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您!求求您了,您去看一看吧,哪怕是看一看也好啊!”陈晔死活不起来,还砰砰砰的猛磕头,这声音光是听的都觉得脑袋疼。
一直沉默的凤青天也开口了“这孩子也怪可怜的,皇家哪是这么好生存的地方,你就全了他一番孝心吧,去看看也行。”
顾灼华翻了个白眼儿小声嘟囔“感情不是你救!”
说完看着额头已经快要见血的陈晔,赶忙将他拉了起来“得得得,我去看我去看!你可别磕了!再这样下去,你母亲没救成,恐怕还得搭上你这条命!”
陈晔猛地抬起头,满脸激动喜悦之情,双眼亮的吓人“您答应了?”
“我答应了答应了,赶紧起来!”顾灼华别扭的挥手。
“是是是!陈晔多谢仙师慈心!”那少年郎又是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来,双手激动的都不知道怎么放。
顾灼华叹了口气扶额“还站在这干啥,领路啊!”
陈晔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赶忙往后退了几步伸手一领“仙师这边请!”
“赶紧把你脸上的泪水鼻涕擦一擦!”
“是是是!”
在去的路上,顾灼华微眯着眼睛盯着前方为她领路的陈晔,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她是不是被这个少年给算计了?
据她所知,修真之人轻易不沾染凡尘俗世,但凡事没有因果缘由,向来不会搭理这些凡人的生老病死,这个陈烨没有去找松德师伯,第一个原因大抵会是因为他所说,根本没有办法见到,第二,恐怕也是因为师伯根本不会搭理他这个事情。
凡人的生老病死自有其命数,这是天定的,而修真之人本就是逆天改命,插手了凡人的事情,改变了他们的命数,这就代表着因果报应是要循环到自己身上的。
她可不信,生在这么一个皇家,这少年当真是有如此纯良的心性,仅仅只是慌不择路,想要求她来帮忙医治他的母妃。
只是现在想再多,她既已答应了,那也不好食言,不管是不是因为怕遭天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说话不算数之人。
弯弯绕绕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这才到一个偏僻的宫殿旁,浓厚的夜色下,偌大的宫殿里面居然只点了寥寥几盏灯。
此时她已经可以夜视,周遭的一切恍若白天一般,自然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宫殿如何破败,墙角野草丛生,地面上满是枯枝落叶,就连宫门上的牌匾都挂上了蛛丝,那字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也看不清。
“你好歹也是十三皇子,怎么会住这么破的地方?”顾灼华跟在少年郎的身后进了宫门,一边四下打量着一边问道。
陈晔走在前面的身影顿了顿,随即听到他有些苦涩的声音说道:“当今的皇后娘娘虽然没有可扣我的吃穿用度,可皇子毕竟是不能和位分低下的生母住在一起,我从小就被带到了德妃娘娘那里抚养,只能偶尔回来看一看母亲。”
“好歹也是生了一个皇子,你母亲的位分应该也不至于住这么破落的地方吧?”顾灼华纳闷。
那皇后娘娘善妒到如此地步?就连一个今年累月生着病无法侍寝,也根本不会得到宠爱的女子也不放过?
“皇后娘娘自己无所出,膝下无子女,母亲又是无权无势的才人,所以……”陈晔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顾灼华赶忙打住话题,抬头看了眼面前亮着微光的房间“到了吗?就是这间?”
“就是这。”陈晔站在房门前,抬起袖子擦了擦双眼,面上恢复了初见之时的沉稳淡定,扭头看了一眼顾灼华后恭声道:“仙师里面请!”
说完率先推开了房门站在一旁,里面有人似乎听到了动静,走出来一名约莫三四十岁,身上穿着宫女服装,可却还打着补丁的妇女。
“殿下,您回来了?”那妇女先是冲着陈晔行了一礼,随后将目光落在尚还正在门口的顾灼华身上。
“这位是?”
许是她现在的面貌看上去着实太过于年轻,跟那少年郎差不多的岁数,可只是站在那里,通身的气度就叫人不自觉的臣服,所以那妇女倒是有些惊疑不定。
“阿嬷,这是这次前来收徒的仙师。”陈晔微笑道。
“什么?!仙师?”那妇女神色一惊,赶忙就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一拜“奴婢见过仙师!”
顾灼华暗暗叹了口气,上前两步将她扶了起来淡笑道:“无妨,说起来你还是我的长辈,尚不用对我如此多礼。”
“不行不行,使不得使不得,您是仙师,我只是区区一介婢女,如何能够做您的长辈?您折煞老奴了!”那妇女赶忙摇手。
“我向来随心随性惯了,此次是受十三皇子所托,前来看看你家主子的病。”顾灼华也不再跟她继续纠结这事,直言道明了来意。
“仙师……您……您来给娘娘看病?”那妇女看了看陈晔,又看了看顾灼华,满脸的不可置信。
“正是。”顾灼华浅笑颔首。
“阿嬷,先将仙师请进去吧!”陈晔上前扶着那妇女柔声道。
那妇女顿时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有些歉然的说道:“是奴婢糊涂了,看到仙师太激动,竟是忘了将仙师请进去!还请仙师恕罪!”
“无妨,先去看看你们家娘娘吧。”顾灼华眼见着她又想要跪下去,慌忙伸手扶住笑道。
“对对对,仙师里面请!”那妇女退到一边伸手领路。
到了里间,顿时一股无比浓郁的中药味儿便扑面而来,在外间的时候她就已经闻到了,但是没有现在这么浓。
整个房子就像是被泡在了中药里面一般。
“多少年了?”顾灼华皱眉,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两边窗户全都被关的死死的,甚至还盖上了棉帘,现在才是九月末,天气说不得多炎热,可也没寒凉到这种地步吧?
“有十六年了。”那妇人走到床边抹着眼泪说道:“我家娘娘自打生下殿下,月子就没坐好,从此落下了病根儿,想要去太医院拿点药材给娘娘调养身子,可死活不给批,这一来二去,就将娘娘本来不大的病拖成了如今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