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地处偏远,不在任何一个国家土地范围内,与其说是城,倒不如说是一个仅仅只有两万多人的小国。
因其历史悠久,加之凤城中人皆是学医,里面任何一个人提溜出来都可以替人治病,且一直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野心,诸国倒是对这个特立独行不受管辖的小地方存在什么别样的心思,这么多年来倒也是相安无事。
当然,以上所述皆是众所周知的片面之语,真相恐怕不足为外人道也。
能够相信的都是傻子,玄力这种在所有人认知当中独属于凤城的力量,加上庞大的医学人群,以及凤城手中掌握的能够支撑长达五年战争的药材,说各个国家皇帝不心动纯属放屁。
只要有野心的,都会想方设法将这股力量收归到自己麾下,只是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导致六国始终对外宣称与凤城和平共处这就令顾灼华不得而知。
虽然不清楚内情,但是对于事情背后的真相,顾灼华也懒得费心思去多加揣测。
只是,若是到最后当真与凤城直接对上,恐怕少不得要利用这些国家。
马车向东而行,一直平平安安的出了大雍,这一路上倒是出奇的平静,仿佛只是出来郊游一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甚至连一丝丝的异动也没有,倒是叫顾灼华心中愈发不安。
照沈敬言所说,水灵云这个女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城府颇深,极为有手段,自己折了她的手下,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应该早都收到消息才对,却一直没有再派人前来,这其中的猫腻令顾灼华一路上都极为谨慎。
大雍东边和东临国接壤,两国的关系一直是平平淡淡,颇有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东临的皇帝十五岁继位,如今已经掌权十数年,手段颇为狠辣,但是在处理与大雍的关系上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态度,既不强势,也不落于下风。
东临可以算是第一个与大雍永结同好的国家,唯一一个。
两国之间的关系亲密,自然也就带动了两国的经济往来,促使了商业上的繁华。
顾灼华出了大雍一直东行,今日却是来到了东临的一处偏远小镇,泗水镇,虽然说只是一个镇,但是繁华却远远超出了一个镇子应该有的程度。
倒像是一个县城。
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风尘仆仆赶到此镇上,这个时日却正好是大年刚过,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鲜红的对联,本应是都窝在家里面舒舒服服休息的日子,大街上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真真是好不热闹。
镇子中心的道路四通八达,却全然不像一般的土路,皆是用整齐的石头铺就而成,路边的积雪早已经被处理干净,路面看上去极为的干净整洁,马车行驶在上面所收到的颠簸也减轻了不少,令顾灼华略显苍白的面色松缓了些。
伸出一手撩起车帘往外看了看,各个国家的人群汇聚,不少服装都是以前从未见到过的,来来往往的人群面上皆洋溢着高兴的笑容,看着这样热闹繁华的场面,顾灼华只觉得自己连日来赶路的疲劳仿佛都一扫而空,心里面也充满了愉悦。
马车渐渐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车夫吁了一声,将马车停稳后,伸手轻轻叩了叩车门,朝着里面低声说道:“老爷,小的先去看看有没有空房了。”
顾灼华轻轻嗯了一声,透过车帘的缝隙向外看去,这家客栈门面极大,门脸儿看上去倒也颇为有气势,周围已经停满了马车,好几个小二脚不沾地的忙活招揽着客人,一派欣欣向荣的场面。
不多时,车夫回来站在门外敲了敲,低声说道:“老爷,还有几间空房,要在这住宿吗?”
车夫姓刘名权,样貌极为普通,三十出头,少言寡语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但实则功夫深不可测,这一路上间或会遇到些土匪,皆是被他解决。
“就在这吧。”顾灼华说话间已是撩起车帘下了马车,站在客栈门口抬头一看,世珏浮海。
“这是?”她眉毛一扬,回首看向一旁低着头的刘权。
“分店。”刘权头也不抬,言简意骇地答道。
顾灼华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抬步往里走去,只是没想到,才刚刚到了门口,便被里面急匆匆出来的一人狠狠撞在了肩膀上,径直将她撞向了一侧,若不是刘权及时伸手拉住她,只怕已经要倒地了。
“对不起对不起!”男子样貌清秀,一身书生打扮,肩膀上扛这个包裹,见着自己撞到人,脚下未停,口中却是慌忙说道,随即快速往外走去,就像身后有什么厉鬼在追着他一般。
“老爷?”刘权伸手将她扶稳,收回手后往她身后站了站,看向男人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顾灼华眯起双眸,也是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一手揉着肩膀,一边抬起另一只手示意身后的刘权不要轻举妄动。
那书生看着柔弱,跑起来的速度倒是不慢,不过几息的功夫便消失在了人群当中,客栈门口此时又快快走出来几人,一身江湖侠客的打扮,只是那眉宇间的煞气却根本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人士。
当先一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只是从下颚直到喉骨处的一道狰狞伤疤令他看起来格外凶悍,此刻他铁青着脸双眼满是狠厉的直视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是感觉到了顾灼华的目光,蓦的扭头看向她所在的位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就将视线挪到了刘权身上。
只见他双眼一眯,似乎是打算往这边走,胳膊上却突然多出了一只白皙柔嫩的手。
汉子顿住脚步,回首望去,顾灼华也顺着那只手向其主人看过去,却恍惚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拉住汉子的也是一介书生,只是照比刚才行色匆匆离开的那人,此位书生不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非普通人,一身白色长衫,外披雪白的狐狸氅,眉目如画,却稍显阴柔,一手还套在深紫色锦缎两头嵌灰色貂毛的华贵手套当中。