声问道。
小丫鬟两手绞着衣袖,似是在犹豫究竟说还是不说,目中有显而易见的担忧和不安。
“有话直说便是,我能承受的住。”顾灼华吐出一口浊气,表面上很是淡然的模样,实则右手已经紧紧的扣住了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